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急急逃命,他不敢招惹煉獄谷的人,一個小侍女也有幾乎和他拼成平手的造詣,她們的夫人還了得?不逃才是傻瓜,他全力飛掠,愈跑愈快,三更初便到了府城,從長門越牆而進,抄小街撲奔鼓樓。
街上夜市已散,有些大店前挂了一些光線黯淡的路燈,寒風呼呼,行人絕迹,他在鼓樓前留下了暗記,伏在暗影中耐心地等候。
更鼓聲不斷傳來,走東大街的更夫已經到了長樂門。這是說已經三更整了。當更夫回到永興坊防近時,四更要從那起點。
“笃笃笃!當當當!三更整的更鼓已傳到遠,三五聲大叫,打破了四周的沈寂。
四條大街空蕩蕩,鬼影俱無,鼓樓上層有燈光,人影依稀,下一班的更夫起身了。
文昌心中懷疑,替小花子和黑鐵塔擔上了心事,至今不見兩人現身,難道說他們出了意外?”
他向西北镖局看去,門坊空闊無人。
隔壁吸血鬼封三爺的宅院燈火全無,兩頭大大正爬伏在臺階上,狗眼映著鼓樓上的燈火,象兩對青綠的明亮大珠。
轉過另一面,退了職的左參政施大人的府第,燈火隱隱,卻萬簌無聲。門前的旗杆已不知何時鋸掉了,大門沒關上,門內照壁前,隱隱可以看到一名甲士的身形,在暗影中往來巡走。他心中大惑,怎麼?門庭冷落的施府,竟然有官兵把守?見鬼!
他愈等愈心急,突地,一個奇快的高大黑影幽靈般地從南大街暗影掠出,越過街心進入西大街,閃入西北镖局的牌坊式門坊內不見。唯一可以看見的是,他的頭上光禿禿地。
“咦!這人的輕功造詣駭人聽聞。”文昌喃喃自語。
封家的兩頭巨大,搶下臺階巡走了一遍,無所發現,很長時間方重回原伏倒。可知剛才的黑影,輕功的身法委實高明,連狗也來不及發現有聲。
“笃笃笃笃!當!”四更的梆聲音傳到,遠的永興坊有盞燈籠搖動,更夫已向鼓樓走來了。
文昌已絕望,知道兩人不會再來了。也許,他們今後將天南地北在各地漂流,永遠不會再相聚一堂了。
他心中一陣怅然,討道:“願他們平安如意,我必須闖我自己的路了。”
他似一頭狸貓,繞過了北大街,從施府左首十余家宅院中上了屋頂,從瓦後越進入施府的後花園。施家的宅第隱有燈光,但後花園卻黑沈沈。有,是吸血鬼的後院,僅隔了一道矮牆。
他鬼魅似地挂上牆頭,側著腦袋向裏察看。這是封家第三所大樓的後院,後面有一座空坪,堆了許多木料磚石,正准備大興土木。
第三所樓共分兩層,上一層僅四面有小窗,不象是樓,倒象一座監獄,比起不遠施家的大樓,相去天壤。施家的大樓外有長廊,裏面是精致的花格子長窗,廊外的扶檔是雕花矮欄,只可隱約看見廊內的形象,排列著一些盆景,確有官宦人家的氣派。難怪吸血鬼在後院加建高樓。大概是想和施家爭短長,也難怪現任右參政厲春
,要謀奪施家的宅第據爲已有。
他估計吸血鬼定是和家小在後樓納福,用不著進內院打草驚蛇,便飄落後門附近,飛躍而起,上了三丈高的磚牆。手扣住一座小窗的木框。貼耳傾聽裏面的動靜。
妙極!裏面有輕微的鼾聲,顯然有人沈睡。他抽出幻電劍,稍一用勁,便割斷了兩根窗框,將木框在一旁,輕輕在窗縫中劃了一劍,又輕輕推開了窗,方收劍飄入,依然掩上窗門。
他貼在窗旁等了一會,房中太黑,一無所見,只聽見左首有輕微的鼾聲發出。
他第一次做賊,身上沒帶千裏火,大膽地摸近邊,冒險取出火折子擦動上面的石刀,火光出現。
看了房中的陳設,他知道是下人的居所,上沒有帳,兩個發亂钗橫的仆婦正睡得香甜,老棉被又厚又重,蓋住了身子只露出腦袋。
他熄了火折子,心中大定,居然被他闖進內室裏了,這裏不會有護院巡哨的,他輕輕推開房門,進入走道,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左盤右轉先進花廳,這可分辨主人的居室。
花廳外門沒有關上,可以看見上面寬闊院子,和對面二進樓的景況,他向外仔細打量,果然被他發現院子的六右走廊,與前庭相連接,有一個黑影剛消失在走廊盡尾,可能是去前院了。
他放了心,從右後廳門走入黑暗的通道,進了一問朱漆房門前,先貼身傾聽,音息全無便伸手試門,找出門闩的位置,用小劍小心地開了一條縫,再慢慢撬開門門,推門而入。
房中一燈如豆,布置得十分華麗,可是他白費心機,上羅衾錦被內睡的是一個少女,而不是吸血鬼封三爺。
他不願再瞎摸,老實不客氣挑高燈,大踏步走近邊,伸手去掀羅帳,要拿人間話。
上的少女十分警覺,燈火大明她便驚醒了,剛睜開眼,看見一個銀紫
的身影掀開了羅帳。
“哎……”她驚叫。
可是剛發出,便被文昌按住了她的嘴和鼻子,輕嚇道:“安靜些,不然你會後悔。”
少女拼命掙紮,但毫不起作用。
文昌背光而立,身影遮住了燈火,他只能看見少女的一雙驚恐的大眼,看不清臉容,僅由手上的感覺猜想,這少女嫩的叫人心動。他這時沒動心,輕聲問:“封三爺的房間在何
?說了饒你。”
他放松按在她嘴上的手,但並不挪開,預防她喊叫,少女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容,也聽出他的聲音,似乎神情一懈,但仍驚恐地問:“壯……壯士,你……你的來……來意……”
“不許問,你還未回答我的話。但你可放心,我不會侵犯你,我是來搶劫的,要財不要命也不會劫,但你如果扯謊,休怪我心狠手辣。”
少女籲出一口長氣,問:“你不會傷害我這個可憐的弱女子吧?”
“你定然是吸血鬼的女子,但我仍然不會對你無禮,唯一的要求,是你的珠寶箱。你爹爹吸血太多,不知坑了多少人,珠寶帶有血腥,我替你取走消災。”
“你胡說。”少女居然不怕啦,還發橫哩。
“哼!我胡說?白天在樊川南面,一家姓蘆的父子女三人同時上吊,如果不是被我碰上,三條人命就足以將你爹爹打入十八層地獄。我將人救了,花了不少銀子,必須找你們賠償……”
“壯士,你別羅索好不?”少女搶著說。
“什麼?你比我還凶?不打你……”
“蔡壯士,你聽我說……”
文昌大吃一驚,沈下臉叫:“怪!你怎知我姓蔡?”
“吸血鬼已逃往西北镖局避禍,你我錯地方了。”
“你這不逆大道小母豬,你叫你爹也叫吸血鬼?你……”
“蔡壯士,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文昌吃了一驚,放開手閃在一旁。
燈火明亮,少女擁衾坐起,只露出她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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