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經17度28分在這次大風暴之後,我們的船被抛到 東方去了。在紐約或聖勞倫斯河口附近陸地逃走的一切希望都消滅了。可憐的尼 德十分失望,他像尼摩船長一樣孤獨,不理人。康塞爾和我,我們再不離開,時 常在一起。
我上面說過,諾第留斯號躲到東方去。更正確一點,我應當說是躲到東北方 去。幾天來,它有時在面上漂流,有時在
底下行駛,在航海家十分懼怕的濃 霧中間沈浮不定。
這些濃霧的發生主要由于冰雪融解,使大氣極端。有多少船只在這一帶 海中找尋岸上模糊不清的燈火的時候就沈沒了!有多少災禍由于這些
暗的霧氣 造成!在那些暗礁上,回
的聲音被風聲所淹沒,因而多少船只未能避免觸礁的 厄運,在船只之間,盡管它們有表示方位的燈光,盡管它們鳴笛相告,敲鍾報警, 仍然發生了多少次相撞。
所以,這一帶海底的情形真像是一所戰場,戰敗者靜默地躺在那裏。有一些 已經朽爛了,另一些還嶄新,它們的鐵製部分和銅質船底反映出我們探照燈的光 輝。這些船只中間,有多少在統計表中特別指出的危險地點——種族角、聖·保 羅島、美島峽、聖·勞倫斯河口,連同它們的船員,它們的乘客,一齊沈沒了!
5月15日,我們是在紐芬蘭島暗礁脈的極南端。暗礁脈是海沖積的結果, 是一大堆有機
的渣滓殘骸,它們被大西洋暖流從赤道一路輸送過來;或被寒流 夾帶,從北極沿美洲海岸流下來。這裏還累積起由那冰雪的崩裂沖刷下來的漂流 石岩。這裏形成了戍億成萬死亡的魚類,軟
類或植蟲類的骸骨堆積常紐芬蘭島 暗礁脈間,海
並不很深,大約至多不過幾百米。但向南一點,海底就突然下陷, 形成一個深三千米的澗穴。在這裏,暖流就擴大了,它的
流完全散開了。它的 速度減低,它的溫度下降,它變爲海了。
被諾第留斯號駛過所驚嚇的魚類中間,我舉出硬鳍海兔;身長一米,脊背灰 黑,肚腹橙黃,它對于夫妻愛情很是忠實——它雖然給自己的同類作了榜樣,但 並不被同類所模仿,有一條身材長大的油尼納克魚,是一種翡翠的酥魚,味道 很美。有眼睛圓大的卡拉克魚,頭有點像狗的腦袋。
有奇形鲫魚,像蛇一樣,是卵生的魚。有彈形蝦虎魚,或河沙魚,長兩分米, 黑。有長尾魚,尾很長,發出銀
的光輝,是速度很快的魚,一直可以跑到極 北的海中去。船上魚網也打到一條大膽、勇敢、強悍、多肉的魚,這魚頭上有刺, 鳍上有針,是長二至三米的海中蠍子,它是奇形鲫魚、鳕魚和鲑魚的死敵;它是 北方海中的刺鳝魚,身上多瘤,栗子
,鯨紅
。諾第留斯號的打魚人費了些工 夫才把這魚捉到手:這魚由于鰓蓋結構特殊,接觸幹燥的空氣後呼吸器官們得保 全,因此它離開海
,還可以活一些時候。
我現在舉出一些叢魚,這是在北極海中長久陪伴著船只的小魚。銀白尖嘴魚, 是大西洋北部特産的魚,還有“位斯加斯”笠子魚。我看見了鷹魚類,這是鳌魚 的一種,它們特別喜歡居住在這一帶中:在這紐芬蘭島暗礁脈上,簡直是看不 完;打不荊人們可以說,這些鳌魚是山中的魚,因爲紐芬蘭島不過是一座海底大 山。當諾第留斯號從它們擁擠的隊伍中間打開一條道路的時候,康塞爾不能不說 出這話來:“呀!鼈魚哩!”他說,“我以爲鼈魚是跟蝶魚和靴底魚一般板平的 呢?"“你大天真了!”我喊道,“鼈魚只在雜貨鋪中是乎板的,那是人家把它們 割開了擺出來的。但在
裏面,它們跟鳏魚類一樣,是紡錘形的魚,完全便于
中穿行。”
“我相信是這樣,先生,”康塞爾回答,“這麼多!烏雲一般!螞蟻窩一般!”
“唆!我的朋友,如果沒有它們的敵人笠子魚和人類,它們可能更多呢!你 知道在單單一條母鼈魚身上有多少卵嗎?"“我們盡量地說吧,”康塞爾回答, “五十萬。”
“一千一百萬,我的朋友。”
“一千一百萬,除非我自計算過,否則我決不能相信。”
“康塞爾,你算去吧。你可能更快地相信我的諾了。本來,法人,英
人, 美
人,丹麥人,挪威人,打鼈魚都是上千上萬打的。消費鼈魚的數量是巨大無 比的,如果不是這種魚有這樣驚人的繁殖力,海中早就沒有它們了。比如單單在 英
和美
,有五千只船由七萬五千
手駕駛,專供打鼈魚之用。平均每一只船 可以打到四萬條,一共就是二十萬條。在挪威沿海的情形也一樣。”
“好,”康塞爾回答,“那我相信先生的活。我不去算它們了。”
“算什麼呢?”
“就是那一千一百萬只卵。但我要特別提一句——”“特別提什麼?"“就是, 如果所有的卵都能成長,那麼四條母鳌魚即可以供應英、美
和挪威了。"當我 們掠過紐芬蘭島暗礁脈時,我看得很清楚每只船放下來的十來根長釣絲,上面裝 有二百個鈎餌,每根釣絲的一端用小錨鈎住,由固定在浮標上的線把它拉在
面 上。
諾第留斯號在這底線網中間很巧妙地駛過去。
“占在許多船只往來的這一帶海中停得不久,它直往北緯42度上駛。那是跟 紐芬蘭的聖·約翰港和內心港在同一緯度,內心港是橫過大西洋海底電線的終點。
諾第留斯號並不繼續往北,它向東駛,好像它要沿著海底電線,作爲電線柱 的暗礁高地駛去;這些高地經過多次的探測,高低起伏都有很確切的記錄。
那是5月17日,距內心港約五百海裏,在二千八百米深的地方,我看見放在侮 底下的電線。康塞爾,我沒有預先告訴池,看見電線,起初認爲是一條巨大的海 蛇,打算按照他平常的方法,把它分類。但我很快使這老實人明白過來,同時爲 安慰他的苦惱起見,我給他談了這條海底電線裝設的特殊過程。
第一條海底電線是在1857年和1858年間裝設的,但傳達了四百次左右的電報 後,就不能用了。1863年工程師們製造一條新線,長三千四百公裏,貢四千五百 噸,由大東方號裝運。但這次的裝設又失敗了。
可是5月25日,諾第留斯號下降到三千八百三十二米深的地方,就是在裝設失 敗、電線中斷的地點。這地點距愛爾蘭海岸六百三十八海裏。當時人們查出下午 兩點跟歐洲的電報交通就中斷了。船上的電氣工人決定把線拉上來之前,先把它 割斷,晚上十一點,他們把損壞部分的電線拉上來。他們重新做了一個連絡和接 線,又把線放到海底去。 ……
海底兩萬裏第二十章 北緯47度24分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