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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28 說宦情夜宴獄神廟 惜能吏皇帝探死囚

第2小節
中國古代人物傳記作品

  [續乾隆皇帝28 說宦情夜宴獄神廟 惜能吏皇帝探死囚上一小節]駕到,身後站著傅恒,呆著臉看屋裏一片狼藉。屋裏人被驚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一齊俯伏在地叩頭。

  “肖道清,你方才胡吣些什麼?”傅恒的臉板得鐵青,擔心地睨一眼乾隆,問道:“這是臣子該說的話麼?——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撤掉!”幾個獄吏齊聲答應著,老鼠一樣伏身溜了進來,連桌子擡了出去。那個叫肖道清的胖子只是叩頭,結結巴巴說道:“回,回六爺……奴才那是醉話……胡說八道……”

  乾隆居中坐了下去,接過典獄長吏qin自捧過的茶放在旁邊的凳上,看了衆人一眼,突然一笑,說道:“你叫肖道清?”

  “是……”

  “哪個部的?”

  “回皇上,戶部。”

  “你敢誹謗朕躬?!”

  “奴奴奴才不敢……奴才其實心裏最敬皇皇皇上……”

  ①震卦:按《易經》震卦有男女歡愛求子之意。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說嘛!”

  “是……”肖道清已完全恢複了神智,偷偷瞟了乾隆一眼,咽著唾沫說道:“奴才混帳!奴才說,皇上剛從山東回來,乏透了的人。勤政之余,不也得和娘娘嫔妃們……那個那個震卦一回?”他“啪”地又打自己一耳光。衆人心裏怦怦急跳。傅恒差點笑出來,忙咳嗽幾聲掩住。

  乾隆怔了一下,緩緩把目光轉向呂成德:“那——這席酒是你請的了?”

  “不是奴才的東,但奴才負責。是奴才硬拉著別人作東。奴才犯過有罪,求主子懲chu!”

  “你爲什麼要請盧焯?是想著他將來起複,給自己留個後路吧!”乾隆犀利的目光盯住了他,“——朕想起來了,你叫呂成德。在莊qin王的筵會上,提著怡qin王耳朵灌罰酒的是你吧?”

  呂成德打了個酒呃,磕頭回話,說道:“奴才不成器,呃!上回請盧焯,奴才有這個心,這回沒有。刑部王恭說,盧焯已經定了斬立決的罪。過幾天就要行刑了。他昔日在京,和奴才過從甚密。不能不來給他送送行……”

  “朕不罪你們。”乾隆擺手說道:“有情也有理嘛,朕不以文字言語罪人。但你們也有錯。”他看一眼臉se變得異常蒼白的盧焯,繼續說道:“送盧焯上法場,不該在法司監獄。這麼熱鬧,成什麼ti統?肖道清所言,也是實情實理,知道朕‘乏透了’,而且‘勤政’,也算尚有人心,但說‘震卦’,男女之事誰能沒有?也不算錯。然而在此場合說此話,不算恭敬吧。于君于父應栗栗然,惕惕然如對天地,不該如此吧。朕說的你們服不服?”

  衆人個個心裏揣著個兔子,都道今日惹了大禍,不死也得扒層皮。聽了乾隆一番“有情有理”的話,人人都如蒙大赦,一齊叩下頭去頌聖。什麼皇恩浩蕩、臣罪當誅;雨露恩重、天高地厚。乾隆輕輕揮手,說道:“去吧!各人寫個謝罪折子,轉到都察院,叫孫嘉淦給你們記過!”

  衆人倉皇退出了獄神廟,屋裏只剩了乾隆、傅恒、鄂善和盧焯。一坐兩站一跪,氣氛立時變得異常緊張。不知過了多久,乾隆微微歎息一聲,問道:“盧焯,你都知道了?”

  “臣已知罪,臣來京之前,已經料知難逃聖主誅戮。”盧焯說著,已是淚如雨下。“得到先帝、皇上兩代聖君栽培,臣都辜負了,臣枉爲人子人臣。生,羞見世人父母;死,羞見先帝和祖父祖母。百思悔腸,不知該如何發落自己生魂!”乾隆被他說得傷情,眼圈一紅就要落淚,咳嗽一聲掩住了。語氣沈重得帶著顫音:“你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會勘了五次,三上奏折,朕都沒有批。這一次六部會奏,確是有理有據案定如鐵,朕只能依律允行。刑部擬的,你已知道是斬立決。朕不願你顯戮,已下旨著令你自盡。你可有怨尤?”盧焯臉se慘白,像刮過的骨頭一樣泛著青se,叩頭道:“臣犯的是貪賄之罪,沒有什麼可恕的,顯戮可以儆戒百官,也可以使百姓知朝廷愛養元元的聖德至意。殺頭、自盡都是一死,臣願當衆向天下謝罪……”說到這裏,他已哽得不能成聲,只是稽颡叩頭。

  乾隆的臉se也變得異常蒼白,喟然說道:“朕有惜你chu啊!先帝爺在時對朕說過,江西有個盧焯,在縣裏修堰治shui很見成效。guoshui利自靳輔、陳潢之後人才奇缺,要朕留心使用。你治尖山壩成功,是證先帝目力准確。況你從前cao守也好。朕疏于教誨,只褒揚未加訓誡,終于有今日遺恨,記得鄂善修治磚河、潞河,幾次不成,請你指點。也是我們現在這四個人小酌薄酒,剪燭談政……”兩行眼淚已無聲滾在乾隆頰上:“那是恍若昨日,誰知你竟……”他沒說完,盧焯哪裏還撐得住,號陶大哭道:“主子,主子……您別說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熏英,你真叫人沒話說……”傅恒早已黯然落淚,“你是怎麼弄的?怎麼會犯這個病,爲一個女人……”盧焯長長歎了一口氣,拭淚說道,“六爺,都怪我財迷心竅,這時候有什麼辯chu?那個女人懷了我的兒子……我們盧家五代單傳,我們老爺子說‘傾家蕩産也要贖她身子。’可我沒有産業。老爺子在先帝爺手裏罷官,還虧空欠了兩萬兩債務。姓楊的送來銀票,正好夠用,我就動了心。想不過是分家案子,過後無話,這件事就了結了。遭了劉吳龍的彈劾,奴才又懼又羞、亂了方寸,趕緊用八百裏加緊補了題參楊景震的折子,又犯了欺君之罪……這會子真無話可說,只求速死,只求速死了……”

  乾隆淚流滿面,再也不忍聽這撕心裂肺的哽咽哭聲,強撐著站起身來,說道:“這是你咎由自取。朕來看你,盡一盡昔日舊交情分。鄂善可以留下,盧焯在江浙治shui福建修壩,都有些章法,參照他從前寫的《治shui疏》,你們再談談。”說罷拔腳便走。

  傅恒趕忙跟出來,發覺外面的雨還在下著。落在臉上,涼絲絲的十分受用。乾隆似乎還浸沈在方才的氣氛中,踽踽散著步,他不要乘輿轎子,衆人只好都跟著。一串黃se的西瓜燈在微風細雨中緩緩行進,像一條火龍在街上遊動。這一帶都是部署衙門,順天府又封了道兒,沒有看熱鬧的,倒也安適清淨。

  “傅恒,”乾隆邊走邊問,“你在外任當過欽差,帶過兵,又回來作軍機大臣。你有沒有貪賄的事?”“沒有。”傅恒立刻坦然回答,“但帶兵要軍饷不能沒有虛冒多領。這是因爲部裏不肯如實發給,總打折扣。多少要說點假話才能夠用。有多余的也分給當兵的了。這是帶兵將領的良心和本錢。其余我一介不取,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主子栽培我不容易,祖宗的臉面要緊,皇上和娘娘的心不能傷。再者,我和盧焯不同,我有十來chu莊子,都是先帝聖祖和皇上累年賜的,進項足夠一家開銷的,犯不著爲銀子觸犯刑典。”乾隆聽著只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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