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茅舍靜悄悄,沒有人活動,像是空屋,連犬也不見在屋外覓食。
行家也許可以看出一些異狀,壁根牆角甚至屋外的果樹竹叢,隱約流動著某種淡淡的蒸氣,也可以稱爲看不見的異氛,只有某些質特殊的人,或者鳥蟲,才能感覺其存在。
唯一擔任警哨的中年大漢,也隱藏在屋角的一叢茉莉中,那是宅主人製花茶的植物。喝花茶的人,對茶的品味段數不高。人隱藏在內不言不動,外來的人很難發現警哨的存在。
裏面,人集中在第一間茅舍內,各就定位,分區戒備,透過壁隙窗縫向外監視,隨時准備行動。
受傷的人安置在第二間茅舍,派了兩個人照料。如非死仇大敵,通常不會對受傷的人加以迫害,另行安頓,也等于宣告出是非外。
前廳與後院,分別由一個老道主持大局。十僧道折損了一個,僅留下兩道主持,其他七人,已由三名俗家人士伴同向東走了。
十僧道是主力,七個人已走了,表示這裏已不重要,不再是攻擊的主要目標。
在東廂幾間房舍安頓形成戒備區的人,是無雙玉郎與兩隨從,加上京華秀士與一位豹頭環眼,年近花甲,使用沈重潑風刀的人。五個人扼守東院與四五間房室,的確感到人手不敷分配。
大白天,外面派有警哨,屋內的人分區安頓戒備,不需每個人都提高警覺,眼巴巴嚴陣枯等,那會累死人,促使精神虛耗費精力,所以分別在幾間房舍內歇息,有動靜才准備參予搏殺。
無雙玉郎對負責的防守區頗爲重視,經常認真地走動巡視,尤其對東廂的小院子感到不放心,不時踱出鄭重地觀察每一角落。
這次,京華秀士從小廳出院,傍在他身側走動,不時故意挨得緊緊地。
“你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京華秀士伸手挽他的手膀:“天黑羅小狗也許會來,白天怎麼可能接近?而且,很可能在他到達溪邊時,便被尤副門主那些人截住,甚至中夥被殺死呢。”
“你那麼信任尤副門主那些僧道的判斷嗎?”他巧妙地擺挽膀的大手:“也許他們估計錯誤,姓羅的根本沒藏身在那面的山上,傍晚繞到溪邊布伏,白費工夫。我認爲姓羅的早就在溪流的這一面,等候機會向這裏襲擊。”
他洗濯畢返回茅屋,並沒把他和女隨從,被羅遠所製的事說出,當然有他不便說的理由。因此他知道,羅遠早就過溪在這附近潛伏了。尤副門主帶了僧道們十個人,故意向東走表示取道返回瑞雲谷,暗中繞遠些從上遊過溪,在溪邊布伏等候羅遠下山至茅屋騒擾,那是白費工夫。
“就算那混蛋有膽量襲擊,不來便罷,來了他一定死,決難幸免。”
“是嗎?”他冷笑:“憑兩位大仙所布的什麼誅仙陣,靠一些法器和迷魂葯物,就可以斃了姓羅的?”
“那是一定的,他絕對近不了茅屋。”京華秀士信心十足:“我看了布置的情形,沒有人能平安通過屋四周的禁製。可惜玄規道長斷了右臂,派不上用場,不然十仙佛擺出十絕陣,真正的大羅金仙也難逃大劫。”
“是嗎?我懷疑。”他轉身往小廳走,有意避免受到進一步糾纏:“除了出其不意,能把姓羅的打得落荒而逃之外,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有斃了他的能力。我曾經和他全力一搏,我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
“你把他看成超人。”京華秀士跟人小廳,在小廳戒備的女隨從冷漠的目光狠盯著他,他毫不介意:“可惜我沒有和他面對面一決的機會,他逃的本領真不錯。。
“土秀,聽得進老實話嗎?”無雙玉郎在方桌旁坐下,語氣誠懇。
“我們是世交,陳黃兩家數十年交情。在京都,你我都是京城的風雲人物,公候世家子弟。你的話,我絕對的尊重,是嗎?”京華秀士臉上有坦然的神采,在無雙玉郎的左首落坐,盡量靠近,笑容相當吸引人。
“不要和他單打獨鬥。”無雙玉郎歎了一口氣:“那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情也變幻莫測,時而表現得像霸王,勇悍無敵氣吞河嶽;時而狡狯如狐,令人莫測高深。他只有兩個人,根本不在乎我們三十二個仙佛高手中的超拔高手,你還不明白嗎?”
“你把他……”
“不是我把他看成超人,他本來就是超人。如果他怕我們,早就躲起來,或者選出數百裏外了,卻不斷傷害我們的人死纏不休,憑什麼?請記住,我已經提醒你了。我敢和你打賭,他會到這裏來的。”
“我等他。”京華秀士悻悻地說,顯然聽不進老實話,老實話通常引起反感,大多數人聽不進耳。
“他會來的,但來的時間無法估計。屆時,我將和他全力一搏。有這個人在,就算你們能以最少的代價,取代了武道門的地位,順利地鸠占鵲巢建立山門,這個人也將是你們的心腹大患。”
“冠章,什麼你們我們。你真無意協助我和方門主鞏固南方的根基,半途撒手返回京都?方門主是令尊的燕山袍澤,令尊要你替方門主盡力。你我的交情更非比尋常,你答應全力助我雄霸南天的。”京華秀士的臉沈下來,問題嚴肅不能再嬉皮笑臉。
“問題是,我無條件盡力出生入死,你們尊重我嗎?”無雙玉郎也玉面一沈,語氣硬梆梆:“大甯集失敗能怪我?我直接保全了你們許多人,方門主卻大發雷霆,把過錯全推在我頭上,把我變相的囚禁。然後你們對付不了姓羅的,又把我交給你們副門主指揮,像隨從一樣聽任你們擺布。士秀,自始自終,你不但沒替我辯護說半句公道話,反而再三指責我不是。自從離開京都南下之後,你在京都那一切討好我的態度,就有了全然相反的轉變,什麼都要聽你的,臉一天比一天難看,沒錯吧?”
“你要知道,離開京都,我們已經不是逍遙自在的公子少爺,一切得爲大局著想。九幽門是龐大的組合,每個人都必須竭誠效忠絕對服從,公子少爺的積習……”
“你必須牢牢地記住,我只是你們的貴賓。”無雙玉郎搶著大聲說:“家父念在往昔袍澤之情,要我相機助方門主一臂之力,沒有任何承諾,我一個大姑娘也不可能有什麼擔當。我承認對你頗爲傾心,在京都的交情非他人所能及,所以願意替你搖旗呐喊雄霸南天,結果我成了你的打手幫閑,連打手幫閑的地位也沒有,這算什麼?別說了,瑞雲谷到了,不管你們是否成功,都沒有我的事了,我乘船返京向家父覆命,做我的京都四公子,不再過問京都以外的事了。”
“冠章……”京華秀士急叫:“不要說得如此抉絕,我也是以大局爲重,不能拂逆門主……”
“真的嗎?”無雙玉郎冷笑:“方門主被撤職,被奪爵貶爲庶民,他不怪自己在東廠造孽,假公濟私滅門破家積孽財百萬,反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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