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昌的知覺逐漸恢複,首先,他感到頭痛慾裂,一陣昏眩的感覺無情地向他猛擊,疼痛也無形地猛擊著他。
他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艱難地睜開雙目。除了黑暗,他看不見任何事物。同時,他感到有點溫暖,似乎不象是解凍的嚴寒季節。
“我怎麼啦?這是什麼地方?”他低聲輕叫。
他搖搖頭,似乎想將疼痛和昏眩的感覺搖蕩,不搖倒好,腦袋更疼、更昏,他不由自主呻吟出聲。
“我受傷了。”他想。
他想爬起,糟!怎麼?手腳都不聽指揮,原來是被綁住,雙手在後,雙手在踝骨上端捆得結結實實,難怪有麻木的感覺。
他感到口中發于,咽了一口,口
又苦又鹹,他試扭動身軀,身軀筋骨又麻又痛。他知道,所受的打擊確是不輕。
他完全的清醒了,被老化子猝然猛擊的情景,在腦海中一一映現,恨得直咬牙。他想:“我與那老狗無冤無仇,好意救他,他爲何恩將仇報計算與我?江湖凶險,太可怕了,沒有人可以信賴,隨時皆有殺身之禍,善念更是自陷絕境的根由。王八蛋,我要找到那老狗戮他一百劍。”
他開始掙紮著坐起,坐起後心中大喜,原來手腳分別綁住的,並非倒背蹄擱在一塊兒,身上的穴道也未被製住,必可活命逃生的念頭油然而生。
他發覺身下是不太光滑的石地,便試向右面滾,滾了丈余,觸及一道冰冷的石牆。他用手略一試探,心中狂喜,開始有耐心地磨擦綁在手腕上的牛筋索,逐漸加勁,十分小心,免得磨破了兩端的皮肉。
捆得人手法極爲高明,不但上端有套環連著頸脖,而且腕上共打了五個結。也就是說,手臂活動的幅度不能太大,太大了便勒住了脖子,五個結,損壞了一個結也毫無用,必須五結齊解,方能恢複自由。
好不容易磨斷了三個結,蓦地,他清晰聽到石地傳來的腳步聲,心中大急,一陣猛磨,只磨得手背發麻,接著是奇痛入骨。他知道,手背被磨傷了。
功敗垂成,他急得要吐血。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不止一個人。
他腦中念頭如電光連閃,忖道:“他們不製使我的穴道,只用牛筋分期手腳,顯然對我不太重視,也估計了我的功力,也必定對我有所利用,我何不忍耐一時?”
他起忙滾回原地,半躺著閉上眼睛候變化,表面上看,他仍然昏迷不醒。
鎖鏈一陣響動,接著火光乍現,有人推開一扇沈重的鐵柵門,腳步聲漸近。
他半躺著,眼睛開了一條細縫,看到兩雙牛皮直縫靴,靴上端是黑布夾燈籠褲,還有兩段刀鞘尖。再往上看,卻無法看到了,聽火焰烤得聲音,他知道他一手上持了纏棉紗的桐油火把。
一個家夥伸出一條腳,踩著他的左肩一蹬,將他的身軀踢正,變成仰面朝天,用粗豪的嗓音說:“喝!這小子睡得象條死豬,好個不知死活的娃娃。”
另一名大漢哈哈大笑,接口道:“李兄弟,你可真會說風涼話。”
“我說風涼話,從何說起?”
“他挨了一頓好揍,幾乎一命難保,昏倒了,卻不是睡著。瞧!他一臉血,去死不遠,這算睡?”
“天太冷,咱們何不用把他灌醒?既然留他有大用,這樣下去他不死也會變殘廢,咱們行行好,將他弄醒……”
“李兄弟,不可,咱們只有看管的重責,其它不可過問。天快亮了,自有人料理,咱們用不著狗咬老鼠多管閑事,他的死活與咱們無關。留心看管,我走了。五更初可能有人前來巡檢地牢,不可大意,小心提防越獄。”
腳步聲再起,兩個看守走了,在地牢門外交待了一些瑣事,鐵柵門再次關上,火光亦熄。
文昌靜聽良久,方重新滾回石壁,花了好半晌功夫,方將手腕上的牛筋索磨斷。手恢複了自由,他籲出一口長氣,解掉腳上牛筋索,略一舒張筋骨,許久許久,麻木感方行消失,但疼痛感還未消退。
他的暗器和小劍藏在袖中皮套內,怪!都末被搜去,百寶囊仍在,裏面的東西不少,唯一不見了的東西,是從西北镖局的好漢們手中搶來的五錠金銀。
“怪!這些家夥怎麼如此大意,難道他們不按身便將人放入地牢?”他心中大惑不解,喃喃地自語。
沒有時間再細想,他必須逃出這間鬼地牢。他徑先前兩名看守出入的方向摸索而行,手扶冷冰冰的石壁探索,轉了兩個彎,前面出現了暗黃的燈光。
他閃在暗影中,仔細相度形勢。那是一座鐵柵門,柵條粗如酒杯,巨大的鐵鎖,扣住了鐵柵扣環,更用粗大的鐵鏈扣住低柵的門柱。
外面,一盞光芒暗淡的燈籠在石壁的
座中,可以看清用巨大的青方石所砌成的牆壁,頂上有粗大的石梁,鋪蓋著大石板,天!果是地底的世界。
昏黃的暗淡燈光中,一名黑巾包頭,身穿黑褲,外罩老羊皮襖的大漢,佩了一把連鞘單刀,半躺在一張石凳上假寐。
文昌利用壁問暗影,小心翼翼地到了柵門邊,藏身門石側,在思索如何破門而出。
暗器在手,要斃了看守不難,但卻無法打開鐵樹門,想扭斷酒杯粗的鐵枝,他自信還沒有這種能耐,因爲共有三根橫枝,委實不能將鐵枝拉變形狀。鎖匙在看守身上,如不把看守擊斃在伸手可及之,一切權然。
他略一思索,便變著嗓子咳了一聲。
對面的看守一蹦而起,一步步走向柵門。
文昌的掌心,扣了一把飛刀,心裏不住暗叫:“老天,千萬叫他走近些,走近些,走近……”
看守大漢卻在柵門外丈余站定了,睜大雙目向裏瞧。
文昌心中大急,這家夥如不走近,擊斃了又有何用?最後,他一咬牙,將飛刀向後面石壁手扔出。
“叮”一聲脆響,溜起無數火星。
看守大漢一驚,搞不清是啥玩意,扔頭便跑。
“糟了!弄巧反拙。”文昌在心中大叫。
大漢卻取下燈籠,搶近柵門將燈籠在一旁掏出鎖匙抓起了大鎖。
文昌心中狂喜,他正在有鎖的一面石壁後幾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只要突然閃出伸手,定可手到搶來。但他不想之過急,想等對方開門進入後方可動手。
可是等了片刻,開鎖聲始終沒聽見。他心中狂跳,側著臉用一個眼睛向外瞧。
巧極,兩人隔著柵門照了面。大漢正猶豫不決,雙手仍抓住巨鎖,向裏凝神注視。
“咦……”大漢看到突然出現的眼睛,驚叫出聲。
事急矣!猶豫不得。文昌閃電似的搶出,左手一揚,另一把飛刀出手,射入大漢的咽喉,右手伸出,抓住了大漢的肩頭,全力向內板,緊壓在鐵柵的橫技上,幾乎將大漢的頸子壓碎。
直等大漢斷了氣,方拾起地下的鎖匙,探手外開了鎖,拉開下面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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