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墓園,占地並不很大。
松柏卻長得很茂盛,墳上也無野花。
可見其後人常來掃墓拔草。
後人孝與不孝,也許常常拔草就足以證明,有些人卻甯以其他方式表揚自己的孝道。
小羅和“葛三刀”被製住穴道,放在草地上。
小羅自然知道,這就是他那死得不明不白的父母墓地。
他非但每年必來掃墓,常來除草,也常常躺在父母墓邊冥想。
有父母的人如何去會沒有父母者的思
心情?
“胡徹,你應該是一位武林豪俠,一位隱士。但是,你卻在做一件天人共憤的掘墓勾當。”
胡徹正在一鍬一鍬地挖墓。
他似乎不大愛理小羅。
“葛三刀”道:“他娘的!我看你是說人話不辦人事!小羅的父母與你何仇何恨,你竟會掘人的墓穴?”
胡徹道:“你們兩個何不閉上嘴休息一會兒?”
小羅道:“胡徹,家父母和你有什麼過節?”
胡徹道:“過節可大了!”
“什麼過節?”
“債。”
“葛三刀”道:“多少?五千兩?一萬兩或者五萬兩,十萬兩?
只要你停手不挖,小羅保證能如數償還。”
“不是那個債!”
小羅道:“胡大俠,到底家父母欠你何債?”
“這債很奇特,對你們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葛三刀”道:“胡徹,你再不停挖,我可要罵了。”
“你盡管罵,我很喜歡被人罵,只不過最好有新的罵詞,不要用別人用過的陳腔濫調,那就很無聊。”
兩小爲之氣結,小羅切齒道:“家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已是天大的不平,你居然還掘他們的墓,你的良心八成給狗吃了!
如我有三寸氣在,不殺你誓不爲人!”
“很有志氣!你如果能殺死我,那就證明你有出息了!”
“葛三刀”厲聲道:“胡老賊,我要罵哩!”
“我在洗耳恭聽。”
“你爹八成是偷墳劫墓的賊!”
“噫!你怎麼知道?”
“看你挖墓之內行,一定家學淵源。”“葛三刀”道:“你娘一定是開勾欄作皮肉生意的。”
“小子,你的消息可真靈通!”
“你是半掩門,你弟弟是‘相公’……”
胡徹邊挖邊笑,道:“‘葛三刀’,事了之後我要請你喝一杯。”
“葛三刀”歎了口氣,道:“難道我真的罵對了?”
胡徹道:“除了我的弟弟不是‘相公’之外,你說的全對,像你這樣的‘知己’朋友不交,豈不是遺憾?”
“葛三刀”楞了一會兒道:“胡老賊,你掘墓的目的到底是爲了啥?羅大俠爲人耿介,兩袖清風,墓中不會有陪葬品。”
“掘墓掘慣了,就會上瘾,你懂了吧?”
“葛三刀”道:“你如何置我們二人?”
胡徹道:“你猜!”
“葛三刀”道:“會不會利用這個坑把我們活埋了?”
胡徹激賞地道:“‘葛三刀’,我發現你這小子聰明得一塌糊塗。看來人朋友交不成,鬼朋友是交定了。你說,每年你的忌辰,你喜歡什麼奠品?是還是鴨?
、鴨是清蒸、紅燒還是挂爐烤?火候老還是嫩?要不要帶點血?你可都要交代明白,我是一定照辦。”這時已露出棺木。
由于棺木太好,所以根本沒有腐爛。
棺木不腐和木材固然有關,和土壤也有關系。
五六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在小羅卻像是幾百年。
胡徹清理了棺蓋上的泥土,然後向棺木大拜三拜。
小羅和小葛二人不能不想,這家夥有神經病?
拜完,自帆布袋內取出了鑿子及錘子,“砰砰”有聲地啓棺蓋,每一下都像擊在小羅的心尖上。
在啓棺蓋之前,雙手合什,狀至虔敬,且口中念念有詞。
小羅淚眼望著棺木,那是兩口棺木合葬一穴。
小羅道:“胡徹,就算你要活埋我們,也請你放開我,讓我看看家父母的遺,我仍然感激你。”
胡徹道:“這不必交代,我當然要放開你們,讓你們看看。”
小羅和“葛三刀”真摸不透此人。因爲他過來解了二人的穴道,也沒有弄任何手腳。而且小羅左手手心此刻正好有紅圈圈,胡徹可能知道這一點。
只不過小羅目前不顧一切,奔到棺邊。
但是,他忽然塑立在棺旁,看看這一口,再看看那一口。
兩口棺內清清爽爽,什麼也沒有。
如有死人在內,必有骷髅,甚至五六年連衫也不會腐爛殆盡。
小羅握著雙掌厲嘶著道:“我父母的遺呢?胡徹,告訴我,他們的遺
爲什麼不見了?”
胡徹抹抹淚,攤著手搖頭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羅激動地揪住了他的。
“葛三刀”拔刀戒備著,但胡徹沒有反抗。
了解別人的確很難,了解胡徹這個人似乎更難。
“說!我父母的遺呢?”
“小羅,放開手,我告訴你……”
小羅放了手,胡徹道:“令尊令堂的遺不在棺中,在某一方面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好事。”
小羅道:“你胡說!”
“你別急!當初令尊令堂無疾而終的當時,我雖不在他們的身邊,但出殡時我卻已趕到。”
“趕到又如何?”
“趕到時,聽說他們是無疾而終。我和童羽都是令尊令堂的好友,堅持開棺重驗一下,也就無人太反對。當年劍客羅寒波曾救我一命。”
“葛三刀”呐呐道:“胡徹,你……你到底是誰?”
胡徹道:“我叫衛天愚……”
小羅失聲道:“你和童羽二人不是昔年人稱的‘塞外三鷹’……”
“正是。”“塞外三鷹”比“三絕”身分更高,成名更早些。
小羅立刻矮了半截,“葛三刀”也跪了下去。
“起來!起來!”衛天愚道:“咱們既然開了墓,就把棺木移出看看,果真無遺,再行研究。”
三人把棺木弄出看過,的確是什麼也沒有。
然後再把墓修好,保持原樣。
衛天愚叫他們二人坐下來,道:“這就是我引你們來此掘墓的動機,我早就想到這一點。”
“衛大俠根據什麼認爲家父母的遺不在棺內?”
“無疾而終。”
小羅道:“無疾而終和遺不在棺中有何關連?”
衛天愚道:“本來也談不上關連,後來我不斷地去找答案,不斷地思索,想起令尊令堂死後的樣子。”
“樣子如何?”
“那是三九寒冬,雖說天冷遺不腐,但正因爲天冷,遺
會凍得更僵更硬,然而,卻是軟的。”
小羅一怔,急急地道:“衛大俠,這是不是暗示人未死?”
衛天愚道:“在某一方面來說,人是死了,但在另一方面來說,也許未死,或者半死不活……”
小羅道:“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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