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自然心裏不痛快,匆匆上馬向北趕路,本來就有意擺妙手靈官,他不想被這老江湖掘出根底。
他與這位神秘遊俠志不同道同,其實應該是最好的格檔,但人各有志,各行其事活動不受拘束。
在江湖玩命的人,一旦與某人套上了生死過命交情,真的很累。日常生活本來就繁瑣不安,今日天南明日地北,自己的生死變幻無常難以逆料,還得替朋友心生活與生死,活得未免太累太辛苦了。
他一直認爲江小蕙是四好和尚的情婦,是婬僧的衆多女人之一,因此對江小惠十分不滿,倩勢也不允許他查明底細,也沒有查的興趣。
拔山舉鼎也是好如命的豪霸,東河村黃宅絕
美女多得很,江小蕙在這裏出現,不會是巧合吧?他愈想愈感到心煩,真是見了鬼啦!
同時,他心中也有波瀾。
這女人的確很美,尤其是初次出現在他眼前,那綠裳飄飄的卓然形象。委實在他的意識中難以磨滅。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蕩婦婬娃,簡直就是鮮明的仙女形象。所以,他消失了殺這小美人的念頭。
他看出小美女的師承,對神廖五姑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雖則他從來沒見過
神其人。
神早年的綽號魔女廖珠,也的確口碑甚差,江湖朋友提起魔女廖珠,幾乎把這個魔女看成毒蛇猛獸。
一陣小馳,遠出十裏外,身後兩裏內不見有乘坐騎的旅客,兩裏外的官道被樹林擋住了視線,是否有人跟來無法看到,大概妙手靈官知趣地不再跟來了。
前面兩三裏,一排排巨柳向東西伸展,隱約可看到有河堤,那一定是一條不算小的河流。
可看到一座簡樸木牌坊,是橋。
路兩旁綠樹成蔭,行道樹非槐即柳,人在下行走,大太陽的熱力減弱了許多。
路旁有三位鄉民行走,一面走,一面話家常。
他緩下坐騎,策馬靠近三位鄉民。
“諸位大叔請了。”他和氣地笑問:“前面是什麼地方?橋可以通車馬吧?”
“小哥請放心,橋可通車馬。”滿臉皺紋的鄉民臉上的笑容安詳:“河叫六塘河,是鹽河的支流。橋叫草橋,橋那邊兩裏地,是安慶莊。安慶莊有一條小市街,小哥可以飲馬進食。”
“謝謝大叔指引。”他颔首爲禮,策馬小馳。
草橋,並不是草紮的橋,在大河以北,這種稱草橋的橋爲數甚多。
每屆隆冬時節,道路積雪結冰,車馬走在橋上非常危險不穩定,因此鋪上一層經過連結的草墊,便利車馬行走,解凍後再撤除,所以叫草橋。
不久,他看到橋西的堤下樹林、有坐騎的形影,而且有好幾匹馬。
他毫不介意,大概有乘馬的旅客在內歇息,午後一個時辰,不是在炎陽下趕路的好時光,須等太陽西偏,熱減弱,才好快馬加鞭。
樹林內魚貫放出四個男女,到了路旁的大柳樹下相候。
“他娘的!你們不死心啊?”他在馬上嘲弄地高叫,語氣粗俗,緩下坐騎:“不會是攔路打劫,或者恩將仇報擺平我出口怨氣吧?”
是無情劍客主仆,和小姑娘顔如玉主婢。
“混蛋!我們在這裏等你……”無情劍客的嗓門大得很,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
“沒錯,等我來送死。”黃自然搶著說,跳下馬挂上缰:“四支劍聯手,把我宰了屍丟下河,流入大海,你就可以大出風頭,取代我的江湖地位了。”
“你這位大爺,定然是江湖的了不起人物,應該大宏大量是不是?”
顔如玉笑容甜甜地,替無情劍客解圍:“瘋言瘋語嘲弄我們後學新進,實在有失風度,我們是專誠等你向你道謝的,也誠意地交你這位朋友,謝謝你啦!要不要跪下拜謝?”
“唷!看來是我的不對了,小丫頭,你的嘴甜討人喜歡,一定很頑皮,和這位大劍客在江湖闖禍,想得到必定熱鬧得很,喂!你們要到何?”
“准備到京師見世面,隨遇而安沒預定行程。”無情劍客說;“顔如玉姑娘也要到京師,我們商量好了一起走。”
“唔!情投意合,聯手闖起禍來也有勁些。呵呵!小丫頭,你肯呀?”
“什麼意思?”無情劍客惑然問。
“情投意合,當然這個情字,也包括情愛的情。你小子綽號叫無情劍客,哪一個女人敢和你在一起?除非這女人有毛病。”
“混蛋!你少給我故意歪曲字義。”無情劍客大爲光火:“我的劍對敵人無情,與情愛扯不上任何關系,我叫周天豪。顔姑娘叫顔如玉,我的隨從叫周忠,顔姑娘的侍女叫小秀。我們對你心服口服,要交你這位先進的前輩朋友,你如果拒絕,我和你沒完沒了。你比我們年長一兩歲,咱們聽你的,把名號告訴我們,禮不可缺以便稱呼。”
“喝!你這家夥真是糊塗透頂,少見識,一廂情願自以爲是。小子,你知道我是什麼來路?你在江湖揚名立萬,宗旨是什麼?如果你志在行俠仗義,而我可能是無惡不作的邪魔外道,你和我交朋友,會有些什麼結果?”
“你……”
“你算了吧!我知道你人並不壞,初出道年輕氣盛在所難免,今後必須謙虛些,冷靜些,不要動不動就拔你的無情劍。我姓黃,黃自然,出道五六年,還沒混到綽號,我可不敢以前輩自居。山與山不會碰頭,人與人很可能會見面的,我有事待辦,不能伴你們進遊,各自珍重,後會有期。”
他不再嬉皮笑臉,向四人抱拳行禮,取缰上馬,一揮手奔向前程。
“少爺,這個人值得一交。”隨從周忠正說:“英華內斂,卻又骠悍之氣逼人。他已經把你們看成朋友,希望你們不要讓他失望。”
“我會的,忠叔。”無情劍客鄭重地說:“即使我不欠他一條命的債,也會尊敬他這個人。”
朋友不能濫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見面便是朋友,朋友未免太不值錢了。
黃自然根本不了解無情劍客這個人,對方的底細更是毫無所知。如果無情劍客是邪魔外道,日後會有些什麼結果?拔劍相向反臉成仇?
他對無情劍客確有幾分好感,這位劍客有點狂狷味,很對他的胃口,所以通了名,表示有意保持友好,不再計較往昔的過節。
在妙手靈官面前,他還不曾通名呢!他並不排斥這位神秘遊俠,只是覺得有一個俠在身畔唠叨,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與他的百無禁忌,狂放不羁的格無法調和整合。
當然,他另有回避妙手靈官的原因,原因何在,他心中有數。
接近安慶莊,扭頭回望,官道空蕩蕩,草橋上沒有人馬的形影,無情劍客四個人並沒跟來。
“他們走了。”他自言自語:“他們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他們有他們的前程和道路,早晚他們會闖出輝煌的局面來。”
走了,表示他們走上了回頭路,要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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