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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第1章 周年禮

r·a·薩爾瓦多作品

  在神堂外黝暗的狹小前廳中,瑪烈絲主母不安地在王座上張望。

  對于黑暗精靈而言,時間往往足以十年爲單位計算的,但這天確實值得于瑪烈絲的家族史上記上一筆:杜垩登家族與赫奈特家族間的秘密戰事,至今已邁入第十周年。從不錯過任何一場慶典的馬烈絲主母,已爲她的敵人准備了一份厚禮。

  瑪烈絲的長女布裏莎。杜垩登是位高大健美的黑暗精靈。她緊張地走進前廳,眼神看起來並不尋常。“早該結束了!”她邊咕俄邊踢開一張三腳小凳子。凳子被她踢翻在地,撞掉了蕈狀椅面的一角。

  “女兒,耐心點,”盡管瑪烈絲也有同樣的想法,她的口氣仍帶了點責怪之意。“賈拉索是個細心的人。”布裏莎在母qin提到那位無法無天的傭兵頭子時,轉身向雕飾華麗的廳門走去。瑪烈絲並未忽略女兒的舉動背後的含意。

  “你並不贊同賈拉索和他那一幫人。”主母冷淡地說。

  “他們沒有家世背景,根本是一窩盜賊!”布裏莎背對著母qin激動地回嘴。“魔索布萊城不歡迎低賤的盜賊!他們破壞了我們社會的自然秩序,而且他們還是男xing!”

  “他們對我們很有用。”瑪烈絲提醒女兒。布裏莎想指出雇用兵團所付的高額費用作爲反駁,但還是理智地閉嘴不語。自從杜垩登——赫奈特之戰開始以來,她和瑪烈絲就一直意見相左。

  “沒有達耶特獨立傭兵團,我們無法對敵人采取任何行動,”瑪烈絲繼續說:“傭兵,或者你所謂的卑劣的盜賊,能讓我們掩蔽身份作戰,我們家族就不至于被指認爲犯罪者。”

  “那麼,爲何不快點結束?”布裏莎猛然轉身面對王座,質問道:“我們殺了赫奈特的士兵,他們也殺了我們的人,然後兩家都繼續征兵打仗!這樣下去足沒完沒了的!這場戰事中唯一的贏家是達耶特雇兵團的土匪,或赫奈特的席娜菲上母雇用的隨便一個傭兵團,背包裏塞滿了兩家的金銀珠寶!”

  “注意你的言辭,女兒,”瑪烈絲生氣地大聲製止女兒:“你是在對一位主母講話!”

  布裏莎再次背過身去。“劄克納梵犧牲的那晚,我們就該立刻攻擊赫奈特家族了。”她竟然出聲抱怨。

  “你忘了你的弟弟在那天晚上的行爲。”瑪烈絲反擊。

  瑪烈絲錯了。就算再多活一千年,布裏莎也不會忘記崔斯特遺棄他們的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劄克納梵是瑪烈絲主母最寵愛的伴侶,也是全魔索布萊城中最強的武技長,在他的訓練之下,崔斯特的戰鬥技能也已遠超出黑暗精靈的一般shui難。但同時劄克也教了他追根究底、懷疑渎神的態度,這是黑暗精靈信奉的蜘蛛神後羅絲絕對無法容忍的。最後,崔斯特終于觸怒了羅絲,而蜘蛛神後立即命令將他chu死。

  瑪烈絲主母發現崔斯特的戰士潛能大有可爲,便斷然出面擔保崔斯特,表示願將劄克的心髒獻祭給羅絲,爲崔斯特贖罪。她原諒了崔斯特,期盼他能悔過,進而取代劄克的地位,成爲新的武技長。

  然而,崔斯特毫不感思,反而回報以背叛,離開家族,投向幽暗地域。這個舉動不僅奪走杜垩登家族所賴以生存的唯—一位推武技長,也讓瑪烈絲主母與杜垩登家族失去羅絲的寵愛。杜垩登家族一夕之間失上了最優秀的武技長、准武技長,甚至失去了羅絲的寵愛,這一天可不是什麼大喜之日。

  所幸,赫奈特家族同時遭遇了類似的災難:他們試圖暗殺崔斯特,不僅搞砸了,更失去他們的法師。兩家族的力量同時削弱,也同時失寵,這場期待中的戰爭因而轉爲精心謀畫的一連串秘密突擊行動。

  布裏莎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晚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布裏莎與她母qin各自的回憶,將她們從那段命運xing的時刻拉回現實。前廳大門拉開,杜垩登家的長男狄甯走了進來。

  “主母大人,狄甯向您請安。”他很有禮貌地向座上人問好,並彎腰行禮。他原想讓她們驚訝,但臉上不自覺的微笑卻泄漏了消息。

  “賈拉索回來了!”瑪烈絲洪亮的聲音充滿歡喜。狄甯轉身面對廳門,在走廊上耐心等候的傭兵頭子隨即大步跨進前廳。布裏莎雖訝異于盜賊的特立獨行,但當他經過身邊時,她仍然把頭甩向另一邊。魔索布萊城中幾乎所有精靈都穿著都非常樸素而實用!裹在具有僞裝功用的魔鬥篷之下的,不是飾有蜘蛛神後符號的施子,就是柔軟的鎖子甲。

  傲慢無禮的賈拉索則徹頭徹尾違反這個習俗。毫無疑問,他絕非魔索布萊城中黑暗精靈社會的標准典範,更甚者,他還厚顔無恥地公開炫耀這種歧異。他身上既非鬥篷亦非袍子,而是一件閃閃發光。

  se彩斑斓的披肩,不僅在光照下能呈現種種顔se,即使在黑暗中,感熱的眼睛也能看見披肩呈現紅外線光譜上的所有se彩。披肩的魔法功能不明,但據傭兵頭子身邊最qin近的人說,它確實價值不菲。

  賈拉索披肩之下的那件無油緊身短上yi,充分展示了他強壯的臂膀和結實的小腹。他戴了一只眼罩遮住一只眼,不過細心觀察就明白,那不過是件裝飾品,因爲賈拉索常常更換眼罩的位置。

  “我qin愛的布裏莎。”賈拉索突然冒出話來,他注意到高階女祭司對他的外表露出又輕蔑又好奇的態度。他轉身面對她,摘下頭上的寬邊帽行了個屈膝大禮。寬邊帽是另一個古怪之chu,更何況在帽沿還裝飾了戴翠瑪鳥的巨大羽毛。

  看到賈拉索的頭頂,布裏莎更加生氣地轉開視線。黑暗精靈都有一頭濃密的白發,作爲權位的象征,每種發型都有意義,顯示其階級與家族關系。盜賊賈拉索卻是童山溜溜,從布裏莎的角度看去,他那光滑的後腦構像極了壓平的瑪瑙球。

  對于杜垩登家長女不變的嫌惡,賈拉索微微一笑,便轉身向瑪烈絲生母走去。他腳上那雙堅硬光亮的靴子喀登喀登地敲著地而,每走一步,身上的珠寶便叮當作響。布裏莎也注意到這點,她知道,靴子和珠寶會發出這些噪音,全都是賈拉索故意製造的。

  “成功了?”傭兵頭子還本行禮問安,瑪烈絲主母就開口問道。

  “我qin愛的瑪烈絲主母。”費拉索回答之前先痛苦地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的大消息可以讓他免去一切繁文缛節。“噢!您怎能懷疑我?

  您真是深深傷害了我的心!“

  瑪烈絲從座上躍而起,得意地握緊雙拳。“迪普利。赫奈特死了!”她宣告:“這場戰爭的第一個貴族出身的戰利品!”

  “您忘了,”布裏沙提醒地,“在十年前爲崔斯特所殺的瑪索吉。赫奈特,還有,”布裏莎不顧一切地加一句:“被您qin手殺死的劄克納梵。杜垩登。”

  “劄克納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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