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說殷姑娘毫無機心,說她是不知人世險惡的小姑娘,說得一點也不錯。
至少,她從沒想到傷人或殺人。
不論內功或劍術,她都比黑女郎主婢高明,真要下殺手,一場惡間早就該結束了。
可是,不但不能結束,她反而愈陷愈深,陷入黑女郎主婢的圈套裏。
表面上看,她占盡上風,將黑女郎主婢逼得互不兼顧,步步後退狼狽竄逃。
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黑女郎主婢纏住了她,一步步將她誘往北面走。
她追,對方急退;她停止,對方回顧攻擊;她退,對方咒罵又反追;總之,她擺不了對方的糾纏。
問題出在她不想傷人,不傷人又如何能擺得了對方的糾纏。
黑女郎看出她的弱點,逼著她向北追逐,她毫無機心,不知不覺中受到對方的擺布。
追了兩裏余,她突然記起現場留有兩個人。
宮一步頭部撞中樹幹昏迷,要不及早救治恐怕會流血過多,甚至會凍死。
華四穴被製,製久了穴道必毀,不死也會成爲殘廢,必須同時救治。
“铮!”她一劍將黑女郎震得橫飄丈外,順勢急退,要返回原
救人。
小桃從她身後撲上,一聲驕叱,電芒破空而飛。發出一枚四寸長的銀針。
這是小桃第五次用銀針襲擊,第一次就是從她背後偷襲的,被她用駭人聽聞的快速回旋身法擊毀了銀針。
她不敢置之不理,急退中側閃,旋身,左手的披風一抖,銀針如被狂風所刮,斜飛出三丈外去了。
“小潑婦踐小母狗!你早晚去力竭的。”小桃咒罵著沖到,劍如經天長虹劃空而至。
她身形怪異地閃動,從對方的劍側切人,劍尖疾吐,指向小桃的右脅。
小桃攻的是虛招,魚龍反躍出劍尖的控製。
黑女郎及時策應,補上空隙,劍發亂灑星羅,攻勢依然快速猛烈,但神
上,卻是輕松的。
她又上當了,從對方的漫天劍影中突人。
不等她反擊,黑女郎已飛退兩丈外。
“本姑娘絕不饒你,耗盡你的真力再擒住你,將你送給我那些男隨從快活,要你生死兩難。”黑女郎在旁冷笑說,讓小桃從側方遞劍佯攻。
愈罵愈難聽,她實在有點不願意,不願意就追擊,追擊就被誘得有進無退。
小桃一沾即走,她追出五六丈外。
終于,她有點醒悟了。
“我不和你們計較。”她收劍止步說:“我知道你們的用意了。現在,我來比一比輕功。”
“比輕功?小潑婦,你比得過我?”黑女郎替代了小桃,逼進至丈二左右揚劍待發:“你知道我的綽號嗎?”
“不知道。”她笑笑搖頭。
“淩雲燕。”
“難怪你穿了一身黑,燕子是黑的。”
“對,所以我的輕功……”
“你的輕功決不會比真的燕子快,至少你決不會飛。她向後一退:“來啦!試試看。”
聲落人動,眨眼間便退出五六支外,好快,像是鬼魅幻形,乍隱乍現,現出實人已到了六支外。
淩雲燕和小桃這次不再糾纏,並立路中嘿嘿冷笑。
“你再快也走不了。”淩雲燕以劍支地,在遠大聲說:“你回頭看看,我的人正等著你呢。”
她扭頭回顧,臉一變。
三個女人堵住了她的後路,相距約什步左右。
五比一,情勢惡劣得很。
一個點著壽星杖的老太婆,幹皺的面孔,長了一雙三角眼。兩個中年女人,一穿藍一穿紫,一佩劍一佩刀,面目沈,眼神削剮淩厲。
三個女人,腰間都懸挂著一個大革囊。
三雙怪眼,不轉瞬地狠盯著她。老太婆站在路中,兩個中年女人分立路兩側,形成後三角陣勢,等候她接近。
“你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她向逐漸逼近的淩雲燕問:“你來我天花井山有何圖謀呢?”
“來捉人。”淩雲燕說:“很可能你也是我們要捉的人。”
“來提人?你們……”
“你是不是吳家的人?”
“對。你貴姓芳名……”
“我聽說過吳家,也見過追魂一劍吳會昌。但他並不認識我,彼此從無往來……”
“你說謊,哼!”淩雲燕已到了丈外,盛氣淩人:“等擒住你們後,你就會一一招供了。”
“你……你太過份了……”
身後,三個女人已經到了三丈內。
“轉身,老身有話問你。”老太婆在她後面沈喝:“先丟下劍,手中有劍的人,容易做出愚蠢的事來。”
“老婆婆,你的要求不合情理。”她轉身堅決地說:“我覺得你們每一個人都很霸道……”
“我是爲你好,小姑娘。”老太婆的獰笑相當令人心中生寒:“我們對于聽命順從的人,仍然是寬大的。”
“你們人多,而且都不是好人。”殷姑娘臉上的神情得有點激動:“也許,這就是我娘說的生死關頭。”
“你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娘說,能忍則忍,真要到了生死關頭,就必須盡所有的力量保全自己。”殷姑娘鄭重地說:“對方如果堅持要殺死我,我就必須殺死對方來保護自己。老婆婆,不要逼我。”
“你以爲你有劍在手,便可保護你自己嗎?”老太婆笑著問。
“應該可以。”殷姑娘信心十足:“你們五個人不可能在同一瞬間聚力一擊。”
“你也許聽說過,要殺一個人,用刀劍算是下乘,共刀劍更好的方法多得很。就算你劍術天下無敵,但到頭來你將發覺毫無用武之地。”
“你是說……”
“你聽說過我這根壽星杖嗎?”老太婆用左手撫摸著杖頭的壽星雕像。
“沒聽說過。”
“江湖的高手名宿,都知道壽星的五官,可以噴出嘔泄出一種無無臭的奇毒,嗅到的人筋馳肉松。所以,老身的綽號叫做要命問婆。”
“原來……”
“你站立不牢了,因爲奇毒已經在你內開始發作,你那天下無敵的劍術,已經無用武之地了。”噗一聲響,殷姑娘失手墜劍。
人畢竟是惜命的,宮一步也不例外。
他的雙掌自腕已下骨碎肉爛,但皮膚仍是完好的成了紫腫的雙手,雙目表破血流,口部齒落爛。但他不想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痛昏了一段時間,總算自行醒過來了。
痛楚和虛弱幾乎征服了他,幾次要挺身站起來皆未能如願,失血過多,站不起來,站不起來怎能去找同伴求救?只有寄望同伴來找他了。
他對主子有無比的忠誠,何時有同伴來找不得而知,必須留下一些遺言之類,以便向主子示警,以表達他的忠誠。
因爲他已想到自己可能在同伴找來之前死掉。
沒有手,手肘應該可以在地上留字,或者用腳畫。
不論是財或用腳,皆需較……
江漢屠龍第8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