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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第1章

第2小節
司馬翎作品

  [續血羽檄第1章上一小節]使人服從的力量,似是慣于發號施令之人,阿烈雖是爲黑貓之死而悲恨,卻也不知不覺地服從對方的意志,說道:

  “我姓查,名叫思烈,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聲甫歇,突然發覺這屋子之內,寂靜得出奇。遊目一看,全屋之人目光都集中在他面上。

  這時一共還有十個人,個個目光如電,銳利非常,使阿烈感覺到自己置身于這些人的眼光之下,有如全身赤棵一絲不挂一般,甚至可能連內髒也被他們看透。

  他惶惑地垂下頭,便見到手中的死貓,立時又悲恨地擡頭高聲問道:

  “是誰弄死我的大黑?”

  霎時間衆人的目光都軟化了,那個老尼姑發出低沈的聲音,道:

  “我佛慈悲,這個孩子年紀尚小,不大可能作僞。”

  一個人接口道:

  “假如他是作僞,競至于如此逼真的地步,咱們大夥兒遲早都死無葬身之地!”

  此人長得高高瘦瘦,兩鬃已呈灰白,有一對鬥ji眼,使人無法知道他是瞧著誰在說話,因此顯得有點邪裏邪氣的。

  老尼姑面se一沈,道:

  “祁施主這話可以使人生出誅除此子以絕後患之心,大是有違慈悲之旨!”

  姓祁的轉面向著老尼,然而人人都覺得他正斜視著別人,他冷冷道:

  “梅庵主,祁某不過提醒大家而已,這件事非同小可,咱們固然不可冤枉無辜,但亦不可被人欺蒙過去,您說對也不對?”

  他的話雖是解釋他的本意,但語氣冰冷強硬,使得這屋內的氣氛陡見緊張,衆人都不作聲,大有袖手旁觀之意,倩勢越發緊張之時,一個中年道人突然開口道:

  “據貧道看來,祁施主似是心腸冷酷之人,不然的話,豈有不考慮到這孩子的後果之理?”

  這中年道人一cha嘴,已表明他的態度立場,乃是偏幫梅庵主這一邊,姓祁的人冷哼一聲,道:

  “不錯,祁某從來不做貓哭老鼠假慈悲之事。古語有道是:當斷不斷,自食其果,祁某一生信服此言,別人愛不愛聽,祁某可管不著!”

  他這一番話的味道剛好與上一次完全相反,這回他話中內容甚是強硬,但口氣卻反而軟了,可知他已感到對方聲勢較強,所以不敢向前擠迫了。

  這時那暴烈脾氣的老頭子厲聲問道:

  “查思烈,你是何chu人氏?”

  阿烈道:“我是本地人。”

  老頭子怒道:“胡說,你不是開封人氏”

  阿烈—怔,道:“那我可不知道了。”

  他茫然地想了一下,反問道:“那麼我是那裏的人?”

  這話問得可笑,然而全屋之人,卻沒有一個露出絲毫笑意。氣氛反倒更爲緊張yin沈,連阿烈這種一輩子末見過世面,毫無心機的孩子,也感覺到自身已陷入一種奇怪的中。

  那老頭子不作答複,又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阿烈道:“我十三歲啦!”衆人的表情突然大有轉變,好像既放心而又失望地松了口氣,梅庵主道:

  “昔年之事,發生在十六年以前,此子若是只有十三歲,便只是巧合而已!”

  —個大和尚接口道:

  “這孩子的歲數,須得查證確實,方可放心,但縱然查證無訛,也未免太巧合了。”

  姓祁的人道:

  “不嗔大師說得是,想那血羽檄既是在這兒發出,此子竟又姓查,教人豈能不聯想到化血門查家這條路上?”

  梅庵主灰眉—皺,道:

  “此地雖然沒有外人,但祁施主仍然不應該隨便提到血羽檄或查家這一類的事情。”

  衆人眼中都露出警戒的神se,梅庵主舉步走入內間,先以銳利的目光,查看這房內的一切情形,但見此房雖是低狹簡陋,但甚是潔淨,她的目光落在chuang上的病婦面上,發現她雖然病骨珊珊大有憔悴之se,可是相貌清秀異常,一望而知昔年必是十分秀氣美麗的女孩子。

  梅庵主柔聲道:

  “你不要害怕,只要把經過說出來就行啦:剛才有一個人被害死了,死得十分殘酷可怕,因此我們這許多人,很想捕獲凶手,chu以應得之罪,最低限度要阻止他再加害別人,你懂得貧尼的意思麼?”

  病婦在枕上點點頭,咳了幾聲,梅庵主坐在她chuang邊,拿起她一只手,把脈診看,片刻便道:

  “你的病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假如不加醫治,這樣拖下去的話,那就很危險了,貧尼替你配幾服葯,回頭派人送來,現在你把經過情形告訴我吧!”

  外面的人,都不入房,只靜靜地聽著,阿烈放下黑貓的屍ti,突然沖入房去,但剛奔到房門,忽然迅快退回,原來是那姓祁的中年人把他抓了回去。阿烈張口想叫,但那口氣堵塞在咽喉間,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使他難過得直想一頭碰在牆上。

  只聽那病婦沙啞斷續的道:

  “我……我們都不……知道……阿烈正和我說話……忽然外面大響一聲,房子都……差點塌了……我拉住阿烈,正在害怕……便聽到外面人聲喧鬧……然後王大叔他們都來了……”

  她雖是說得不多,然而卻把經過情形都完全說個明白,簡直無須再問第二遍,梅庵主點點頭,道:

  “這話很合情合理,貧尼完全相信,不過你或者會漏了一些什麼,例如先有人說話的聲音,或是當響聲過後;有人在房門窺看了一眼之類的事情,這些小事情都很重要,因爲假如你能幫助我們,便等如做了善事,免得又有人死在那凶手的手中……”

  外屋之人都會心地點頭相觑,只因梅庵主用的手法高明無比,一方面能使對方鎮靜下來,另方面觸動她爲善之心,莫說是普通的人,即使是老練江湖,也很難不吐露出真言。

  那病婦想了一會才道:

  “事前沒有一點動靜,我記得很清楚,尤其是一聲大響之後,我們都向房門注視,亦不曾見到任何人的影子。”

  房外姓祁的中年人這時放下阿烈,冷冷道:

  “小孩,你呢?有沒有見到任何人?”

  假如這話是梅庵主探詢,阿烈一定會遲疑一下才作答,但這姓祁的人已使他生出極強烈的惡感,因此他毫不思索,搖頭道:

  “沒有,一點影子都沒有!”

  心中暗暗想道:“我才不告訴你呢!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說。”

  但他內心這一gu憎恨,不知不覺中已從雙眸中流露出來,姓祁的中年人走了幾十年江湖,何等老練,一望而知這孩子對自己十分懷恨,頓時泛起了殺機,心想:

  “我祁京若是不能取你的xing命,就枉爲北邙三蛇之一了!”

  當然他內心的意思,不會被人窺破,因爲他那張嵌著一對鬥ji眼的瘦削面龐上,老是那麼yin沈冰冷,毫無表情。

  “假如你不是化血門查家後裔,而只是這開封城內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則瞧不見這等武林高手,也不是奇怪之事!”

  他又提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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