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喬引娣,與從前可是大不相同了。她已從“賢嫔”,晉格爲宜妃。她有了自己單獨居住的官殿,更受著雍正皇上的無比寵愛。她再也不是只聽別人呼來喝去的宮女和使女,而是高高在上的“宜主兒”!那些從前在她面前任意說長道短的太監和宮女們,現在見到了她,也必須叩頭請安。不過,這樣一來,她倒失去了在澹甯居侍候皇上的方便。她每天能見皇上的機會,也沒有過去多了。但她可以在“自己”的宮裏陪伴聖駕,自由自在地享受皇上對她的榮寵和愛撫。今天,雖然外面還不是很冷,可她這裏卻已經生著了火。火上炖著的,是她專門給皇上補身子的石。她正和幾個在這裏侍候她的宮女們說話,一擡頭,看見皇上已走了進來。滿殿的宮女、太監全都跪倒叩頭迎接聖駕,喬引娣卻興奮地走上前去,
手爲皇上
下外
,又帶著
羞說:“皇上,奴婢算著,你有四天不到這兒來了,今天您怎麼會又有了這麼好的興致呢?快來,到這邊來坐。您要是覺得累,就在炕上歪著。奴婢今天特地爲您炖了一只石
,等糊得爛熟了,奴婢就把您叫起來嘗嘗。”
雍正最喜歡聽的就是引娣這小絮叨,他直盯盯地看著穿了漢裝的喬引娣,越看越愛,就在她的臉蛋上擰了一把說:“朕想你想得很呢!幾天不見,你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尤其是穿上漢裝,簡直成了仙女一般。告訴朕,這幾天朕沒到你這宮裏來,你是怎麼想的?”
喬引娣飛紅了臉:“皇上……我不理您了,你說的是什麼呀……”
雍正卻仍是一副正經神:“你知道,皇後那邊,朕也要去應付一下的,不然……”
引娣撲上前來,把雍正推向大炕,一邊撒,一邊
熱地說著:“我不聽,不聽……其實,我也不會妒忌皇後和別的嫔妃們的。你愛去幸誰,還不都是要由著您自己的意思嗎……只是奴婢覺得,您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奴婢發現,您和從前大不一樣了。每天都要臨幸宮人,這哪兒成啊?還有,您在奴婢這裏時,一夜就有好幾次。您哪來的那些‘龍馬精神’啊?我看,這都是張太虛和王定乾煉那丹葯的過錯……”
雍正笑著把她攬進懷裏,一邊吻著一邊問:“你剛剛說朕有幾次,指的是幾次什麼?”
引娣羞地鑽到皇上懷裏揉搓著,還發出了求愛時才有的呻吟聲。雍正撫著她頭上那烏黑的頭發說:“朕多來你這裏,又反複臨幸你,就是想讓你爲朕生下一個皇子來。你知道,宮中的女人,只有生下皇子,才能固寵,也才能有身份啊!朕倒不是爲了那些丹葯,它也許有些用
。但朕這些天來越是想要你,才越發要來你這裏的。”
依偎在雍正懷中的引娣突然問:“皇上……您爲什麼待我這樣好?”
“朕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怎麼看你都與別人不同。”
“我聽人家說,原來和皇上要好的那個女子,是出身賤籍的。所以皇上一登基,就特意下旨,爲天下賤民除去了賤籍。是嗎?”
雍正讓引娣躺在自己身邊說:“上天生了萬民,本來就是不分貴賤的。朕下旨爲賤民籍,就是讓他們也有個盼頭,有個得以進身的機會。”一提起這事,雍正就錐心刺骨般地難過。他推開引娣坐起身來,眼睛望著遠
說,“你怎麼也不會想到,那是個多麼可怕的夜晚……幾十個壯漢疊起柴山,把她綁在老柿樹上,柴山已經潑上了清油,一見火就畢畢剝剝地燒了起來……那天,也是這個季節,也是這樣的夜晚,多麼黑,多麼冷啊!朕就伏在不遠的青紗帳裏,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受著火刑的燒烤……那紅的、像血一樣的火焰,那烏黑的、像烏鴉翅膀似的頭發……她直到被燒死,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她那不斷扭動的身子,卻永遠留在朕的記憶中……唉,二十來年,一晃就過去了……”
喬引娣是第二次聽雍正說這個故事了。每一次聽,都讓她的心緊緊地揪成一團。她知道,皇上愛她、寵她並且癡情不二,就是因爲她酷似死去的小福。她十分感動地說:“皇上,別爲這事再心了。奴婢告訴您一個好信兒,您派去勞軍的那個鄂善,在山西打聽到了我娘的信兒。還有山西的那個布政使,叫……”
“喀爾吉善。”
“對對對,就是他。他已讓人到定襄認證,並且定實了,說不久就可以把我娘妥送進京。我……我攢的己錢還不夠買房子,到時候,皇上能不能再賜給我一點兒?”
雍正笑了:“朕以爲是什麼大事幾呢?圓明園附近就有一好宅子,賞給你娘好了,這樣你們娘倆見面不就容易得多了嗎?”
但定襄的那個喬家,卻不是引娣要找尋的父母。喬引娣有個哥哥,那家裏卻只有個弟弟,而且還比喬引娣說的小得多,這就坐實了不是喬引娣的家。不過,那喀爾吉春也因此知道了山西走襄有個皇上的戚,他能不上心嗎?他決心哪怕把大行山、呂梁山翻個過兒,也定要找到這個“定襄喬家”,二年裏,他已經找過十五家了。開始時,引娣還仔細盤問一番,對不是的也送一些銀子。漸斬地,她已對找到
人失去了信心,連問也不想再問了。那喀爾吉善卻因此升任了山西巡撫,他也早就知道是“宜妃”娘娘要他去找人的,還能不更加努力地來巴結嗎?
可是,事紛雜,雍正卻早已沒心來管這個事情了。西甯的戰報飛來,證實了嶽鍾麒幾次報捷,其實全是假的。准葛爾部偷襲大營,掠走了十幾萬頭牲畜。牙將查廪逃遁,求救于總兵曹襄。曹襄倉惶出戰,損兵三千,大敗而回。樊廷、張元佐和冶大雄三人死命相拼,才把被敵人搶走的東西又奪了回來。兵士的傷亡則是敵少我多,所謂“奪得”的戰利品,其實原來就是自己丟失的。但雍正前頭一次次地明诏獎勵,現在盡管氣得七死八活的,卻仍然要打碎門牙往肚子裏吞。西南的改土歸流情形也和西北相差無幾。鄂爾泰累得吐了血,可終于還是遏製不住潰敗的局面。原先的苗民叛亂沒有鎮壓下去,又平地裏冒出個苗王來,他攻克府州縣城,糜爛全省,連省城貴陽都被迫戒嚴了。連連失敗,逼得雍正窮于應付。他撤換了鄂爾泰的職務,下旨給嶽鍾麒,命他速速進軍,以期一鼓作氣,平定西疆,再定苗叛。可這能是說句話就可以辦到的事嗎……
喬引娣卻管不了皇上的這些大事,隨著她的地位越來越尊貴,就更加一心一意地要尋找到自己的人。一直等到雍正十三年六月,才終于有了消息。那個锲而不舍的喀爾吉善,竟在大同的一個窮得十分可憐的山坳裏,找到了引娣的母
喬黑氏。這才知道,引娣的父
喬本山已經故去五年了。那女人的情景和引娣所說,簡直是絲絲入扣,再也沒有什麼可疑之
。不過,喀爾吉善生怕自己……
雍正皇帝139 封宜妃引娣倍受寵 見銀簪雍正驚回首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