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同學的聚會,雖然氣氛不很融洽,但也不至于會鬧出人命來。分別了十年,他們終于第一次能聚集在一起。
愛德華、賴格特和斯坦利三人已先到了。
剛從月球上歸來的愛德華,雙還不習慣地球的引力,“我在地球上覺得簡直無所適從,連走路都很吃力。”
“還有空氣。”從谷神星來的天文學家賴格特喃喃地說道,“我覺得很稀奇,在地球上居然可以不穿宇宙服。”
“你說得很對。”斯坦利贊同地說道,“太陽光還能照射到你的身上呢。”
這時,他們不由談到了這次聚會的最後一個成員——他們的同學維利爾斯。
“他瘋了!”賴格特斷然說道,“他聲明他發明了一種物質在空間轉移的可行方法。他向你們談起了吧?沒錯,這家夥有點兒神經錯亂,現在更厲害了。”
十年前,他們四個聰穎好學的學生,作爲最幸福的一代,被送往太空開拓最美好的前景。然而,他們四個中最睿智、最具有雄才大略的維利爾斯被一場高燒摧毀了美好的前景。眼看著他的同學愛德華被派往月球,賴格特前往谷神星,斯坦利則去星,而他自己則永遠地和地球作伴。三個當年的幸運兒如今就等待著維利爾斯的到來。正在這時,門鈴響了,維利爾斯站在門口,似乎譏诮地凝視著他的同學們。他的身
比十年前瘦了一圈,微微的駝背,使他身材縮短;稀疏的幾根頭發,暴起的手背上的青筋,比其他的三個紅光滿面的同學來,他變得太厲害了。維利爾斯緊咬著嘴
若有所思地說:“我希望你們三位在後天的大會上能聽到我宣讀一篇論文。”
“論文!什麼論文?”三人不約而同地問。
“十年過去了,你們諸位在太空都有了歸宿。唯獨我,在地球上任教,無所作爲。但我花了十年的心血,發明了物質轉移的方法。我已給我們大會的航天主席休伯特先生做了一次物質轉移的試驗。我曾讓一只活蹦亂跳的老鼠在實驗室的角落裏消失,然後在另一個角落裏出現,休伯特
眼目睹了。”維利爾斯繼續說道,“從老鼠身上取得的效果,同樣可以應用在人身上,我還能把一個實驗室轉移到宇宙空間中去。
我的論文就是關于這方面的。”
他的三個同學明顯地感覺到維利爾斯無形之中帶給他們的壓力。老實說,他的這個發明一旦成真,給人類帶來的貢獻,遠比他們在外星實驗室用望遠鏡、照相機和宇宙飛船所取得的收獲大得多。
“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發明,”愛德華說,“你比我們強得多。我能看看你那篇論文的副本嗎?”
“這,不行。”維利爾斯雙手交叉在前,宛如在保護他那篇神秘的論文。“我的論文,除我自己以外,誰都沒見過,連休伯特也不例外。”
“只有一份?”愛德華害怕地問:“那萬一丟失,或者”“噢,那不會。要是遺失了,也沒關系,它都裝在我腦子裏呢!”
“倘若你”愛德華剛要說出“身亡了”,馬上打住了。
在不使人覺察出來的停頓後,他繼續說道:“你真是個怪人,爲了安全,你至少該把材料再影印一份呀!”
“不,”維利爾斯拒絕道,“後天,你們將會聽到我的論文。
這是史無前例的創舉,將一下子打開你們的眼界。”他再次一個一個地端詳著他的三個同學。“十年了”他嗫嚅著,“再見!”
無論他的三個同學怎樣千方百計地找出理由來證明維利爾斯有點神經不正常或幹脆瘋了,但大家都承認他確實是個有頭腦的人物。說來道去,這三人都覺得自己壯志未酬。愛德華清醒地知道,他們所有的試驗,所有的論文都無足輕重,學生時代的宏願大誓已成渺茫的希望。如今他們僅能對日常事務應付自如,如此而已。而維利爾斯明顯地勝過他們。無疑,這也是他們總和維利爾斯作對的理由。物質轉移的論文一經宣讀,維利爾斯將是一個顯赫的人物,而他們只有在人群中鼓掌的份兒。無所作爲、平庸無奇使他們忍無可忍。
斯坦利這時提議道:
“我們何不去拜訪維利爾斯呢?”
這時,差不多再過幾分鍾就是十一點了。
淩晨四點,休伯特,一位赫赫有名的天文學家兼大會航天主席把維利爾斯的三位同學召集到一塊兒。三人面面相觑,斯坦利雙眼充滿了血絲,露出恍惚不解的神情,賴格特焦躁不安地抽著煙,而愛德華則睡意未消。休伯特雙手深深地
在褲兜裏,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朋友們,請原諒我的打擾。謝謝你們的合作,我希望我們的合作是真誠的、全面的。我們的朋友維利爾斯溘然去世了兩小時前,他被送往醫院,大夫診斷他的心髒已停止了跳動。”
三人相顧愕然,沈默不語。賴格特煙未抽完,就不自在地扔下了。
“可憐的人!”愛德華喃喃自語。
“太可怕了!”斯坦利嘶啞著聲音呐呐地說,“他是”他的聲音哽咽住了。
“唉!”賴格特顫抖著說,“他原來就心力衰竭,我們有什麼辦法呢?”
休伯特問:“大約在九點時你們第一次相會。除此之外,你們後來又見過他嗎?”
斯坦利心神恍惚地說:“我們畢竟是十年的同窗密友,所以後來我們三人都去了他的房間,大約十一點,呆了兩分鍾。”
他又輕聲嗫嚅道:“因爲我們想看論文,他生氣了,要我們滾出去,或許,他就在那個時候”“先生們,”休伯特說道,“維利爾斯之死的背後大有文章。
他的論文,他唯一保存下來的文件,被塞進煙頭碾碎器裏了,僅留下一些紙片碎末。”
“我懷疑他能宣讀些什麼。”賴格特惡狠狠地說,“我認爲他瘋了。十年來,他被囚禁在地球上,竟異想天開地製造了一個物質轉移的理論來聊以自慰,以致于玩弄這套欺人的把戲。他真的瘋了,昨晚我們去看他,他竟歇斯底裏大發作。他當然知道,他不能把他的論文公布于衆,否則他就無法繼續招搖撞騙,所以自己把它燒了而他也在痛苦中,心髒病發作了。”
休伯特不悅地聽完賴格特的娓娓之談,然後說:“昨天晚上,你們中有人不止一次去看望了維利爾斯,堅持要看他的論文,致使維利爾斯心髒病發作。凶手當時對論文拍了照,然後把原稿扔進煙頭碾碎器裏。”
賴格特打斷他說:“您難道是目擊者嗎?知道得這麼清楚!”
“可以這樣說吧。”休伯特答道,“凶手走後,維利爾斯並沒有馬上死去,他掙紮著給我打了電話,錄音磁帶裏錄著他的話,這是我回來後聽到的。他雖然當時已力不從心,可清清楚楚地說出一個詞:同學。你們三位中必有一位是凶手。”
三人默然無語。休伯特繼續說:
“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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