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逃進以南的山區,要找起來可就困難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熟悉門路,就沒有困難。
倦鳥歸巢,野獸出穴,天快黑了。
一條山澗旁建了三棟木屋,孤零零地與世隔絕,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在這裏耽久了真會發瘋。
不過,風景還真不錯,青山綠,禽獸見人不驚,,人與大自然渾成一
,確是參禅修真的好地方。
不過,一個真正想證菩提升仙道的人,不一定需要在與世隔絕的地方苦修,禅的空,道的無,在于修持者的心境,能爲外物所誘,怎能奢談空與無?
三座木屋,分別住了四個人:一僧、一道、一雙年約半百的夫婦。
他們代表了三種人:想成佛的苦行僧;想升仙的清修方士;忏悔逃世的江湖凶枭。在數千裏人迹罕至的太行山區,這種人爲數甚多,受得了清苦生活就是化外之民,受不了就做強盜,各走極端。
屋前的空地緊鄰著飛珠濺玉的山澗,三丈寬的澗兩岸怪石峥嵘,草木蔥榮。
第一座木屋前,席地端坐著年屆花甲的老僧,合掌垂肩不住念佛號。
中間木屋前,眉長過目相貌清瘦的老道也在打坐,一雙老眼依然明亮,不時湧現出一陣陣冷森的光芒。
中年夫婦並肩站在柴門前,神漠然冷靜。
範姑娘站在空地的中間,手中的寶劍血迹斑斑,本來動人的媚目不再動人,湧發陣陣煞氣。
她的五個隨從,分別扼守著兩旁的木屋外緣。兩男衛、兩女衛、一個骠悍的車夫。
另外的兩男兩女衛,與及兩名侍女,不可能再追隨她了,已經被殺死在官道劫寶現埸。
“不了僧無虧散人,你們如果不將無影刀那幾個人的下落說出,我會毫不遲疑地殺死你們。”她的話充滿凶兆和威脅:“他用無影刀殺了我兩衛,我一定要他償命,天下雖大,決無他容身之地。”
“貧僧確是不知道他的下落,範姑娘何苦煎迫?”不了僧不再念佛,張開雙目,目光遲滯:“他和他那些同伴,從來就不曾涉足貧僧苦修的地方。”
“和尚,你要我相信?”
“貧僧句句是實。”
“哼!是他把你們收容在這裏避仇逃世的,本姑娘不相信你的鬼話。這裏可以算是威麟堡的近鄰,也是威麟堡子弟往來必經的出入孔道,對附近的動靜,本堡豈能掉以輕心不加留意?所以你們三年前一到此地,不久本堡就得到一些風聲了。無影刀的巢穴有好幾,本姑娘已經毀了他三
秘窟,找不到他的藏身
。你們一定知道,如果不說,哼!”
“貧僧再說一遍,貴堡所獲的消息,只是想當然的自以爲是猜測,與事實不符。貧僧與無虧道友在此苦修,來去皆與無影刀周施主毫不相幹。姑娘無端登門強索,委實強人所難。”
“和尚……”
“姑娘還是走吧!”不了僧態度轉硬了。
“和尚,本姑娘耐有限。”範姑娘咄咄逼人,態度堅決強硬。
“可惡!”無虧散人的修養,可就沒有不了僧到家:“即使是令尊濁世威麟在此,也不敢如此囂張。小小年紀,就這樣目中無人自大狂妄,會闖出大禍來的。”
範姑娘的確狂妄得離了譜,猛地左手一揚,一道淡淡的四寸大圓形物,以閃電似的奇速,急劇旋轉劃出一道奇異的光弧,向無虧道人飛去。
青影一閃,無虧散人的青道袍突然膨脹,罡風乍起,隨即形影俱消。
濁世威麟令武林朋友膽寒的三法寶之一:法輪。
範姑娘比乃父的法輪小了一倍,也薄了一倍,是钹形的輪狀暗器,鋒利的鋸齒狀輪緣,擊中人比鋼刀更可怕,所飛行的路線變幻莫測,假使用內力封架,會隨勁加速旋入,防不勝防,極爲霸道。
老道大概知道厲害,因此用駭人聽聞的遁形術走避。
小法輪如同活物,似受神奇的勁道遙控,轉向兩丈外的不了僧折向急旋而去。這時,方聽到破空飛行的銳利呼嘯聲,可知法輪的速度比聲音要快些。
不了僧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雙掌齊推。
掌出霹雳震耳,好精純的大天雷掌力。
法輪在丈外側轉、折向,速度驟增,自右切入,被渾雄無匹的大天雷掌力阻了一阻。
“還不錯,難怪你猖狂。”不了僧一面說,一面站起,右袖向右後方一拂。
將及的法輪突然再次側轉,發出更尖厲的嘯聲,隨著大袖的拂向電射而去,喀一聲切入木屋的壘木牆上,切入三寸以上。
範姑娘冷哼一聲,劍向不了僧一指,作勢撲上。
“小心空靈香!”怪叫聲傳自屋後。
不了僧淩空飛升,登上屋頂一閃不見。
淡淡的青影自小澗一側電射而至,自範姑娘身後撲上。
“小心身後!”遠的車夫急叫。
範姑娘大旋身,劍發回龍引鳳,突然迸發的劍氣,有如天風疾臨。
劍術驚人,內力修爲驚人,反應驚人。
“啪!”無虧散人手中的一段樹枝,與劍接觸突然斷了近尺枝尖,被劍氣震裂成碎屑。
青影斜掠而走,老道知道厲害,再次遁走。
“哎唷……”同一瞬間,傳出龍鳳二衛的驚叫聲。
那一雙中年夫婦失了蹤,想攔阻的龍鳳二衛被神奇的掌風震倒出丈外,封鎖失效。
車夫出現在屋頂,是從屋後飛登的。
“小,不見人影。”車夫不安地說:“這個出聲警告的人,可能已練成幻形遁影輕功無上境界,比一僧一道更高明,再不走,恐怕會……會栽在此地呢!”
“不!”範姑娘憤怒地取回法輪:“我非把他們斃了不可,我的人不能白死。”
“小……”
“你少說些沒出息的話!這些得虛名的往昔風雲人物,如此而已,我有把握製他們的死命。”
“嘻嘻嘻嘻……”第三座木屋的屋角,傳出飽含諷刺意味的怪笑聲。
湖綠
的人影閃出,是一個臉白
紅、豐神絕世的出
小書生,寬大的長衫飄飄,好俊的美少年。
所穿的湖綠長衫,確與姓喬的公子爺相同,但人卻不同,年紀與身材有異,一看便知不是同一個人,化裝易容術再高明,也不可能改變成高矮不一的人。
“你……你是誰?”範姑娘一怔,愣住了。
“我就是我,不是鬼。”小書生輕搖著名貴的描金折扇說:“我知道你是威麟堡範堡主的女兒範梅影,這就夠了。”
“你……原來是你用飛蝗石,打了我的車夫……”
“是呀!”
“你……”
“因爲你美呀!我忍不住要追求你呀……”
範姑娘氣往上沖,粉臉湧起一抹嫣紅,一聲叱,身劍合一突然急襲。
小書生一聲輕笑,人似電火流光,出現在斜方向三丈以上。
車夫一聲不吭,自天而降,手腳箕張有如怒鷹下搏,控製丈余空間,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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