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康熙大帝37 擒賊酋好漢居奇貨 破宮門皇帝恤民情上一小節],你找死麼?”唰地一鞭劈臉打來。胡宮山如癡似呆地站在路中間,仰著臉硬生生接了這一鞭,臉上競連個白印兒也沒留下。那戈什哈大吃一驚,再揚第二鞭,竟沒敢落下來,驚道:“你、你是人是鬼?”
“少廢活,下來吧!”胡宮山並起五指,朝馬前下部一砍,馬頓時四蹄抽筋,連人帶馬翻在地下。不等戈什哈起身,胡宮山趕上一步,腳踏在他脊背上笑道:你這點本事夠做什麼用,前邊出了什麼事,你騎馬要到哪裏去?講!”
戈什哈滿身是土,在地下掙紮了兩下。他覺得踏力不太沈重,卻只掙紮不起,知道這人武功高強,只好趴下了,氣喘籲籲地說道:“爺,您老別下腳,我說……說就是了。”
他結結巴巴說了半天,胡宮山才大弄清,圍店的有五百多人。店裏的人都已被困在池心島上,並生擒了穆裏瑪。讷谟差他回去給鳌拜報信兒。
胡宮山聽了又愁又喜。他愁的是:鳌拜這次大動幹戈,一定是想速戰速決,如不趕快援救,池心島上的人便危在旦夕,可如今魏東亭被扣,自己單人獨騎,又無法救援;喜的是:穆裏瑪落在手中,可作人質、胡宮山正在遲疑之間,腳底下的戈什哈卻來了一個青蛙跳塘,躍起身來,便向路旁樹叢裏竄去。胡宮山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伸手抓住他的右腳,把他拖了回來,厲聲問道:“你是漢人是滿人?”
“我……”那人不知他問話的意思,遲疑道:“我是漢人!”
“胡說!”胡宮山道,“你方才還說滿語!”
“我真……真的是漢人!”戈什哈被他捏得腳踝骨疼入骨髓,“說滿語……人家會怕我………
胡宮山頓時大怒,抓起戈什哈罵道:“好小子,落在我手裏還想逃走,好吧,我教你一手,你不是要學青蛙跳塘嗎,就算你不小心撞在樹上了!”說完將那戈什哈舉過頭頂,發力扔了出去,那戈什哈一頭撞在路旁一株大樹根上,腦漿迸裂而死。
既然打聽清楚了情況,就沒必要再去冒險。胡宮山拍拍身上的灰土,在死了的戈什哈身上搜出了讷谟的書信正文。轉身回到自己馬前,卻見一個蓬首垢面的人正解柳樹上的馬缰繩。他大喝一聲:“好個賊!”縱身而上。一把揪住那人。一看,卻是熟人,山沽店的“夥汁”,禦前五等侍衛郝老四:“啊?是你老弟!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老四也認出了胡宮山:“胡老爺!您怎麼也在這裏?”
胡宮山笑道:“怎麼,許你來便不許我來,你這是做什麼?”
“唉!背透了,昨個輸了錢,喝了一夜的酒……”
胡宮山格格笑道:“還有誰比我更鬼。我什麼全知道,你是去找魏東亭搬兵,沒有成功?”
看著眼前這個胡宮山,老四掂算開了:“這個人平日裏雖也斷不了打交道,可是此刻他出現在這裏,是個什麼意思?郝老四正狐疑不定,瞪著眼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這句透底兒的話。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我去搬救兵呢?”胡宮山將他肩頭一拍,笑道:“說了實話,這才像個兄弟呢!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幫幫你。”郝老四一聽這話,噗嗵一聲跪倒在地,泣道:“胡兄如能救得我兩位兄長出來,我郝某將永世不忘!”胡宮山笑道:“算了吧!我知道你機靈得很,很會做戲,這裏不僅有你兩位兄長,還有皇上的老師伍次友,是不是?”
郝老四起身笑道,“看來,在你這真人面前,是半點假話說不得的。只是你眼下有啥好辦法呢?”
胡宮山道:“我已經探聽清楚,穆裏瑪被史龍彪抓住在島上,他們幾個暫不要緊。咱們一同去一趟鳌中堂那裏,拿這個穆裏瑪去換明珠和池心島的安全,再試一試這位鳌中堂的手足情份到底如何?”
倆人說著正往前走,忽見遠一彪騎兵,約百余人,踏得黃塵滾滾,順著官道奔來。郝老四道:“定是鳌拜又派援兵來了!”胡宮山不語,只是呆呆望著。半晌,啞然失笑道:“來將不是別人,是令兄魏東亭!”郝老四仔細看時,大喜道:“果然不錯,只是方才你說他在西華門被扣住了,如何
得恁快!”胡宮山皺眉道:“圍店的有五百余人,他帶這百十個人來,濟得了什事?”
魏東亭怎麼會來了呢?他不是被扣起來了嗎?是的,他是因爲急于救康熙,才闖了西華門被劉金標扣住的。他這麼快地便身出來,也還是仗了康熙的搭救。
翠姑擋了車駕,把康熙皇帝從半道上堵了回來,在車上,又被蘇麻喇姑點破了女兒真面目,便說了自己是拿了胡宮山的字條,特意趕來攔駕的。蘇麻喇姑聽了,切地說:“好姊姊!不管你是什麼樣人,今兒個擋車,對我就有救命之恩——也用不著瞞你了,這位就是當今天子禦駕康熙萬歲爺。我是他的侍女,名叫婉娘……。車中不便行禮,我代主子謝你了!”
蘇麻喇姑這一番情意懇切的言語,在翠姑聽來,雖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她從沒有想到皇帝身邊還有這樣一位深懂人情事理的侍女!再瞧一眼側著身子坐著的康熙,正向他點頭微笑。翠姑原有些膽怯,現在見到這位萬乘之君竟如此和霭,羞澀、膽怯之情去了幾分,大膽地說道:“奴才與人有恩仇難報,所以冒死攔擋聖駕。”
“卿與何人有恩?”康熙饒有興致地問。
“明珠大人。”
康熙一聽這話,側過臉看蘇麻喇姑,正巧四目相對,遂又問道:“明珠是朕肱近臣,他現在何
?朕正打探他的下落!”
“他在鳌拜中堂府中!”翠姑冷冷說道。
“噢!”康熙吃了一驚,忙定神笑道:“想起來了,是朕差他去來著。”聽康熙如此說,蘇麻喇姑和翠姑都覺意外,同時望了康熙一眼。翠姑便問道:“皇上難道差他去坐老虎凳嗎?”
“什麼?”或因車馬晃動,或因心裏吃驚,康熙幾乎從座上彈了起來。蘇麻喇姑轉身問翠姑:“,你怎麼知道的?”
遠遠望見西便門,蘇麻喇姑才想到,將車上這個女子帶入宮是不合適的,慢說敬事房無法記檔,太皇太後知道,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前後思量一陣,終于開口問道:“住在何
,我們送你回去。”
“不必了。”翠姑歎口氣道,“我就在此下車吧——停車!”她突然大聲喊道。張萬強不知車中有什麼事,一扳銅刹手“嘎”地一聲車停穩了。翠姑不待康熙主仆說話,霍地跳了出去,迅速將瓜皮帽蓋到頭上,又將額前留海、鬓邊秀發掖入帽中,俨然像一個青年仆人的模樣,向康熙主仆一揖說道:“告辭了!”說完轉身便去。
“慢!”康熙將身探出車來,說道:“你方才只說了恩人,還有一個仇人是誰?”
“這個不說也罷。”翠姑正道,“說了也沒用
。”
康熙料定必是鳌拜,搖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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