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沈默了好一陣,丁狼婆道:“依你便怎麼說?”程賓道:“老夫之意,你早該明白。”丁狼婆道:“好吧,咱們合力對付那厮,若是還贏不了他,只好認命。”血手印程賓道:“不行,須得再約一人,不拘是鬼也好,黑狐也可,咱們有三個人合力,必定能夠贏得那厮無疑,現下就怕他們不肯合作。”
丁狼婆道:“不管別人怎麼想,咱們總得先行瞧個明白,否則去找得他們來此,結果武陽公已經去遠,豈不笑話?”
程賓道:“好,咱們去瞧瞧,但須得小心,千萬不可掉落武陽公圈套之中!”
兩人奔落山丘,尋路前行。不久,前面便是一個狹窄的石谷,在谷口可以瞧見對面山崖之下,盡是林立的石筍。
他們不敢從谷口奔人,繞到石側的山頂,俯視谷中,只見谷內有一石壁下面有個洞穴。洞穴前面盡是尖挺的石筍,縱橫錯列,少說也有數百十根之多。
這些石筍變成極大的障礙,使他們不敢迫近,生怕到了切近,武陽公會憑借林立的石筍擊破他們聯手之勢。如果石筍內藏有古怪,還可以把他們一一活捉。
程賓悄悄道:“好險惡的地方,咱們決計不能走人石筍陣內。”
丁狼婆嗅了幾下,道:“咱們得下風之利,是以嗅得出洞內不但有驢子氣味,且有人的味道。”
程賓道:“你這一說,我也區別得出來啦!這座石谷雖是很淺,兩邊山勢低矮,舉步即可沖落谷底,但反過來說也是一樣,武陽公若是發覺咱們只有一個人在此,當必趁勢上山動手。”
丁狼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賓詭笑一聲,道:“我打算去邀約林、謝二人到此,但又放心不下你獨自留守此地。”
丁狼婆不好意思說出怯敵的話,硬著頭皮說道:“不妨,老婆子獨自在此看守便是。”
程賓暗暗得意忖道:“最好她先跟武陽公拼上一場,但須得先拿言語激她先往探看,這一來武陽公縱然不想出手也辦不到,我在遠窺視動靜,如果她贏了武陽公,我就及時現身,如果她被武陽公殺死,我一則去一個對頭,二則還可觀測出武陽公的真本事和近年進境。”
此意一決,便道:“我此去見到林落紅、謝無我他們,便說我急于前往邀約他們,所以來不及到洞內探窺真相,不過,以你的鼻子功夫,可以斷定武陽公便在洞內。你或者等見面時說曾經到洞口附近查聽到武陽公的聲息,免得他們恥笑咱們。”
丁狼婆點點頭,程賓算准這個老惡婆情奇特,一定中計,便笑嘻嘻地走了。他這一走只是躲到較遠的一座山頂,遙看動靜。
且說單仙當陳老三回去服侍老凶人程賓之時,便感到暗中好像有對眼睛窺視著她,又仿佛在屋頂破洞之
見到黑影一閃而過。
她正在疑神疑鬼之時,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甚是遲鈍緩慢,過了一會兒,有人走人磚屋之內。
她定睛望去,只見來人是個伛偻衰邁的老尼,知道必是這座破庵中唯一又聾又啞的老尼,便死了求她幫忙解驢皮之心。
那老尼走到她身邊,前前後後地瞧她一陣,伸手拉住缰繩,把她拉出屋外,她雖是老態龍鍾,可是手勁不小,單仙無法掙紮,乖乖地跟她走。
老尼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單仙心想:她也許孤獨太久,所以對畜牲也十分喜愛。不禁袖然泛起同情憐憫之心,便用頭摩擦她的手掌和身
,以示
熱。
數丈外突然有人喝道:“此驢本是謝無我道長之物,怎的落在老師父手中?”
單仙高興得幾乎叫出聲,那老尼姑不理不睬,可是暗中卻使勁拉緊缰繩,這條缰繩裝置得十分巧妙,能夠使驢皮下之人感到疼痛而隨意指揮,更妙的是如果把缰繩向後勒緊,則不但會感到額頭疼痛,必須停步,而且腦後的啞門穴也被一件堅硬鈍物壓住,做聲不得。
單仙聽到說話之人正是鐵柱宮兩總管之一的鄧當,心中大喜,這時額頭一疼,正要喊叫鄧當來救,誰知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鄧當眉頭一皺,隨手撿起一根木棍,舉步迫近老尼,他後面還跟著一名侍者,這刻也自長刀出鞘,神情凶惡。鄧當又道:“老師父怎生弄到這頭小花驢的?”
老尼望也沒有望他,單仙卻暗暗叫苦,忖道:“那謝無我道姑說過,只要使勁勒緊缰繩,就可以把我無聲無息地弄死,現下啞穴被製,此話果是不錯,這老尼又聾又啞,鄧當的話她全聽不見。可是她手勁頗重,再一用力我就要死啦!”
鄧當見老尼一直不理他,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一般。他原是精細多智之人,心中一動,退回去跟手下低聲吩咐幾句話,那侍者轉身如飛去了。單仙見鄧當退開之時,老尼的手勁就放松一點,突然大驚,忖道:“原來她手勁是跟著鄧總管的進退而輕重的,可見得她並非不知道鄧總管來到身邊。”
鄧當雖是十分驕傲自負的人,而且身爲鐵柱宮總管,連內四堂。外七堂這些高手見到他都甚是尊敬,可是出外辦事卻毫不浮躁托大。這時仍然忍住怒氣,朗聲道:“區區鄧當,雖然與謝道長不是同路之人,但這一次離開鐵柱官職守,卻與他們大有關連,老師父面生得很,若然與謝道長乃是一路,那也罷了,若然不是同道,還望見告得到此驢經過……”
這番話點出:一、他是鐵柱宮的人。二、他跟黑狐謝無我不是同道。三、他只想明白此驢在這兒出現之故。四、他保持中立態度,不會多事。
單仙心中贊許不已,暗想這鄧當武藝才智都是當世罕見之士,若是換了華總管華劭,定必沒有這一套言詞。
那老尼姑這刻才轉眼望他,裝出驚訝的神態。缰繩也松了手,向他比個手勢。鄧當自語道:“啊!原來你聽不見,說不出……”便丟掉手中木棍,向她比手勢詢問此驢來曆。
老尼姑招手叫他過去,指著驢背讓他看,鄧當大叫道:“什麼?是宮主你麼?”
單仙試試開口,果然發得出聲音,便應道:“不錯,我被那道姑拿驢皮蒙住,唉!快點剝開,那陳老三爲人愚弱,說不定會自己露出口風……”
她才智過人,這刻推測居然一點不錯,她隨即躺在地上,露出腹部,鄧當急忙蹲下去解開扣子。
單仙開口講話之時,老尼姑身軀突然一震,可是鄧當哪有余暇注意她。
不一會兒單仙已經從驢皮中
身,透一口大氣,轉眼望見老尼姑愣愣地瞧住她。這時她心情暢快,已忘了剛才被勒之事,嫣然一笑,感激地向她點頭。
鄧當道:“若不是你背上有幾個洞,可以瞧見你服的顔
,在下怎樣也瞧不出破綻的!”
他洋洋得意地大笑數聲,又道:“宮主一直不叫喊,可害苦了屬下啦!這等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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