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外出現了四個人,牆內也出現兩個人。
張文季跨坐在高有一丈二的牆頭,凝神吹奏他粗製的怪竹管。
竹管不是橫吹的笛也不是箫,非驢非馬,反正可以吹得響,而且可以發出八音。
不需音孔控製音階,完全是用氣控製竹葉製的簧片發音,吹的氣強弱徐疾,也就是聲音的高低強弱,控製不易,但他卻能控製自如。
“這家夥在幹什麼?”牆外的一個灰發人沈聲向同伴問,“頑童吹笛?”
“大概是的。”另一人說。
“生死關頭,他居然童心未泯?”
“可能的。”
“該死,這表示他一定也不在乎我們。”
“太歲張本來就是什麼都不怕的高手,當然沒把我們放在眼下,他吃定了大乾坤手那些人,所以才請咱們來對付他。我猜,他並不知道咱們的來曆,所以不在乎我們四個人,把我們看成大乾坤手的爪牙。”
“喂!你就是小有名氣的太歲張?”灰發人不再與同伴交談,向牆頭上的他大叫。
他不能停止吹奏,他正用心神向荀姑娘召喚。
“你敢不回答?”
他無動于衷,繼續吹奏《昆侖神曲》。
“混蛋!你知道咱們是准?”
就算是諸天大菩薩在叫他,他也懶得理會。
“這小畜生可惡,老四,打他下來!”灰發人冒火了,向同伴沈聲下令。
一個人影破空飛升,半空中拔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分刀,狹狹的刀身光芒四射,刀風虎虎猛撲牆頭。
他的右手動了那麼一下,劍光閃動有如眩目的雷電。
分刀斜飛,刀上仍有抓緊的手臂,手臂齊肘而折,離開軀
隨刀飛走了。
刀的主人躍勢倏止,向下飛墮。
他的劍不見了,早已歸鞘,進出有如在同一瞬間用完,似乎剛才他並沒拔劍攻擊。
似乎不曾發生過任何變故,他仍用雙手握竹管吹奏昆侖神曲。
“我的手……”墮落牆下的人,躺在牆根下,用左手緊扼住斷肘狂叫。
牆內的兩個人,看不到牆外的光景,卻可聽清一切聲息,知道打交道的經過。
當然,也看到撲上牆頭揮刀的人。
斷臂與分刀,也恰好飛落牆內。
“江淮四凶的老四完了。”兩人之一的高大巨人大聲說,是四大金剛中的調天王,大乾坤手的最得力臂膀,地位比八猛獸高一級,“老四,你的手掉在這邊了。”
此時此地,這位金剛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說俏皮話,可知身材高,蠢頭蠢腦看似蠢笨的人,依然會在緊要關頭流露出風趣和幽默感。
四大金剛中的順天王已經死了,目下只剩下三位金剛。
“我們要不要上去?”另一人問。
“上去?江淮四凶會剝你的皮。”調天王冷笑,“他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自命不凡凶橫傲世,決不容許旁人手管他們的事,任何善意概不領情。目下他們已經兜攬了這件事,你想自討沒趣嗎?”
“可是……”
“那你就上去吧!”調天王愛理不理袖手冷笑。
“好吧!不上就不上。”同伴不再逞強。
假使牆內牆外同起躍起夾擊,很可能成功。
重創了一個同伴,灰發人氣湧如山,凶睛怒突拔劍出鞘,大吼一聲飛躍而上。
張文季的手又動了,右手多了另一根竹管。
《昆侖神曲》的音符,仍然在天宇下飛揚。
身劍合一淩空搏擊,劍氣迸發有如午夜風濤。
鋒尖距牆頭的人不足一尺,劍光陡然下瀉,劍氣一泄而散,灰發人的身軀隨即向下飛墮。
眉心出現一個小孔,有鮮血溢出。
《昆侖神曲》僅中斷半秒,半秒就可以殺掉一個人。
張文季的右手小竹管,已令人難覺地放回百寶囊。
從小竹管中吹出的一顆豆大小鐵丸,奇准地射入灰發人的眉心。
小竹管通常吹豆傷人,碰上高手則用鐵丸。
“又報銷了一個。”調天王搖頭說,幸災樂禍的意味相當明顯。
“你不該說這種風涼話。”同伴用責備的口吻說,“他們畢竟是替當家助拳的人。”
“他們爲一千兩銀子助拳。”調天王冷笑,“江淮四凶從不爲道主賣命,從不把別人放在眼下。咱們已經將太歲張的驚世武功相告,他們一千個不相信,居然目中無人一個一個上,怎能怪我說風涼話?”
“唔!四凶靠不住……”
“本來就靠不住。”調天王說,“小心,這小狗很可能要跳進來。”
“咦!”
牆頭上,張文季的身影不見了,似乎是突然隱沒的,看不到他走的形影。
“真像是飛走了。”調天王駭然叫,臉上有驚恐的神情,“假使他跳進來撲向我們,我們……”
“我們將首先遭殃。”同伴倒抽一口涼氣,“咱們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謝謝天!他好像走了。”
“但願他真的走了。”調天王悚然地說。
張文季不得不走,不能再在這裏逗留。
他想用《昆侖神曲》,將荀姑娘引來,也用心靈召喚,荀姑娘應該知道只有他倆知道《昆侖神曲》。
可是,沒有任何心靈撼動的迹象。
他並不知道,荀姑娘已被迷魂葯物所擾亂了。
江淮四凶阻止不了他吹奏,也阻止不了他用心靈召喚。
四凶的老大被他用竹管吹鐵丸,擊中眉心深入頭顱深,摔落牆根像被割斷咽喉的
,在牆根抽搐掙命。
阻止他的人,他必須冷酷無情地下毒手。
斷了右臂的老四踉跄向外逃,被摔落的老大屍嚇壞了,丟了手不要緊,再不逃連命也要丟。
老二、老三這才如惡夢初醒,嚇了個膽裂魂飛。
上去的兩個人老大老四,根本不曾正式交手,淩空搏擊無可克當,結果不明不白一接近就結束了,兩人根本沒看清是如何結束的,反正,一上去就掉下來了,而太歲張仍然騎坐在牆頭,仍然若無其事吹那根怪竹管,似乎剛才並沒發生任何事。
“妖術!”老三驚怖地狂叫,首先轉身如飛而遁,不理會老大老四的死活,逃命第一。
老二總算夠情義,架了斷了手的老四狂奔。
張文季突然停止吹奏,一陣心悸,一陣寒顫,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濤般襲擊著他。
他無法召喚荀姑娘,這表示姑娘已聽不到他的召喚。
而心悸來得突然,意味著某些凶險正在發生。
向牆下一跳,形影俱消。
逃出五六丈外的老二、老四,恰好扭頭回顧,突然看到人影一落地便消失無蹤,只驚得渾身毛發森立。
“他是妖……怪……”老四失血的臉孔,變成了灰青驚怖地叫。
荀姑娘夢遊似的探……
九華腥風第36章 山雨慾來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