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血字的研究十二 複仇天使上一小節]沒有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堆不高的紅土,這肯定是原來所沒有的。一點也不錯,這是一個新掘成的墳墓。當這個年輕獵人走近的時候,他發覺土堆上面還
著一支木棒,木棒裂縫
夾著一張紙,紙上草草寫了幾個字,但卻寫得分明:
約翰·費瑞厄
生前住在鹽湖城死于一八六○年八月四日
他剛才離開不久的那位健壯老人就此死去了,而這幾個字竟成了他的墓志銘。傑弗遜·侯波又到尋找,看看是否還有第二個墳墓,可是沒有發現一點痕迹。露茜已經被這班可怕的追趕者帶了回去,遭到了她原先注定的命運,成爲長老兒子的小起了。當這個年輕小夥子認識到她的命運確已如此,而他自己又無法挽回的時候,他真想跟隨著這位老農,一同長眠在他最後安息的地方。
但是,他的積極精神終于排除了這種由于絕望而産生的過分傷感。如果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他至少還可以把他的一生,用在報仇雪恨上。傑弗遜·侯波有著百折不撓的耐心和毅力,因此他也就具有一種百折不撓的複仇決心。他的這種複仇心,可能是在他和印第安人相的日子裏,從他們那裏學來的。他站在淒涼的火堆旁,覺得只有徹底、幹淨、痛快的報仇,並且要用他自己的手,
自殺死他的仇人,才能減輕他的悲痛。他下定了決心,要把他的堅強意志和無窮的精力全部用在報仇雪恨上。他面
慘白、猙獰可怕,一步一步沿著來路走去,找到他失落獸肉的地方。他把快要熄滅的火堆挑燃起來,烤著獸肉,一直到熟肉足夠他維持數日食用爲止。他把烤熟的獸肉捆作一包。這時,他雖然起憊已極,但是,仍然踏著這幫複仇天使的足迹,穿過大山,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他沿著先前騎馬走過的道路,千辛萬苦地走了五天;只走得起倦已極、腳痛難忍。夜裏,他就躺在亂石之間,胡亂睡上幾個鍾頭。但是天尚未明,便又起來趕路。第六天,他就來到了鷹谷;他們就是從這裏開始他們不幸的逃亡的。他從鷹谷往下瞧,可以看見摩門教徒們的田舍家園。現在,他已是形銷骨立、憔悴不堪了。他倚著他的來複槍,對著腳下這平安靜而廣大的城市,狠狠地揮舞著他的瘦削的拳頭。他瞧這個城市的時候,發現在一些主要街道上挂著旗幟和其他節日的標志。他正在猜測其中原因的時候,忽聽一陣馬蹄奔騰的聲音,只見一個人起著馬向他跑來。當票馬人走近的時候,侯波認出這就是一個名叫考起的摩門教徒。侯波曾經先後幾次幫過他的忙,所以,當他走近時,侯波就向他打了招呼,想從他那裏打聽一下露茜的命運究竟如何了。
他說:“我是傑弗遜·侯波。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摩門教徒帶著毫不掩飾的驚異神望著他。的確,這個面
慘白、兩目猙獰、
衫褴褛、蓬首垢面的流
漢,很難使人認出他就是當日那個年輕英俊的獵人。但是,當他終于認出這確實是侯波時,他的驚異便變成了恐怖。
他叫了起來:“你瘋了,竟敢跑到這裏來。要是有人看見我在和你說話,連我這條命也要保不住了。因爲你幫助費瑞厄父女逃走,四聖已經下令通緝你了。”
侯波懇切地說:“我不怕他們,我也不怕他們的通緝。考起,你一定已經聽說這件事了。我千萬求你回答幾個問題。咱們一向是朋友,請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拒絕。”
這個摩門教徒不安地問道:“什麼問題?趕快說,這些石頭都有耳朵,這些大樹也長著眼睛哩。”
“露茜·費瑞厄怎麼樣了?”
“她在昨天和小錐伯結婚了。站穩了,喂,你要站穩些。看,你怎麼魂不附了?”
“不要管我,”侯波有起無力地說。他的嘴都白了,頹然跌坐在剛才靠著的那塊石頭上,“你說結婚了?”
“昨天結婚的,新房上挂著的那些旗幟就是爲了這個。究竟該誰娶她,在這個問題上小錐伯和小斯坦節遜還有過一番爭執呢。他們兩個人都去追趕過他們,斯坦節遜還開槍打死了她的父,因此他就更有理由要求得到她。但是,他們在四聖會議上爭執的時候,因爲錐伯一派勢力大,于是先知就把露茜交給了錐伯。可是,不管是誰占有她,都不會長久了;因爲昨天我看見她已經是一臉死
,哪裏還象個女人,簡直是個鬼了。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走了。”傑弗遜·侯波說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的面貌簡直象大理石雕刻成的一樣,神情嚴峻而堅決,一雙眼睛閃露著凶光。
“你要到哪裏去呢?”
“你不要管。”他回答說,一面背其他的武器,大踏步走下山谷,從那裏一直走到大山深的野獸出沒之地。群獸之中,再沒有比侯波更爲凶猛、更爲危險的了。
那個摩門教徒的預言果然絲毫不爽地應驗了。不知是否爲了她父的慘死,還是由于她被迫成婚、心懷憤恨的緣故,可憐的露茜一直萎靡不振,了無生趣;不到一個月,她便郁郁而死。她的混賬丈夫所以要娶她,主要是爲了約翰·費瑞厄的財産;因此,他對于她的死亡,並不感到多大的悲傷;倒是他的一些起起卻對她表示了哀悼,並且按照摩門教的風俗,在下葬前,整夜爲她守靈。第二天淩晨,正當她們圍坐在靈
旁邊的時候,室門忽然大開,一個
衫褴褛、面目粗野、飽經風霜的男人闖了進來。她們驚駭萬分,嚇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人對那些縮作一團的婦女瞧都沒有瞧一眼,也不理會她們,徑自走向那個曾經一度蘊藏著露茜·費瑞厄純潔靈魂的蒼白、安靜的遺
。他彎下身來,在她那冰冷的額上虔誠地吻了一下。接著,又拿起她的手來,從她的手指上取下那只結婚指環。他起厲地叫道:“她決不能戴著這個東西下葬。”當人們還沒有來得及聲張起來的時候,他便飛身下樓倏然不見了。這件事發生得這樣地出破,這樣地突兀,要不是露茜手指上那只作爲新娘標志的金指環已不翼而飛的這一不可否認的事實存在,就連那些守靈人自己都很難相信這是事實,更不用說讓別人相信了。
傑弗遜·侯波在大山中飄蕩了幾個月,過著一種原始的非人生活,他刻骨銘心地時時刻刻想著報仇雪恨。這時,城裏流行著一種傳說,都說有一個怪人,出沒在深山大壑之間,他在城外到徘徊不去。有一次,一粒子彈嗖地穿過斯坦節遜的窗戶,射在離他不到一英尺遠的牆壁上。又有一次,當錐伯從絕壁下經過的時候,一塊巨石,從他的頭上落將下來,他連忙臥倒在地,方才逃
了這場災難。這兩個年輕的摩門教徒不久便發覺了企圖謀殺他們的原因。于是他們帶領著人馬,一再進入深山中去,打算捉住他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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