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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第十九章 打賭

第2小節
金庸作品

  [續笑傲江湖第十九章 打賭上一小節]是一驚,只見他手中之物寶光四耀,乃是一面五se錦旗,上面鑲滿了珍珠寶石。令狐沖知道是嵩山派左盟主的五嶽令旗,令旗所到之chu,猶如左盟主qin到,五嶽劍派門下,無不凜遵持旗者的號令。令狐沖隱隱覺得不妥,猜想向問天此旗定是來曆不正,說不定還是殺了嵩山派中重要人物而搶來的,又想正教中人追殺于他,或許便因此旗而起,他自稱是嵩山派弟子,又不知有何圖謀?自己答應過一切聽他安排,只好一言不發,靜觀其變。那兩名家人見了此旗,神se微變,齊聲道:“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向問天道:“正是。”右首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嶽劍派素不往來,便是嵩山左盟主qin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下面的話沒說下去,意思卻甚明顯:“便是左盟主qin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接見。”嵩山派左盟主畢竟位高望重,這人不願口出輕侮之言,但他顯然認爲“江南四友”的身分地位,比之左盟主又高得多了。令狐沖心道:“這‘江南四友’是何等樣人物?倘若他們在武林之中真有這等大來頭,怎地從沒聽師父、師娘提過他四人名字?我在江湖上行走,多聽人講到當世武林中的前輩高人,卻也不曾聽到有人提及‘江南四友’四字。”向問天微微一笑,將令旗收入懷中,說道:“我左師侄這面令旗,不過是拿來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輩是何等樣人,自不會將這個旗放在眼裏……”令狐沖心道:“你說‘左師侄’?居然冒充左盟主的師叔,越來越不成話了。”只聽向問天續道:“只是在下一直無緣拜見江南四位前輩,拿這面令旗出來,不過作爲信物而已。”兩名家人“哦”了一聲,聽他話中將江南四友的身分擡得甚高,臉上便和緩了下來。一人道:“閣下是左盟主的師叔?”向問天又是一笑,說道:“正是。在下是武林中的無名小卒,兩位自是不識了。想當年丁兄在祁連山下單掌劈四霸,一劍伏雙雄;施兄在湖北橫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殺得青龍幫一十三名大頭子血濺漢shui江頭,這等威風,在下卻常在心頭。”那兩個家人打扮之人,一個叫丁堅,一個叫施令威,歸隱梅莊之前,是江湖上兩個行事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他二人一般的脾氣,做了事後,絕少留名,是以武功雖高,名字卻少有人知。向問天所說那兩件事,正是他二人生平的得意傑作。一來對手甚強,而他二人以寡敵衆,勝得幹淨利落;二來這兩件事都是曲在對方,二人所作的乃是行俠仗義的好事,這等義舉他二人生平所爲者甚是寥寥。大凡做了好事,雖不想故意宣揚,爲人所知,但若給人無意中知道,畢竟心中竊喜。丁施二人聽了向問天這一番話,不由得都臉露喜se。丁堅微微一笑,說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齒?閣下見聞倒廣博得很。”向問天道:“武林中沽名釣譽之徒甚衆,而身懷真材實學、做了大事而不願宣揚的清高之士,卻十分難得。‘一字電劍’丁大哥和‘五路神’施九哥的名頭,在下仰慕已久。左師侄說起,有事須來杭州向江南四友請教。在下歸隱已久,心想江南四友未必見得著,但如能見到‘一字電劍’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虛此行,因此上便答允到杭州來走一趟。左師侄說道:倘若他自己qin來,只怕四位前輩不肯接見,因他近年來在江湖上太過張揚,恐怕前輩們瞧他不起,倒是在下素來不在外走動,說不定還不怎麼惹厭。哈哈,哈哈。”丁施二人聽他既捧江南四友,又大大的捧了自己二人,也是甚爲高興,陪他哈哈哈的笑了幾聲,見這禿頭胖子雖然面目可憎,但言談舉止,頗具器度,確然不是尋常人物,他既是左冷禅的師叔,武功自必不低,心下也多了幾分敬意。施令威心下已決定代他傳報,轉頭向令狐沖道:“這一位是華山派門下?”向問天搶著道:“這一位風兄弟,是當今華山掌門嶽不群的師叔。”令狐沖聽他信口胡言,早已猜到他要給自己捏造一個名字和身分,卻決計料不到他竟說自己是師父的師叔。令狐沖雖然諸事滿不在乎,但要他冒認是恩師的長輩,究竟心中不安,忍不住身子一震,幸好他臉上塗了厚厚的黃粉,震驚之情絲毫不露。丁堅和施令威相互瞧了一眼,心下均有些起疑:“這人真實年紀雖瞧不出來,多半未過四十,怎能是嶽不群的師叔?”向問天雖已將令狐沖的面貌扮得大爲蒼老,但畢竟難以使他變成一個老者,倘若強加化裝,難免露出馬腳,當即接口道:“這位風兄弟年紀比嶽不群還小了幾歲,卻是風清揚風師兄獨門劍法的唯一傳人,劍術之精,華山派中少有人能及。”令狐沖又是大吃一驚:“向大哥怎地知道我是風太師叔的傳人?”隨即省悟:“風太師叔劍法如此了得,當年必定威震江湖。向大哥見識不凡,見了我的劍法後自能推想得到。方生大師即看得出,向大哥自也看得出。”

  丁堅“啊”的一聲,他是使劍的名家,聽得令狐沖精于劍法,忍不住技癢,可是見這人滿臉黃腫,形貌猥瑣,實不像是個精擅劍法之人,問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稱呼。”向問天道:“在下姓童,名叫童化金。這位風兄弟,大名是上二下中。”丁施二人都拱了拱手,說道:“久仰,久仰。”向問天暗暗好笑,自己叫“童化金”,便是“銅化金”之意,以銅化金,自然是假貨了,這“二中”二字卻是將“沖”字拆開來的。武林中並沒這樣兩個人,他二個居然說“久仰,久仰”,不知從何“仰”起?更不用說“久仰”了。丁堅說道:“兩位請進廳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見與不見,卻是難言。”向問天笑道:“兩位和江南四友名雖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輩可不會不給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堅微微一笑,讓在一旁。向問天便即邁步入內,令狐沖跟了進去。走過一個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幹如鐵,極是蒼勁。來到大廳,施令威請二人就座,自己站著相陪,丁堅進內禀報。向問天見施令威站著,自己踞坐,未免對他不敬,但他在梅莊身爲仆役,卻不能請他也坐,說道:“風兄弟,你瞧這一幅畫,雖只寥寥數筆,氣勢可著實不凡。”一面說,一面站起身來,走到懸在廳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令狐沖和他同行多日,知他雖十分聰明機智,于文墨書畫卻並不擅長,這時忽然贊起畫來,自是另有深意,當即應了一聲,走到畫前。見畫中所繪是一個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筆力雄健,令狐沖雖不懂畫,卻也知確是力作,又見畫上題款是:“丹青生大醉後潑墨”八字,筆法森嚴,一筆筆便如長劍的刺劃。令狐沖看了一會,說道:“童兄,我一見畫上這個‘醉’字,便十分喜歡。這字中畫中,更似乎蘊藏著一套極高明的劍術。”他見到這八字的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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