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雪落馬蹄第5節上一小節]我,算你神氣;可是過幾天,把我們當家的晏老善人請來,你要是真有種,就去鬥鬥他。你要能逃過晏老善人的手法,我才算真正服了你!”
依梨華冷冷一笑道:“我管你什麼鵝不鵝,你把鴨子找來我也不怕!”
銅錘羅先還不懂這是一句挖苦他的話,怔了一下,喃喃道:“什麼鴨子……”
接著他臉一紅,算是想通了,重重地往地上跺了一腳,大叫道:“好!有你的!走!我們走!”
說著回身對衆人一招手,那幾個跟來的夥計,早已嚇得不知所措,巴不得有此一溜,當時回過身來一擁而出。依梨華想不到來人如此容易對付,不由寬心大放,當時哂然一笑:
“喂!銅錘羅你回來!把你這打石頭用的兩個家夥拿回去,怪沈的!”
說著一抖手,把手中一對銅錘,砰砰兩聲,摔在了銅錘羅的腳跟前。
銅錘羅不禁嚇了一跳,要不是跳得快,這一對銅錘就碰在腳上了。他口中“喲”了一聲,當時忍著氣,冷笑著把這一對銅錘拾了起來。這一對銅錘,往日不知出了多少風頭,今天居然被人家說成是“打石頭的家夥”;就這一句話,銅錘羅就夠丟人的了。
這陝西人臉都氣紫了,頻頻冷笑著,扭頭就走,依梨華一直跟他們到了門口,見門前停了不少的馬,這幾個人氣沖沖地上了馬,依梨華冷笑道:“下次要是再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銅錘羅氣得連聲哼道:“好說!好說!姑娘,至遲一個月,我銅錘羅一定還要來拜訪!”
說著抖動缰繩,策馬向前奔去。依梨華追上一句:“我勸你還是不要來了……”
銅錘羅氣得用腳上馬刺拼命在馬肚子上磕了一下,率先馳騁而去,他身後的幾個人,也都抖馬追上,不多時就消失在遠路頭了。
依梨華目送著他們走遠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她本是一個十分單純的姑娘,素日結交,也多是直率個的族人,從來不知江湖中的險惡,以及仇殺的可怕。事情過去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當時興致勃勃地回到房中,卻見依梨伽太正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見她返來後,不由歎了一口氣,用哈薩克話說了幾句,大意是怪她不該顯露身形,生恐大難將臨等等。
依梨華非但不以爲然,反倒怪父太多心了,當時並不答理,只笑嘻嘻地跑到後面堆草的房內,匆匆把覆在譚嘯身上的老羊皮揭開,笑道:“哥哥!他們都給我給打走了!現在可以出來了!”
依梨伽太這時也走過來,父女二人又把譚嘯的吊解下來,擡到外面敞間。一切就緒後,譚嘯才微弱地道:“他們是爲我來的麼?”
依梨華眼珠子一轉,笑吟吟地道:“不是!是找錯人了,那個頭子,叫什麼銅……銅錘羅的還想欺侮人,結果被我幾下就打倒了。哥哥你沒看見,才好玩呢!”
譚嘯心中本來有些擔心,可是眼見依梨華這種滿臉稚氣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
他歎了一聲,目光視向依梨伽太:
“老伯,我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心裏真是不安得很……”
依梨伽太搖頭笑道:“不要緊!不要緊……”
說著回過身來,對依梨華咭哩呱啦地說了一大套,依梨華馬上笑態可掬地道:“拔蕩說,他年輕的時候,在吐魯番被蛇咬了,幸虧在沙漠裏遇見一個漢人,才救了他的命,所以他現在很高興來服侍你!”
譚嘯感動地在枕上微微點著頭,他忽然苦笑道:“姑娘!你們這個地方,我想一定很美,等我傷好了,我真願和你們住在一塊。姑娘,我可以跟你們賽馬!”
依梨華高興得一跳,拍手道:“啊!太好了……”
她低下身子,張著微微帶著海一樣顔的眸子: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
譚嘯傷感地道:“我如今已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承蒙姑娘你們父女這麼對待我,你們能允許我暫時在這裏住些時候,在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我還有什麼不願意?”
他說著話,聲音顯得有些抖,腦子裏不禁又回想著梅園之中,四老設計圍殺的一幕,不禁恨得咬牙切齒,熱淚奪眶而出。依梨華大吃一驚,當時趨前,緊緊地握住他一只手,搖晃著道:“哥哥,你怎麼啦?”
譚嘯忙收斂了流出的淚,佯笑道:“沒有什麼,姑娘你們對我的大恩,我真不知如何來報答,總有一天……”
依梨華一只手用力地握了他一下,嘴嘟了一下,
哼道:“你看,你又來了……”
然後她把白嫩的臉,湊得都快挨到了譚嘯的臉上,小聲地說:
“只要和你在一塊,我就高興死了……哥哥,我不要你離開我,好不好?”
譚嘯臉上被她散亂的發絲摩得癢癢地,尤其是這麼臉對臉,對方櫻口吹氣如蘭,就是鐵打的漢子,到了此時,也沒有個不動情的。
譚嘯一時不禁感到面上讪讪地發起燒來了,他幾乎不敢這麼直著看這個姑娘。她那雙剪瞳子裏,所散發出的光焰,真像能把人熔化了;而她那蜜也似甜的聲音,能化百煉鋼爲繞指柔。只要你與她談話,她准能牢牢地吸引住你。
可笑的譚嘯,在這一方面來說,真可說是太沒有經驗了,他只覺得臉陣陣發燒,他想笑,可是笑得又那麼不自然。
他茫然地點著頭,眸子裏所散發的是羞、是喜、是傷心……而這麼些不同的彩,點綴著這清秀英俊的少年更美了。依梨華不由
哼了一聲,一頭埋在了他的臂彎裏,懶散
妩地說:
“哥哥你真好……”
譚嘯眸子很快地向一邊的依梨伽太瞟著,面十分尴尬。那個少年時曾一度風花雪月過的老頭子,注目著這一對年輕人的情景,非但不以見責,反倒高興得笑了起來。他們族人,不論男女,是有資格坦露他們感情的。他們以爲感情的本身是純潔美麗的,只是因爲人的意念、妒嫉加了上去,才會使有些感情變成醜陋的,那是可悲的!
他笑向依梨華說了幾句,就轉身出去了,那懶散的姑娘臉紅紅的、熱熱的……
“你爸爸說什麼?”
“他說……他說……”
然後她把紅紅的小嘴,貼在他耳邊,半哼半地道:“拔蕩說,今生只許我愛你一個人……”
譚嘯心中一驚,讷讷道:“啊……啊……”
依梨華粉頸低垂:
“因爲我已經愛上了你,我們哈薩克女人,是一生只能愛一個人的……”
說到這裏,她的臉更紅了,就像樹上吊著的熟透的蘋果一樣。譚嘯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他問:
“要是我死了呢?”
“那我也死!”
依梨華毫不猶豫地這麼回答;然後露出臉上的酒窩,凝視著這個她所深愛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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