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風,去似!
就在阮行感覺到手腕子一陣發麻時,那只亮著火焰的火折子已到了對方手上,對方身子在自己發現注視時已退出了丈許以外。
面前人影再閃,甘十九自空而降。
甘十九的來,那人的退,阮行的出手,三者之間看起來幾乎是同一個勢子,只有身負奇技的傑出高手,才能在這個看似同時的節奏裏,分出快慢前後,其間距離當得上間不容發!
現在,當他們彼此站定之後,發覺到自己的“秋毫無損”時,卻有了“咫尺天涯”的陌生感覺!
來人三十不到的年歲,黃黃巾,瘦高的身材。他手裏高高地舉著原先還在阮行手裏的“火折子”,火光照耀著他瘦削清癯的一張臉,只是這張臉顯然已充滿了忿怒,有些扭曲了。
阮行自從出道以來,還沒這麼丟過人,尤其是當著甘十九的面,更覺得臉上挂不住!怒吼一聲,他遂即向黃
人撲過去。
甘十九出聲喝止,已是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阮行身子方一縱起的同時,黃人倏地手勢一翻,火折子改拿到了另外的一只手上,休看這小小一點移換,對于來攻的阮行看來,卻有極大的轉變!阮行只覺得眼前一陣發花,瞬息間面前持火的黃
人變成了兩個人。
一刹間,兩個人又變成了四個。
四個同樣的黃人,每人手上拿著一把火,挺立在他面前!這種玄妙的陣勢變幻,卻非阮行所能窺其堂奧。
由于這種巧妙的轉變,使得阮行簡直無所適從,一時間連出手的對象都模糊了!驚惶中,只覺身後勁風襲項,已爲甘十九一把抓住了後領。隨著甘十九
一個後拉的勢子,輕叱道:“回來。”
甘十九這一手,對于驚慌中的阮行來說,誠然是救命之招了!
起來得快,落下得更快。
阮行落下的身子,在地上打了個骨碌,方一站起,只覺得身側附近,前後左右,全是對方黃人高持火炬的身影,一陣天旋地轉,迫使得他又坐了下來。
驚懼中,只覺得一只手掌,拍向他左面肩頭,道:“蠢才!你少安毋躁!”
阮行方自聽出是甘十九的聲音,心中一放,卻已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等到他坐定之後,再開目四看,情形顯然已恢複了原有的形狀,甘十九
緊緊站在身旁,黃
人仍然站在原來地方,手上仍然拿著那把火。阮行這才忽然想起來,敢情對方所設置的陣法微妙至此,一時心膽俱寒!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對方那個黃
人何以一上來,就奪取自己手上的火,原來這把火正如甘十九
所說是足以破壞對方陣勢的關鍵,如今這把火到了對方手上,即形同“太阿倒持”,情勢卻又不同了。所令他安心的是,甘十九
已經穩住了陣腳。
黃人手中的那把火,一連變換了好幾個姿態,甘十九
仍然挺立如昔。
“姓晏的,你少來這一套鬼吹燈吧!”甘十九秀麗的那雙眸子,狠狠地盯視著他:“就憑這點鬼伎倆又豈能嚇得了我?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黃人顯然也發覺到甘十九
的明智與不易受欺,當時遂即不再移動手上的火種。
“你就是人稱甘十九的那個姑娘?”
“不錯,我就是!”
“可有真實的名姓?”
“甘明珠!”
“甘明珠!”黃人冷冷地笑著:“你好大的膽子,可知道我是誰嗎?”
甘十九打量著他,點頭道:“你大概就是那個
手管閑事姓晏的吧?”
黃人一連向前走了幾步。
火光之下,他臉沈得可怕:“甘明珠,你可看見了我系在門口的‘黃麻令’?”
甘十九點了一下頭:“看見了。”
黃人道:“你可知這件物件所代表的威信?”
甘十九冷冷地道:“我當然知道,請問足下大名怎麼稱呼?”
黃人忿忿地道:“這麼說,你是明知故犯了!甘明珠,我們晏家的威信,是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的,你也不例外,我且問你,你把米老上人怎麼樣了?”
甘十九道:“我已經完成了這一趟的任務,米老前輩已經死了!”
黃人面
一陣大變,長眉一挑,怒形于
道:“什麼,你把他殺了?”
甘十九冷冷道:“我只是完成了家師所交付給我的任務。晏少俠,我久仰你們晏家的盛名,也很了解家師與令尊之間的互不侵犯,所以,我奉勸你不要
手管這件閑事,足下功力不弱,這件事你最好權衡一下得失輕重,三思後行!”
黃人“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你是晏春雷,”甘十九冷冷說道:“晏老爺子的愛子,我聽說過你,正因爲這樣,我才不願意你
手在這件事情裏,晏少俠,你去吧!”
晏春雷愣了一下,長眉猝揚,一聲朗笑道:“甘姑娘,你說得好輕松!”
甘十九道:“怎麼?”
晏春雷笑聲一頓,打量著她道:“姑娘你毀令在先,破陣殺人于後,此時此刻,輕言一句,就想把我姓晏的打發離開,未免也太輕松了!”
“那麼晏兄你的意思又要怎麼樣?”
甘十九臉上依然帶著笑靥,顯然並沒有十分把面前的這個晏春雷看在眼裏。晏春雷當然深深了解到面前這個少女的不可輕視,只是他自視極高,眼前情形不戰而遲,對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
“我要把你留下來。”他冷笑道:“要令師紅芍
自到我晏家堡當面作個交待。”
甘十九微微一笑,道:“足下如果真有這個本事,我倒樂得從命,只怕你說得到做不到!”
晏春雷“呼”一下把手裏的火折子摔在了地上,用腳把火踏熄。
眼前頓時一片發黑。可是盡管這樣,卻並不能阻止住彼此的視線。黑暗裏四只發光的瞳子狠狠地對看著。
晏春雷冷笑道:“甘明珠,我風聞你一路南來,威風八面,今天你碰在了我晏春雷的手裏,我要叫你嘗一嘗我晏家的風雷劍法。”
甘十九道:“我候教了!”
晏春雷腳下,快速地向側面一連移了六七步!
甘十九卻向相反的方向一連也跨了三四步。
晏春雷站定腳步的同時,甘十九也停了下來。
這當口,阮行卻識趣地趕忙站起來,張惶向一旁退開,不過,他有了前此的教訓,深悉對方陣勢厲害,身方縱落,遂即趕忙又坐了下來。這麼一來,果然落得暫時相安,只是對于他們雙方的搏鬥,卻是難以手。
晏春雷,甘十九,顯然屬于劍道中的高手,似乎他們雙方,都已了解到出劍的地位重要,尤其是第一劍。一個懂得上乘劍術的人,絕不輕易拔劍,更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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