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湖漢群英第6章上一小節]。”她勇敢地說,但原本蒼白泛青的臉,突然出現奇怪的紅。
“你?”逍遙公子更胡塗了。
“公子爺不向顔知縣下手,請收下這張銀票。公子爺如果肯鼎力保全顔知縣,顔知縣所有的財物都是公子爺的,外加這張銀票,和我。”
“咦!你的意思……”
“爲奴爲婢爲侍,我甘心情願跟你一輩子。”
逍遙公子劍眉深鎖,虎目神光炯炯,逼視著這位提出過份要求的美麗女英雄。
所有的人聚會真定城,除了他是適逢其會之外,都是爲搶劫閻知縣而來。
閻知縣是所謂贓官,被革職的贓官。
而這位張姑娘,卻爲了保全贓官,提出這種痛苦的條件,爲了什麼?
“一生一世,我都感激你的恩德。”張姑娘一字一吐,臉上的紅已退,重新恢複蒼白。
“張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事嗎?”逍遙公子神凜然,一字一吐。
“我知道我做的事,我等你的回答。”
“我要知道爲什麼。”
“請不要問。”
“這……”
“我知道公子爺是花花公子,我知道我今後的境和結局,我決不會後悔,絕無怨尤。”
“我的天!我的口碑這麼壞?”
“我不介意,是我命該如此。”
“我一定要知道原因。”他堅決地說。
“抱歉,我不會說。”
“令兄怎麼說?”
“家兄已是走投無路,他同意我的作法。”
“不說明原因,我不能答應你。日下真定城內城外群魔亂舞,目標全在閻知縣,就算我有三頭六臂,也無能爲力。而且,我的身份地位、名號聲譽、爲人道義、財富聲勢,都不許可我這麼做,我豈能冒大不韪保護一個可惡的衆矢之的?”
“公子爺……”
“不要說了。”他沈聲說。
“你……”
“我不能答應你。”
“我只好走最後一倏路了。”張姑娘拾起銀票離座,挺起膛向外走,在房門口止步回身,臉上有漠然的神情:“我們在院子裏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從屋頂向下跳的人,是金筆秀士敖世綸。
院對面的牆根下,站著一個獐頭鼠目、留了八字灰胡的糟老頭,右手支著一根四尺長鐵手杖,鼠眼冷的光芒閃爍,不住盯視著夏姑娘的房門。
金筆秀士是從夏姑娘的房頂跳下的,大白天飛檐走壁在屋頂走動驚世駭俗,這位俠義門人未免太過招搖,肆無忌憚。
房內的夏姑娘誤以爲是逍遙公子來了,其實不是。
糟老頭吃了一驚,眼神一動。
“閣下。”金筆秀士伸手,用食指向糟老頭鈎動,表示要糟老頭離開牆腳走過來,神情相當輕蔑。
“年輕人,你叫我?”糟老頭怒聲問,眼中冷電熾盛,冒火了。
糟老頭手中的鐵手杖相當沈重,不可能隱瞞練武人的身份,何況糟老頭根本不想隱瞞。
“不錯。”金筆秀士冷冷一笑。
“老夫認識你嗎?”
“你應該認識我金筆秀士的。”
“老夫爲何該認識你?”
“因爲你本來就認識我,知道我正打算要嚴狗官的命,兩你卻是嚴狗官的保镖之一,先期前來真定潛伏探道的狗子,這幾天早該打聽出我金筆秀士爲何而來了,何必反穿皮襖裝佯?”
“老夫根本就沒把你金筆秀士當作一回事,只留意其它可能有威脅的人。這家店共有五個勁敵,其中沒有你,你還不配。”
“你生死一杖侯五常吹起年來了,反常啦!來吧!松松老筋骨,在下要打發你滾蛋。你的杖,我的筆,一長一短,一強一險,正好各擅勝場,優劣互見,看誰是真正的勝家。”
雙方相距不足五尺,杖一舉便可擊中要害。而金筆秀士的金筆仍在囊中,垂右手背著左手,一派滿不在乎的懶散勁,不像是面對強敵,倒像是和老朋友半途相遇,高興地駐足話舊。坐死一杖口氣雖硬,其實心中發虛,竟然不敢突起發難襲擊。
“你根本不值得老夫計較,只有你老爹妙筆生花,才配與老夫打交道。”生死一枚一笑,反而將手杖挾在脅下:“老夫替嚴知縣保镖,是堂堂正正的活計,雖則老夫不是白道人士,但並不能禁止白道以外人士保镖。你敖家是俠義名門,老夫不信你敢冒大不韪,拋開武林道義,扮強盜或黑道人公然向保镖挑戰尋釁。趕快滾蛋吧!年輕人,這不是你俠義門人該來的地方。”
姜是老的辣,一頓鋒利的話把金筆秀士套住了。
“哈哈!在下知道你猾過人,詭計多端,以爲你真的聰明機警,豈知仍是老笨驢一個。”
“什麼?你……”
“你想想看,在下爲何公然現身?”
“你想激老夫……”
“在下公然叫破你的身份,你還能在這裏鬼混嗎?哈哈!在下用得著用金筆戳穿你這名狗的心坎?”
“你……”
房門開,縱出一身碧藍的夏姑娘。
“好哇!狗官的保镖混到這裏來了,正好乘機拔除。”夏姑娘叫,人到、聲到、劍到。
生死一杖惱羞成怒,大喝一聲,迎面一杖點出,勢沈力猛有如電耀霆擊,挾忿出手淩厲萬分,輕靈的劍真不敢與杖接觸,接觸勢將折斷。
碧藍的猛撲身影在杖尖前消失、重現,反俯生死一杖的左側背,像是鬼魅幻現,閃動太快了。劍光如匹練,劍氣及。生死一杖經驗老到,人影在杖尖前消失便知不妙,杖向下一沈,杖尖著地,人飛騰而起,借刀向前飛翻,間不容發地避開一劍穿脅的厄運。兩空翻上升兩丈余,登上了瓦面。
“你們最好放手,不然死路一條。”生死一杖在瓦面上森森地說:“老夫只是一個跑
的,主事的人一個指頭,也可要你們死一百次,後會有期。”
夏姑娘一擊落空,確是有點心中懔懔,但于心不甘,猛地飛躍而起。
但生死一杖的“後會有期”四字末出口之前,身形已向另一座屋頂電掠而走,勢若星跳丸擲。等姑娘升上瓦面,生死一杖已遠在第三座屋頂上了。
“追不上了,姑娘。”下面的金筆秀士笑笑說。
夏姑娘飄落的身法,輕靈妙曼極爲出。
“好!飄逸超塵,輕功中的極品,淩空凝氣,點塵不驚,姑娘的造詣,年輕的一代中無與倫比。”金筆秀土情不自禁喝起彩來。
夏姑娘嫣然一笑,黑亮的汪汪明眸不住打量他。
“敖秀士誇獎,足增本姑娘十倍身價。”夏姑娘顯得十分高興:“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筆秀士?幸會幸會。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一代俠義道年輕俊彥,果然名不虛傳。生死一杖橫行天下卅年,凶名昭著,目中無人,在敖大俠面前,竟然不敢出杖,可知盛名之下無虛士,敖大俠真替年輕的一代子弟增光。”
“好說好說。”金筆秀士居然相當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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