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康熙大帝18 耍刁蠻鄂倫貸受責 選忠良老皇上運籌上一小節]還沒歇著呢,你倒在這兒愉懶。沒瞧見皇上坐的禦辇車廂板透風了嗎?還不趕快去釘上!”張五哥這個氣呀,可是人家鄂倫岱是領班侍衛,比自己身份高得多,氣也不行啊。他瞪了鄂倫岱一眼,站起身來,找了根粗樹枝拉到車前,一邊比量,一邊用腰刀削著。誰知道鄂倫岱又悄悄地跟過來了,還是先抽鞭子後說話:“你個狗娘養的,磨蹭個啥?!還不快幹!”
這下五哥受不了,他大聲喊著:“鄂倫岱你少來這一套,有威風回家炕頭上使去。不比量好,把車釘壞了,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鄂倫岱自打當侍衛那天起,還沒有誰敢頂撞過他呢。聽了五哥的話他的火兒“噌”地就來了:“嘿嘿,好小子,你還敢跟爺頂嘴。你不就是仗著趙逢春才當上侍衛的嗎?哼!別說是他趙逢春,就是武丹來了,也不敢在老子面前撒野。老子今天教訓你一回,讓你知道點兒厲害。”鄂倫岱一邊說著,一邊掄起馬鞭就抽了過來。
張五哥偏身躲過,順手牽羊地這麼一抄,把馬鞭子奪了過來,咋咋幾下,撕裂撅斷,扔進了路邊的溝裏。大聲說:“鄂倫岱,你少張狂。可惜你小子本事沒有架子大。告訴你,我張五哥不吃你這一套。”
鄂倫岱不防張五哥還有這一手。他惱羞成怒,飛身上前,一腳踢向張五哥的肋下。張五哥一看,好家夥,這小子鞋上全釘著鐵釘呢,這不是下死手要我的命嗎?拼了吧!他腳下靈動,打了個轉身,一伸手抓住了鄂倫岱的腳脖子,借力打力,往後一掀,把個一百多斤重的粗壯漢子平空撂起丈把高,“叭”的一下摔到了路邊的泥潭裏:“小子,還敢逞凶嗎?不服氣你上來再試試。”
鄂倫岱不敢動手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看熱鬧的侍衛們高聲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這個畜生捆起來,按君前無禮的罪名給我置了!”
誰知,這句話剛落地,就聽身後有人冷冷地說:“鄂倫岱,你算是哪門子的君啊?”
鄂倫岱轉臉一看,啊?!皇上!嚇得他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忙跪下了。原來,康熙皇上因爲禦辇露了風,早就換到貴人鄭春華的車上坐著去了,聽見前邊吵吵嚷嚷的,不知出了什麼事,便帶著侍衛德楞泰、劉鐵成,在太監的攙扶下趕了過來。此刻見鄂倫岱如此蠻橫無禮,康熙臉鐵青,
沈沈地說:
“鄂倫岱,朕已經聽了多時了。原先以爲你不過仗著是貴子弟,有點驕縱,不想你竟是有意地作踐人!”
鄂倫岱心裏不服氣,但是言語卻一點也不敢放肆,規規矩矩地說:“主子,奴才輕浮狂躁,惹主子生氣了。”
康熙心裏雪亮,冷笑一下說:“哼,朕知道,你不服氣。是不是因爲八阿哥推薦你當甘肅將軍,朕沒准,你就懷恨在心呢?瞧你這副德行,能帶兵嗎?能跟飛揚古比嗎?你剛才口出狂言,汙罵武丹。難道你不知道武丹在朕的身邊當四十多年的侍衛嗎?你眼裏還有王法,還有朕嗎?”
康熙這話說得夠重了,換了別人早嚇傻了,可鄂倫岱還是不服。他一邊磕頭,一邊說:“主子,奴才不敢和武丹將軍、飛揚古將軍比。不過,主子南巡,奴才護駕,也是出了力的。請主子放心,奴才有一分力都要報效主子的。”
康熙聽出來了,哦,這奴才心裏不服,話裏有話呀。想到這兒他說:“好好好,你說得真好。朕也讓你放心,你有一分心就會得到一分報應。朕從來厚待侍衛,可是誰要是對朕不忠,決不會有好下場的!滾起來,下這麼大的雨,你難道想讓朕在樹林子裏過夜嗎?”
鄂倫岱趕快答應一聲,站起身來,瞪了張五哥一眼,繼續上前邊探路去了。
張五哥快手快腳地修好了禦辇,恭請皇上登車。雨越下越大了,濃密的雨點兒打在車頂,砰砰作響。康熙掀起車窗的簾子,心事沈重地望著逶迤前行的隊伍,忽然喊了一聲:“派人去傳張廷玉來。”
張廷玉正騎著馬在後邊走呢,忽聽皇上召喚,急忙打馬上前,滾鞍下馬,手攀車轅小心地問道:“聖上,臣張廷玉奉召來到,不知聖上有何旨意。”
“哦,廷玉,你來了,上車來說話。”
張廷玉一愣,皇上的禦辇我怎麼有資格上呢?于是說道:“皇上,這,這不妥吧?”
“哎——朕讓你上來,你只管上嘛。”
張廷玉退後兩步,向著禦辇深深一躬。然後登上了禦辇躬身侍立。車駕又起動了。康熙見張廷玉在搖搖晃晃的車上站立不住,隨口說道:“廷玉,你不要拘禮,就在朕身邊席地而坐吧。朕有話要和你說呢。”
張廷玉謝恩坐下,卻遲遲不見康熙開口。他機警地撩起窗簾,向外面喊了聲:“禦辇旁邊只留下邢年一人,其余太監、侍衛都靠後點。”
康熙聽了這話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廷玉,還是你能善察朕意啊。剛才這裏發生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張廷玉小心地回答:“回聖上,臣已經聽說了。鄂倫岱心粗氣浮,不過是仗著主子南巡時,他護駕有功,再加上還是皇,論起來是八爺的表哥呢。所以,就沒了王法,忘了規矩。主子不必爲此生氣傷神,回頭讓內務府管教他一下也就是了。”
康熙攔住了張廷玉的話頭說:“不。侍衛們日夜守在朕的身邊,不能放縱,更不能不防啊。你是朕的肽之臣,心腹之臣,朕心中有事不能瞞你。還記得前些時朕對你說過的話嗎?朕離京出巡不知有多少次了,哪一次都是滿懷豪情而去,凱旋勝利而歸。可惟獨這一次,朕心裏總不踏實,老覺得要出事,要出大亂子。幾位皇阿哥這次全是戎裝佩劍,帶著家丁、家將簇擁在朕的身邊,他們會不會鬧事呢?兄弟之間會不會借圍獵之際自相殘殺呢?萬一出了這樣的事,朕身邊沒有像魏東亭、武丹這樣可靠的侍衛不行啊!”
康熙這話說得悲切,也說得嚴峻,張廷玉不由得暗自心驚。看來,皇上對兒子們確實是不放心,而且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程度。他一邊想著,一邊挑選著緩和一點兒的詞彙:“皇上多慮了。如今的侍衛裏頭,德楞泰是忠厚老實的蒙古漢子。蒙古人最重義氣,他受恩深重,決不會有二心。劉鐵成呢,是聖上把他從泥潭裏救出來的,沒有天恩浩蕩,哪有他劉鐵成的今天,他也不會變心。照皇上適才所言,鄂倫岱這人,似乎……似乎不宜留在皇上身邊。到了承德,臣代皇上擬旨,調他去外任好了。”
康熙沈吟著說:“嗯——這樣也好。朕知道你張廷玉一向穩重可靠。你剛才所說雖然很委婉,但心是和朕相通的。鄂倫岱仗著八阿哥的勢力,又瞧著太子這些時不得意,就上頭上臉地在朕面前撒野,這不是個好兆頭啊!可是,鄂倫岱調出之後,誰來當領班侍衛呢?趙逢春行嗎?”
張廷玉略一思忖:“回聖上,趙逢春久經皇上自考察,忠心可用。但他一來年事漸高,二來身負重擔。京師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還有駐京善撲營,全由他一人節製,似乎不宜調動。再說,也無人可以代替他現在擔任的職務。臣以爲德楞泰忠勇俱全,可擔此重任。可否派他擔任領班侍衛,以劉鐵成爲副?所慮的是怕他們威望不足,彈壓不住。”
康熙接過話頭說,“什麼威望不足,只要有忠心,正就可壓邪、鎮邪。你斟酌一下,從下面一般侍衛中再提拔幾個上來。這一段你和馬齊、佟維要多關照一下這事,幫他們一把。你們都是領侍衛內大臣嘛。你剛才所說有理,趙逢春是兼職過多了些。朕想把順天府尹隆科多派去掌管步兵統領衙門。另外,給善撲營再增加一千兵額,仍歸趙逢春帶領,你看行嗎?”
張廷玉完全理解康熙的心意。在皇上年老,太子、阿哥
激烈爭鬥之時,爲防止意外,皇上要加強侍衛力量,加強京城的防務,是十分迫切、十分重要的。在侍衛中裁掉鄂倫岱,表現了對八阿哥明顯的不信任。但是又在步兵統領衙門裏安排了隆科多。那隆科多是八阿哥的人哪,這不又加強了阿哥
的勢力嗎?康熙皇上對阿哥
又打又拉,除了對太子不信任之外,難道還另有安排嗎?張廷玉知道,康熙慮事深遠,這事兒,他想不通,可也不敢問,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主上聖明,臣自當遵旨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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