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掌應元三話未說完,即爲黃山異叟葉彤這陣狂笑之聲所中止,他不由頗爲吃驚的注視著這位怪老人,不知將生何事?
卻見這老兒收斂了笑聲,一雙細目神光爍爍地在應元三身上轉著,點了點頭道:“應老弟!你是想向小徒求是不是?”
應元三爲他這陣笑聲笑得實在有點迷惑,可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方既如此問,不容自己再多作猶豫,當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老前輩明察秋毫,弟子不敢隱瞞。”
黃山異叟嘻嘻一笑,他臉上的表情不喜不怒,令應元三莫測高深,遂見他頻頻點首道:“也幸虧你說了實話,否則我老人家,可沒這麼容易叫你出去呢!”
應元三方自驚疑,葉彤已冷笑道:“我一生之中,最恨的就是說謊!其實你的心意我全知道,現在你意說出,可見你尚是一個誠實的人!”
他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臉較溫和地道:“小徒向枝梅出生伶仃孤苦,幸賴老夫撫育至今,對她來說,雖屬嚴師,稱之嚴父也並不爲過,這孩子確是一個好孩子!”
應元三摸不著頭腦地也點了點頭,葉彤長歎了一聲,繼續道:“說起來,我真喜歡她!可是姑娘一天天大了,這問題總是免不了的!”
生死掌應元三心中暗喜,卻不便置詞,只是靜靜地聽下去,黃山異叟滿臉戚容地向他看了一眼,應元三不由有些發窘,他心裏十分緊張,因爲他知道,下面的話,對于他來說,是很重要;而且有決定質的。
他不自然地動了一下,想擺老人直視不動的目光,可是黃山異叟仍然直直地看著他,他那雙細小但閃爍的眸子,確有一種懾人的威力,令人不敢逼視。應元三雖是被他看得心慌面赤,可是亦不自逃,黃山異叟顯然的對他的初試,感到滿意了。
因爲只有心懷坦率的人,才敢這麼直接地迎接人們的逼視的,他微微笑了笑,翹起了一只,手中的旱煙袋,在鞋底上敲了敲。
氣氛是如此的安甯,更顯然的,老人是在作一項重大的決定了。
應元三不由得默默祈禱著,他注意看黃山異叟臉部表情,想先尋出一個答案來。可是葉彤仍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樣兒,他們上了年紀的人,總愛在心窩裏,決定一件事的。
良久,葉彤笑了笑,他倏地站起了身子,道:“好!老弟!我佩服你的坦率直爽,我也就不再和你拐彎抹角了!”他正道:“在兩年以前,我曾對小徒說過,有一天一個人要想娶你,他必須是一個武功精湛,正直的青年,我別的沒有要求,只有一件……”應元三張大了眼睛,黃山異史看了他一眼道:“……那人必須要勝過你!”
應元三心中,才算一塊石頭落下來了,他內心暗暗想道:“看她那滴滴的樣子,怎會是我的敵手?我何不放大方一些!”
想著點了點頭,黃山異叟見他首肯,不由呵呵大笑了兩聲,朗聲道:“這話雖說了兩年了,可是至今並沒有改變,老弟!你肯一試麼?”
應元三作了一個誠懇的態度道:“前輩既有此言,弟子願鬥膽一試,只請姑娘掌下留情!”
葉彤又笑了笑道:“這個情是不能留的,應老弟!你我年歲雖差著一大截,可是全系武林中人,武林中人最重信用,千金一諾,你如勝過小徒……”他笑了笑,從容接道:“幹脆,多一天我也不留你們,馬上你就帶她走,從此她也就是你應家的媳婦兒!”
應元三聽到此,不禁有些心花怒放的味兒,他的臉覺得很熱,那是興奮的關系。黃山異叟依然笑容滿臉的接下去道:“可是,萬一你要是不幸敗在我那徒兒的手下……”
應元三霍然作道:“弟子知趣,拔頭就走!”
葉彤用手拍了桌子一下道:“好!一句話!”
二人對視一笑,這個默契也就這麼決定了,話題也由之轉開,黃山異叟手持長須道:“當今武林,老一輩的退隱的退隱,物化的物化,剩下少數迹風塵,也多無什麼作爲,如今天下也就是看你們這一代了!”
他長長籲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傷感,又似憧憬著昔日那些叱咤風雲的英雄事迹!
應元三微笑道:“老前輩春秋雖高,但卻寶刀未老,以弟子看來,只是在爲與不爲之間,發此感歎,卻未盡然呢!”
黃山異叟呵呵笑了幾聲,對于應元三的這種恭維,卻覺得並不十分過之。因爲至今,他並未曾服過老,只是在下一代面前,不得不如此說而已,他頓了頓道:“話雖如此,可是當今天下,確也有幾個年輕人,令人可畏!”
應元三不由心中一動,問道:“老前輩指的是……”
黃山異叟一笑道:“仙俠嶺的那位雁先生,淮上三友,以及洗又寒、藍江夫婦,這些人,雖均屬中年人物,可是以老夫私下觀之,他們沒一個是好惹的!”
應元三面上不禁有些讪讪,所幸葉彤又接了一句道:“當然老弟臺也其中之一!”
應元三這才心中釋然,他眉頭微皺道:“要說仙俠嶺的雁九先生,此人倒是一個奇才,可稱當代之傑,只是老前輩莫非不知,他已封劍深山多年了麼?”
黃山異叟怔了一下道:“啊!有這種事,他年紀並不大啊!”
生死掌應元三慨然點了點頭道:“這位仁兄,卻真正是一條漢子,他之如此,全系與淮上三友(那時之稱謂,後稱淮上三子)一句戲言,不想三友以此要挾,迫令他退出武林,至今十年來,已不見這位奇才人蹤影了!”
葉彤感慨道:“武林中人最重信義,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應元三怒形于面道:“老前輩你是有所不知,這完全是三友的圈套啊!哼!有一天,我要把這隱秘向武林中宣布,叫大家都知道一下,叫大家都知道淮上三友是卑鄙的,他們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僅有虛名而已。”
黃山異叟白眉皺了皺,遂笑了笑道:“淮上三友爲人我並不深知,只是和他們倒有一面之識,要說起他哥三個的武功來,雖不夠深湛,可是也非易與之輩。老弟,你怎說他們是僅有虛名呢?”
生死掌應元三臉一紅道:“老前輩所說極是,只是弟子因替那雁九抱不平故出此言。他三人功夫,弟子也曾見過,亦不過和弟子在伯仲之間!”
黃山異叟點了點頭道:“我幾乎忘了,在幾年前,老弟你似乎還曾經廣撒了一次俠義貼子,所約俱是年輕一輩的少年英豪,老夫還一直遺恨未能參與,廣會高人呢!”
提起了那次盛會,應元三臉上蕩出了興奮的微笑,他方想細寂一下當年的盛會,卻聞得身後向枝梅的聲音,笑道:“師父,吃飯了,菜可要涼了!”
二人一起轉過了身來,卻見冷魂兒向枝梅,正婀娜地走過來,那雙平窄的弓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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