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雙手各拔了一把修羅刀。
黑影漸來漸進,生死關頭將到。
他感到心跳加速,手心開始冒汗。
兩丈、丈五……他的雙手不再冒汗,恢複了往昔的沈著穩定,神功默運,將行生死立判的雷霆一擊。
這是他能在江湖出人頭地的本錢,當他決定與人交手時,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冷靜,冷靜得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幾乎連天掉下來也撼動不了他,他面對死亡的勇氣,比任何自诩亡命的人都強烈旺盛。
快接近至丈內了,那個黑影的目光正從右方徐徐移掃過來。
他的修羅刀,勁道已凝聚于鋒尖。
蓦地,瓦面升起一個黑影,發出一聲短促的銳嘯,然後一閃不見。
將舉步接近的黑影,扭頭向左方的同伴吹出一聲口哨,舉手向後一揮,兩人扭身奔向城根,一鶴沖天扶搖直上,登上兩丈高的牆頭,一閃即逝。
他又開始心跳了,手心也重新開始冒汗,危險已過的松懈感覺,令他感到十分疲倦,而且創口又感到痛楚了。
“我會找到你們的。”他心中暗叫。
天終于亮了,他悄然進入豔芳的家,仔細地搜查每一角落,希望找出一些線索來。
可是他失望了,除了家俱,什麼東西也沒留下,連一件衫格也無法覓得。
他不由搖頭苦笑,這些家夥的確精得像鬼,滅迹功夫做得如此徹底。
最後,他再環顧屋內一遍。
突然,他將目光投注在他曾經用來引誘老漢的茶幾上,幾上留下一只暗器擊中的小洞孔,但暗器已經失蹤了。
那是一個豆大的洞孔,已透穿半才厚的幾面,貫入有突然擴大的凹痕,孔周圍有一圈難以分辨的暗青
遺痕。
他不住輕嗅小孔,最後解開百寶囊,用修羅刀挑出一只小陶瓷大肚瓶中一些粉末,醮口輕塗在小孔的一邊,再凝神察看變化,不住輕嗅。
不久,沾了粉末的一邊,隱隱泛起蒼白的漬痕。
他又換用另一只瓷瓶的葯未,塗在小孔的另一邊。
連試了四種葯末,最後一種泛現灰綠的痕迹,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魚腥味。
他滿意地笑了,拾掇妥百寶囊緩緩站起。
“追魂箫,喪門針,我知道你是誰了!”他喃喃地說,眼中森森的冷電突然熾盛,嘴角出現冷酷的小拜,一雙手呈現反射
的抽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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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符可爲出現在鳌洲的東岸,吩附舟子在原地等候,獨自進入洲西。
這是橫展在江口的一座沙洲,與大江對岸的老蛟矶遙遙相對,洲上長了密密麻麻的蘆草,搭了幾座漁夫歇息的草棚,平時沒有人居住。
當他突然鑽入一座草棚現身時,把在棚內睡大頭覺的三個大漢驚醒了。
“咦!你……”一個大漢跳起來驚呼。
“誰是裏鑽陳壽?”他背著手含笑問。
“你是……”另一大漢警覺地問。
“我姓符,找陳壽。”
“他不在,過對岸無爲州去了。”
“你老兄是……”
“我姓高,你找陳三哥……”
“向他討你們老大地龍盧九的消息。”
“這……”大漢臉變了。
“在下是善意的,三天前,你們老大與在下曾在金陵酒肆稱兄道弟,喝了百十杯酒。”
“哦!你就是那位姓符的布商,南京來的。”大漢驚懼地說,臉大變。
“對,南京來的布商。”他笑笑:“這表示地龍暗中已有防險的安排,你們的陳三哥大概知道這件事。”
“知道又有什麼用?”大漢苦笑:“盧老大當晚就死了,仍未能逃得命。”
“哦!地龍真的死了?”他問,並不感到意外。
“半點不假,咱們幾位弟兄,根本欄不住那兩個挑夫打扮的人,而且賠上兩位弟兄的命。”
“所以你們的陳三哥躲到洲上避禍了。”
“對,咱們這些人鬥不過強龍。”
“在下特地來向陳老三討消息。”
“這個……”
“你們不希望報仇?”
“這個……”
“把所知道的消息告訴我,我去找他們。譬如說,那些人的去向,那些人的真正面貌等等,我相信他們再神秘,也逃不過地頭蛇的耳目,因爲地龍已暗中將情勢告訴你們,你們應該有所准備,所以我來找陳老三。”
“陳三哥的確到無爲洲去了,你所要的消息在下無條件奉告,希望對彼此都有好。”
“高兄,在下先行謝過。”
“那些人,一個月前就悄然抵達,分散在各小客棧,沒引起咱們弟兄的注意。那豔芳祖孫來自南京,她是搭上盧老大的拜弟黑飛魚,才租到房屋落足。盧老大是在出事前三天被人所挾持脅迫,對方身手之高明駭人聽聞,老大不敢不和他們合作。”
“那位自稱地老鼠的人……”
“他就是挾持老大的主事人,底細如謎。”
“他們的去向……”
“豔芳是獨自走的,化裝爲小夥計,過富民橋走魯港,我們的弟兄不敢攔截她。其他的人分批走,有些搭下行的船,有些往上走。那該死的元凶地老鼠,是乘一艘神秘快舟往上駛的。”大漢一一相告,極爲合作。
“謝謝高兄的合作,再見。”他抱拳施禮道謝,循原路回到泊舟。
舟橫大江,靠上了老蛟矶。
他到了心樓旁的小亭,將佩劍解下,往亭心的桌面一放,背著手目光炯炯盯著不遠
的靈澤宮不言不動。
不久,一個香火道人出了宮門,遲疑地向心樓走來,眼中有警戒的神清,距小亭三四丈便悚然止步。
他那冷森森的目光,凶狠地目迎漸來漸近的老道,嘴角噙著怕人的冷笑。
老道終于硬著頭皮入亭,畏畏縮縮地稽首行禮:“施主萬安!貧道稽首。請問施主……”
“在下不多費。”他
森森地說:“在下知道
蛇秦七,
縮在貴宮逃災避難。道長去叫他出來,在下有話問他。他如果不出來,我邪劍修羅姓符的自然會揪住他的耳朵拖出來。他該往州城躲,這裏怎藏得住?”
“貧……貧道遵命。”老道惶然退走,幾乎軟摔倒。
不久,蛇秦七出現在宮門外,手中挾了一把分
刺,蒼白著臉,流著冷汗,戰栗著向
心樓接近。
“你……你是邪……邪劍修……修羅符……符大俠?”蛇秦七在亭外驚恐地問:“找……找在下有……有何貴……貴幹?”
“是誰與吊客吳風接頭的?”他沈聲問:“你花了多少銀子,請吊客暗殺神蛟左玄宗?”
“真是天大的冤枉!”蛇焦灼地急叫:“在下與江漢船行,過去的確有仇恨,但並沒有什麼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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