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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在天涯》第6章

第2小節
雲中嶽作品

  [續劍在天涯第6章上一小節]村落有自衛武力,小的鎮集同樣民不聊生,那有什麼好搶的?所以盜群本身也窮得要死,一個個穿得破破爛爛,自己開荒屯糧,大隊官兵一來,就丟掉一切往深山裏逃,官兵走了再回來收拾殘局。

  小隊官兵根本不敢入山,大隊官兵隊伍一發,強盜就先溜了,你來我往熱鬧得很。

  做強盜最大的好chu,是不受官府淩辱。那年頭,天下洶洶,皇帝qin派兩百余名稅監,至天下各地征稅斂財,逼死的人成千上萬。山西邊境各州縣本來就窮苦,哪禁得起苛捐重稅?好在地廣人稀,逃匿有所,形容當時的狀況爲遍地盜賊,毫不爲過。

  後來天下盜群並起,最骠悍的流寇,就是山西陝西兩地的兩gu精銳,首領便是張獻忠和李自成,把大明的江山搗得稀爛,朱家龍子龍孫終于走上亡guo滅種的絕路。

  呂梁山主山,在汾陽府永甯州東北百余裏,山北與太原府交城縣接壤,正是三不管地帶。要說山屬太原府,不算錯誤。

  山南的人稱之爲谷棱山,山北的人叫骨脊山。它也是東謝河的源頭,距太原府城足有四百裏。

  天長堡建在山西麓,前臨東川河。河寬但流量少,近堡一段形成深壑天險,向西流彙合北川河(離石河),河谷一帶土地相當肥沃。

  呂梁山一直是有名的盜窟;目下的呂梁山主,與晉北的盜群司令人,女強盜碧玉飛熊的號令,與天長堡維持互不侵犯友誼。

  所以,對付天長堡,必須考慮到呂梁山主的幹涉,呂梁山主足有四百條好漢。

  一山有二虎,局面頗爲微妙。

  祝堡主不是強盜,遠在太原府城有別業,交通官府具有相當大的潛勢力,別業也是他與外界往來的聯絡站。江湖朋友通常到太原到他聯絡,很少能見到他本人,由別業的主事人接待,談妥托庇條件;才派人帶往堡中藏匿避禍逃災,因此有些人憤然稱他爲坐地分贓的公開大盜。

  呂梁山寨規模不大,位于山北半腰的一chu臺地上,木造的簡陋山寨隨時皆可放棄或重建。山主掠地虎胡信雄,身高八尺徒手可力搏虎豹,手中的雁翎刀十分沈重,一刀可以特健馬的頭砍飛。

  三更初,山寨沈寂如死。

  獸吼聲與泉啼聲相應和,這裏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三個黑影從山腰攀越,接近了山寨的西端。

  ※   ※   ※

  許多人認爲占山爲寇的強盜,論秤分金銀論鬥吃酒肉,如果真有那麼風光,豈不人人都去做強盜了?

  掠地虎這位呂梁山主,住的居室相當可憐,位于忠義堂後面,大木chuang上面鋪了狼皮褥,大塊羔羊皮作被,氣候奇寒,臥室大而無當,顯得奇寒徹骨。

  沒點燈火,黑沈沈鼾然如雷。

  山寨警戒松弛,原木壘成的寨牆頭,不時可以看到瑟縮在皮襖裏的一兩個警戒小強盜走動,像這種沒有深壁高壘的山寨,一個鼠竊也可以進出自如。

  點亮了ji蛋粗的大松明,室中大放光明。由于門窗緊閉,室內的聲息很難外傳。

  鼾聲倏,高大的掠地虎一掀皮衾,赤條余地跳下chuang來,虎目怒張。

  可當作會議桌的長案旁,端坐著以青巾蒙面,穿了灰暗se夜行yi的禹秋田,手邊擱了一把劍,那是一些會用劍的小強盜使用物,也可以當刀使用,與江湖朋友的輕靈狹鋒劍不同,一看便知道是奪自小強盜的劍。

  “穿好yi褲,我等你好好談談。”禹秋田神態悠閑,跷起二郎tui像和老朋友話家常:“你最好不要大聲鬼叫連天,因爲沒有人會聽得到你求救的叫聲。忠義堂和你派在外面的警衛,兩個人目下睡得像死人。”

  掠地虎不是笨蛋,一看夜行人裝束,便知道碰上了什麼人,山寨的強盜們,決難防止這種神出鬼沒的高明夜行客,警衛被弄昏理所當然。

  穿妥yi褲外襖,順手取出枕下的連鞘雁鋼刀,掠地虎心中一定,有刀在乎膽氣大壯。

  “你是什麼人?你好大的狗膽,撒野撤到我的山寨來了,我要剝你的皮。”掠地虎吼聲像打雷,魁梧的身材真比虎還要強壯,逼近至案旁,凶睛怒突氣湧如山,像即將發威朗猛虎。

  “不要管我是什麼人,沒有追根究底的必要。”禹秋田神定氣閑,一點也不介意對方那要吃人的架勢:“我來,打算和你平心靜氣談談;你如果不識相想動武,我就宰了你毀了你的山寨,說一不二。”

  “狗王八……”

  一聲怪響,案上亂七八糟的雜物中,飛起一個空的皮錢袋,擊中掠地虎的大嘴巴。

  “呃……”掠地虎急退兩步,捂住嘴有點站不穩。

  “我警告你,再語出不遜,我一定打掉你的門牙,再和你講道理。”禹秋田厲聲說,倏然抓起了劍,虎目中神光乍見:“我隨時都可以要你的命,所以我不在chuang上殺死你。”

  要懾伏神氣火爆自負凶暴的人,唯一的妙策,是拿出更厲害更霸道強橫的實力來,才能壓下對方的自負凶暴。掠地虎莫名奇妙挨了一擊,凶焰漸弱。

  “你……你要幹什麼?”掠地虎不敢撒野了。

  “找你談談。”’

  “你要談什麼?”

  “你好可憐,過這種窮強盜日子。”禹秋田答非所問,泰然地浏覽室中的擺設:“山西面的天長堡,比你這窮寨主奢華一百倍,也許一千倍。而祝堡主用不著冒被捉住殺頭的風險,是太原地區的豪紳,山西地區的豪霸,活得比你舒服一萬倍。”

  “你是天長堡來的?可惡……”

  “我不是天長堡來的,來和你談天長堡。”

  “什麼意思?”

  “我不管你和祝堡主,訂了些什麼互相的協議,只要求你在這十天半月中,遠出百裏外打劫,不要過問天長堡的事。”

  “哦!天長堡這幾天,鬧助鬧刺客烏煙瘴氣,原來是你……”

  “不是我,另有其人。”

  “我會有什麼好chu?”

  “你可以乘機善後,把天長堡改成你的山寨。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我替你除掉另一頭虎,這點好chu值得你遠出百裏外劫掠嗎?”

  “不行。”掠地虎怒吼:“有他在,進剿我的大隊官兵,還沒離開太原我就知道了,你除去他,等于是撤除我的耳目,我要斃了你。”

  沈重的雁鋼刀出路,亮晶品有如一泓秋shui,刀一動,徹骨奇寒的刀氣懾人心魄。

  “你可以派耳目在太原生根,根本不需祝堡主替你做耳目,你真蠢……來得好!”

  铮一聲狂震,力道千鈞的雁鋼刀,被崩出偏門,刀氣一泄而散。

  劍虹反拂,嗤一聲劃破了掠地虎的皮襖前襟,幾乎割開了右song

  一步錯全盤皆輸,劍取得了先機優勢,但見劍光狂舞,裹住了巨人似的掠地虎,點挑砍劈劍招刀招齊發,一劍連一劍綿綿不絕,一劍比一劍凶險。

  掠地虎像落入陷阱的猛虎,瘋狂地運刀招架無孔不入的劍光,左沖右突皆無法tuo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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