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暑氣消散得快,遠不時傳來獸類的吼叫聲,野狼與山狗的長嘷令人頭皮發緊。
杜弘睡得正沈,他是個挑得起放得下的人。
朦胧中,他又夢見那位殺葉郎中的凶手。但這次不同了,對方已將他壓倒在地,正向他獰笑,手扣住他的咽喉,他卻無法反抗。
他一驚而醒,正待反擊。但他忍住了,不言不動。
壓住他的人不是那位凶手,而是恨海幽魂仲孫秀。
這位情場失意心碎了的姑娘,軀半壓在他那結實的
膛上,用她那發抖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口中低低地呢哺:“他睡得好香甜,對我毫無戒心,多麼難得的人哪!不知道他夢中在想些什麼?蒼天!我爲何早年遇上的不是他?”接著,是一聲深長而無奈的歎息。
他心一陣洶湧,只覺心中一落。少女身上的肌香和汗
浸潤,所發出的特殊
氣,對一個二十來歲的大男人來說,比純粹的肉香更爲誘人。壓在他
膛上的酥
,更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那感覺,那氣息,那歎息……
他虎臂一抄,將姑娘抱住了。
“嗯……”姑娘在他的鐵臂擁抱下溶解。
一陣激情,一陣沖動。四周是那麼黑暗、黑夜中的孤男寡女,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他在姑娘頰上了一吻.
得那麼火熱,一切皆出自本能,一切道德教條皆不存在了。
“嗯!杜……杜爺,我……我……”姑娘用沈迷的聲音低喚,也用吻來回報他。
他吻住了她幹裂的櫻,天地已不複存在。
久久,姑娘偎在他懷中.用淒迷的低回聲音說:“杜爺,但願我們仍在人間。”
他悚然而驚,從迷幻中回歸現實。
他,怎能乘人之危?姑娘信賴他,將生命文在他手中,他的鐵肩上、擔了太重的道義,而他卻……
他火熱的熱情迅速地消退,在心中自問:“我做了些什麼?我該是不該?”
他雙肩的擁抱力消失了,熱力消失了,拍拍姑娘的肩膀,低聲道:“我們本來就在人間,有信心的人是無畏的。”
他將姑娘安置在身側躺好,又道:“仲孫姑娘,不要胡思亂想了。俗語說,天無絕人之路!”
姑娘仍用一手挽住他的虎腰,幽幽地問:“杜爺,我們真能出困麼?”
“我們在盡力,我有堅定的信心。”
“如果……”
“沒有如果,不是生就是死。死並不足畏,因此我們不能被死亡所征服。”
“還有一天半工夫……”
“一天半,已經夠漫長了,是麼?”
“杜爺……”
“不要叫我杜爺,叫我杜弘。”
“我乍敢……”
“要不就叫我杜大哥,我比你癡長兩歲。”
“我……大哥,我……”
“叫大哥也好.我托大,叫你小。”
“哦!我……我好高興,我……”
“高興不行,你身仍然虛弱,快給我乖乖安睡。睡吧,一切有大哥擔當,天掉下來有大哥去頂,我只要你睡得香甜,養足精神,以應付未來的劫難。”
“是的,大哥。”姑娘滿意地說,似伏在他身側不久,便夢入華胥。
破曉時分,兩位姑娘醒來了。
東面的天際,半天裏一片殷紅。
“咦!天亮了,朝霞滿天。”姑娘口叫。
“晤!好像不是朝霞。”女判官說。
三丈外擔任守衛的杜弘接口道:“是失火,已經燒過了好幾座山頭啦!”
恨海幽魂一躍而起,驚叫道:“哎呀!如果燒到此地……”
“不要緊,遠得很。唔!小,你剛才說什麼?”杜弘大聲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語氣中有興奮。
“大哥,我說怕野火燒到此地……”
“哈哈!妙極了!”杜弘喜悅地叫。
“大哥,你說……”
“小,任何毒物,無不畏火,對不對?”
“對,不但怕火,也怕……”
“如果我們放上一把野火,怎樣?”
“那……我們呢?豈不成了烤豬?”女判官說。
“不會先開火路麼?”
恨海幽魂鼓掌道:“對,大哥,此法可行!我們找地方放火。”
“大哥,怎麼了?”
“這時放火,豈不便宜了陷害我們的人?”
“那……”
“等明日正午,他們的朱堡主到來再說。”
“大哥打算……”
“有出困妙著,我們已立于不敗之地。哼!我決不放過他們。”
“等他們來了再放火?”
“我們等明日中午,我希望他們能進來察看。走!先找預定的放火的地方,再去看看谷口的黑白雙方的情形,我希望能勸服他們,多幾個人,動起手來也穩當些。”
“大哥.我希望能成功……”
“小,必須成功。現在,你兩位姑娘不必耽心了,給我努力加餐,給我在明天前恢複
力,准備與那些陷害我們的人算總帳,走!”
谷口附近不見有人,只有發臭的屍首。猜想是經過拼鬥之後,雙方的人已看出過早在此地等候,等于是自尋死路,不得不暫行退走,先找地方藏身,遠離谷口險地藏好,可能要在明日午間再行聚集,屆時將有空前慘烈的惡鬥展開。
三人在退潛伏,監視谷口,直至近午時分,尚不見有人。
這在百步外,事實上很難發現匿伏在亂石草叢樹下的人。女判官說:“杜爺,我去看看到底還有沒有人。”
杜弘拉住她,搖頭道:“不必了!谷外的山林間有人在監視,目下咱們愈少露面愈好。”
“那……我們就在此地等?”
“不!我們要去找人,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咱們需要人手。走!”
接近谷中段,遠遠地便看到小徑中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正在翻翻滾滾,抱成一團拼命。
三人腳下一緊,飛掠而上。
男的是恨地無環,女的是彩蝶周倩。周倩仍穿了杜弘的上,下身換了一條男人的長褲,可能是從屍
上剝下來的。
兩人都褲淩亂,肉帛相見。雙方皆已力盡,有氣無力,目光朦胧,滿口
裂血凝創結。兩人各用雙手扼住對方的咽喉,皆慾將對方扼斃,但雙方力道有限,你翻我滾,誰也未占上風。
可能是彩蝶周倩昨天還有一葫蘆,因此
力要比恨地無環略佳,不然早該死在恨地無環手中了,這位傻小子以力大無窮名震綠林,但今天,傻小子手無縛
之力,因此雙方拉成平手。
杜弘到了,抓小似的將兩人提起,喝道:“不要打了,你兩個混球。”
“砰卟!”他將兩人摔倒。
恨地無環吼了一聲,像受傷的野獸,吃力地爬起,搖搖晃……
草莽芳華第5章 蒙面堡主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