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反樸歸真11、泰山單刀鬥雄獅上一小節]知道你還活著,他一定非常高人。”
“毫無疑問。”泰山冷笑著說。
“他到城裏去了,否則我馬上就派人找他來,”傑拉德上尉繼續說,“他一回來,我就把這個喜訊告訴他。”
泰山對傑拉德上尉說,他迷了路,最後轉悠到坎德·本·希頓的牧村,是他們護送他回到布沙達的。他跟這位好心的軍官告別之後,立刻返回城裏。在那家當地土著居民開的小旅館,坎德·本·希頓告訴他一樁很有趣的事情:有一個绺黑胡子的白人經常化裝成阿拉伯人四活動。前些時候,他的胳膊腕子斷了。最近一個時期,這個人一直不在布沙達,直到前一兩天才又回來。泰山打聽清楚此人的住
,便徑直向那裏搜尋而去。
穿過一條條狹窄的、散發著臭氣的像埃瑞波斯①一樣昏暗的小胡同,爬上一道搖搖晃晃的樓梯,他找到一扇緊閉的門和一個小小的沒安玻璃的窗戶。窗戶很高,緊挨那座土坯壘起的閣樓低矮的屋檐。泰山個子雖然很高,頭頂也只能剛剛夠著窗臺。他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向屋裏張望著,看見屋子裏面點著燈,茹可夫和格諾埃斯坐在桌子旁邊,格諾埃斯正在說話。
①埃瑞波斯(erebus):希臘神話中陽世與間之間的黑暗區域。
“茹可夫,你真是個魔鬼!”他說道,“你把我逼得連最後一點做人的尊嚴也沒有了。你逼我殺人,讓我手上沾滿那個泰山的鮮血。要不是鮑爾維奇那個畜生也知道我的秘密,我今天夜裏就手把你殺死!”
茹可夫滿不在乎地大笑著,“愛的中尉,你不會殺我。”他說,“我被暗殺的消息傳出去,
愛的阿列克塞·包爾維奇就會把你那麼希望永遠隱藏下去的罪證全盤端給
防部,然後再控告你謀殺了我。好了,理智點兒,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難道我不是像保護我自己的榮譽一樣保護你的榮譽嗎?”
格諾埃斯冷笑著,惡狠狠地罵出一串髒話。
“只要稍稍給我點錢,”茹可夫繼續說,“再把我需要的文件給我,找就向你起誓,再也不向你要一分錢,也不要你提供情報。”
“你有什麼理由讓我這樣幹!”格諾埃斯咆哮著,“你要刮走我最後一分錢,搶走我掌握的唯一一份有價值的軍事情報。爲了這份情報,你應當付錢給我,而不是拿了情報,又向我勒索。”
“我守口如瓶,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就等于給了你報酬。”茹可夫回答道,“成交吧,幹,還是不幹?我讓你考慮三分鍾。如果你不同意,今天夜裏我就給你的指揮官送張條子,你就會同德雷法斯一樣被打入地獄。唯一的區別是,他是被誣陷,你卻是罪有應得。”
格諾埃斯低著頭在那兒坐了半晌,後來終于站起身,從上口袋裏掏出兩張紙。
“給你。”他無可奈何地說,“我已經准備好了。我知道,結果只能這樣。”他把支票和情報遞給那個俄佬。
茹可夫那張凶狠的臉上現出得意的神,一把抓過那兩張紙。
“幹得不錯,格諾埃斯。”他說,“以後我不會再打攪你了,除非你又碰巧搞到情報和錢。”他獰笑著。
“休想,你這條狗!”格諾埃斯氣咻咻地說,“下次再找麻煩,我非殺了你不可!其實,今天夜裏我就差點兒結果了你。我來這兒之前,桌上放著情報的支票,旁邊放著壓滿子彈的手槍,面對這兩樣東西,我猶豫了一個小時,一直拿個定主意該拿哪樣來見你。下一次,就容易選擇了。因爲我現在就已做了決定。你今天是死裏逃生,茹可夫,千萬別冒險!”
格諾埃斯說完這番話,站起來就走。泰山趕快放下腳跟,藏到門那邊的一片影裏。他覺得自己幾乎不可避免地要被發現。因爲樓梯上面的平臺很小,雖然把身子緊緊貼在牆上,離那扇門也只有一英尺遠。他剛剛藏好,門就開了。格諾埃斯走了出來,茹可夫跟在後面,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格諾埃斯沿著樓梯走了三個臺階,突然停下腳步,轉過半個身了,好像要返回來似的。
泰山心想,這下子他們非發現他不可了。茹可夫就站在門口,跟他只一臂之遙,不過他面朝格諾埃斯,背對著他。軍官顯然是重新考慮了一下他的決定,然後徑直朝樓下走去,泰山聽見茹可夫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這個俄佬便轉身回屋,關上房門。
泰山等格諾埃斯走遠之後,推門進屋。茹可夫正坐在椅子裏看剛才弄到手的情報,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泰山已經站在他的眼前。他轉過臉,目光落在人猿泰山的身上,臉立刻變得灰白。
“你!”他簡直連氣也喘不過來。
“我。”泰山回答道。
“你要幹什麼?”茹可夫喃喃著,人猿泰山的目光把他嚇得夠嗆,“你是來殺我嗎?你不敢!他們會絞死你。你不敢殺我!”
“我敢殺你,茹可夫。”泰山說,“因爲誰也不知道你和我都在這兒。鮑爾維奇只能對他們說是格諾埃斯幹的。我聽見你對格諾埃斯這樣說。不過,我不會受這些因素的影響,茹可夫,我並不在乎誰知道我殺了你。不管他們怎麼懲罰我,殺死你都是一種快樂。你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卑鄙的壞蛋。最怯懦的膽小鬼,茹可夫。你應該死,我也願意殺死你。”泰山邊說邊走了過去。
茹可夫的神經一下子陷入崩潰的邊緣。他尖叫一聲向旁邊一間小屋沖過去,但是腳剛離地,便被泰山攔腰抱住,喉嚨被鐵鉗一樣的手指緊緊掐住。茹可夫像被捅了刀的豬尖叫著,直到泰山掐得他連氣也喘不過來。人猿泰山捏著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提了起來,俄佬毫無用
地掙紮著,就像提在泰山手裏的一個嬰兒。
泰山把他扔進椅子裏,松開手指,給他留下了一條活命。等這個俄佬慢慢止住劇烈的咳嗽,泰山才又開口說話。
“我讓你嘗嘗死的滋味兒。”他說,“這一次,我還不想殺你。我饒你一條命,完全是爲了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她最大的不幸就是和你同投了一個娘胎。不過,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只饒你這一次!假如我聽說你又去打攪她或者她的丈夫,假如你冉敢惹找,假如我聽說你又回到法,或者任何一個法
殖民地,我就一定找到你,掐死你!”說完這番話,泰山回轉身,一眼看見那兩張紙片還放在桌上,便伸手拿了起來。茹可夫嚇得連氣也喘不過來。
泰山看了看那張支票和那份情報。情報的內容使他大吃一驚。這份材料茹可夫已經大致看了幾眼,不過泰山清楚,誰也不會一下子就記住那些數字和細目。而正是這些細節才使得這份情報對于法蘭西的敵人具有真正的價值。
“總參謀部對此會很感興趣的。”泰山一邊把情報裝進上口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茹可夫呻吟著,不敢罵出聲來。
第二天一早,泰山騎著馬向北進發,到布艾拉和阿爾及爾①。他從旅館走過的時候,格諾埃斯中尉正好在門廊下站著,看見泰山,一下子變得臉灰白。人猿泰山當然不希望在這裏和他邂逅,但是已經無法避開了,只好在馬背上向軍官行了個禮。格諾埃斯還了個禮,動作十分僵硬。他一臉驚恐,大睜著一雙害怕的眼睛,目送著泰山,那神情就好像碰見了幽靈。
①阿爾及爾(algiers):阿爾及利亞之首都。
泰山在塞蒂艾薩碰到一位法軍官,最近在城裏逗留期間,他們成了熟人。
“你是不是早就離開布沙達了?”軍官問,“這麼說,你還沒聽說可憐的格諾埃斯的事兒?”
“我騎著馬離開布沙達時,最後看見的一個熟人就是他。”泰山回答道,“他怎麼了?”
“他死了。今天早晨八點鍾自殺了。”
兩天之後,泰山到了阿爾及爾。他得等兩天,才能搭上去開普敦的船。利用這段時間,他把自己的工作寫了一份全面的報告。從茹可夫手裏奪回來的那份情報,他沒敢裝進信封,他准備把他交給另外一位特工人員,或者回巴黎後自交給上級。
泰山在無聊與乏味中等了兩天,才上了船。這時有兩個人站在上層甲板上監視著他。他們著時髦,臉到得溜光。個子高一點的那個人頭發是棕
的,眼睫毛卻很黑。這天晚些時候,泰山在甲板上偶然和他們相遇。這兩個人中的一個趕快喊他的同伴看海面上的什麼東西,兩個人都把臉轉了過去。因此泰山沒有看見他們長得什麼模樣兒。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沒有注意他們。
按照上級的指示,泰山訂船票時用了個假名兒:約翰·考德威爾,倫敦人。他看不出這有什麼必要。這件事使他思索良久,想不出在開普敦,他將扮演什麼角。
“哦,”他心裏想,“感謝上帝,總算甩掉了茹可夫。他已經開始加害于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變得那麼文明,以至于很快也要神經質了。如果可能,他會使我變得神經質的。因爲他並不跟你公平合理地搏鬥。你永遠猜不透,他要耍什麼新花招。這就像獅子努瑪引誘大象坦特和毒蛇黑斯塔跟它合夥殺我一樣,讓你總也搞不清什麼時候,誰向你發起進攻。不過,野獸比人更富于騎士精神,它們不玩弄謀詭計。”
吃晚飯時,泰山挨一個年輕女人坐著。她坐在船長左面。船長給他們彼此介紹了一下。
斯特朗小!這個名字很熟,他以前好像在哪兒聽過。後來,姑娘的母
給他提供了一條“線索”。她跟女兒說話時,管她叫海澤爾。
海澤爾·斯特朗!這個名字勾起他多少往事的回憶。那封出自珍妮·波特纖纖素手的信就是寫給她的!往事曆曆在目,他又想起他從父小屋裏偷信的那個夜晚。那天夜裏,珍妮·波特坐在他早已死去的父
做的那張桌子旁邊,寫信直到深夜。一他就蹲在小屋外面在黑暗中看著她。當時她要是知道窗外正蹲著一個叢林裏的野獸,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該嚇成什麼樣子呀!
哦,這就是海澤爾·斯特朗——珍妮·波特的好朋友!
……《反樸歸真》11、泰山單刀鬥雄獅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12、泰山失策”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