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雪地上的女屍格林肖的蠢物上一小節]中年了,應該穿那種相應華貴莊重的黑綢裙,但實際上卻是閃著刺眼亮光的低廉的人造絲黑裙。
盡管她身材並不高大,但部豐滿挺拔,聲音出奇地低沈,用同華麗。只是發尾音“h”時有些許的笨拙,並帶出誇張的送氣音,這使人想到也許年輕時她爲發這個音著實下了番功夫。
“魚,夫人。”克雷斯韋爾大太說,“鳍魚條還沒到,我讓艾爾弗雷德去催催,他不去。”
出人意料地,格林肖小格格地笑了起來。
“他拒絕了?”
“夫人,艾爾弗雷德是最不順從的下人。”
格林肖小舉起兩個沾著泥土的手指放到
邊,突然發出震耳慾聾的尖厲口哨聲,同時大叫道:“艾爾弗雷德,艾爾弗雷德,過來。”
立刻從房子的一角閃出一個年輕人,手裏拿著鐵鍬,魯莽中透著英浚他走到跟前,明目張膽地向克雷斯韋爾大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您叫我?”他畢恭畢敬地問道。
“是的,艾爾弗雷德。我聽說您不想出去把魚弄來,怎麼回事,嗯?”
他毫不遲疑他說:
“小,如果您想吃魚,我就去。您只管吩咐。”
“我晚餐需要魚。”
“好的,小,我馬上去。”
他又目空一切地掃了克雷斯韋爾大大一眼,克雷斯韋爾大太一陣面紅耳赤,小聲說道:“豈有此理!太不像話啦!”
“哎,還有,”格林肖小想起什麼似的說,“我們還有幾個陌生的來訪者,不是嗎,克雷斯韋爾太太?”
克雷斯韋爾不解地看看她。
“對不起,小,您是說……”
“你知道的,”格林肖小點點頭說,“遺囑的受益人不能做遺囑的簽署人,不是嗎?”她轉向雷蒙德·韋斯特。
“您說得很對。”雷蒙德說。
“這些法律我還懂。”格林肖小說,“你們兩人是有名望的人。”
她把泥鏟扔到除草籃子裏。
“你們介意和我一起到書房休息片刻嗎?”
“很高興。”霍勒斯心中一喜,高興地答應著。
她在前面帶路,越過一排排法式玻璃窗,穿過牆上挂滿褪的錦緞、家具覆蓋著防塵布的一間寬敞的起居室,接著又穿過光線昏暗的大廳,登上了一座樓梯,走進二樓的一個房間。
“我祖父的書房。”她說道。
霍勒斯帶著敏銳的喜悅打量著房間的陳設布局。以行家眼光看,這裏到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斯芬克斯的頭出現在與之風格迎異的家具上;巨大的青銅製品,代表著(他認爲)保羅(保羅:猶太人,曾參與迫害基督徒,後成爲向非猶太人傳教的基督教使徒。——譯注)和弗吉尼亞(弗吉尼亞:[羅馬神話]弗吉尼亞貞女(爲免受執政官侮辱而由
父殺死的少女。——譯注);一座碩大的刻有古典花紋的落地鍾。
他很想拍張照片。
“很多藏書。”格林肖小說道。
雷蒙德的目光已轉到書上,他粗略地掃了一眼,沒有什麼真正有趣味的。看起來好像從未有人翻閱過。是那種九十年前裝飾紳士的書房的一套套的古典作品。其中有些消遣小說,但似乎也沒人翻閱過。
格林肖小在一張巨大的寫字臺的幾個抽屜裏翻來倒去地找著什麼,終于她找出一份用上等紙寫的文件。
“我的遺囑,”她解釋道,“把錢留給……像他們說的那樣。如果我死後沒留下遺囑,那麼我想那個馬販子的兒子會得到這份財産的。亨利·弗萊徹是個英俊的小夥子,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絕不能讓他的兒子繼承這份地産,決不能!”她接著說道,似乎在反駁什麼人:“我打定了主意,把它留給克雷斯韋爾。”
“你的管家?”
“是的,我已經和她說了。我寫了份遺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她。這樣我就不必付她工資了。我省了不少錢,現在雇一個人要花不少錢。這也使她盡職盡責。她沒有做過任何使我不滿意的事,時時刻刻聽候我的吩咐,像個淑女,不是嗎?但她的父好像是個管道工。她沒什麼值得擺架子的。”
她把那張紙打開,拿起一支蘸筆,在墨
臺上蘸了蘸,簽上了名:凱瑟琳·多蘿西·格林肖。
“就這樣。”她說道,“你們看到我簽了名,你們再簽上。
這樣就有法律效力了。”後者猶豫了片刻,對這事有些意外地反感。然後飛快地簽了那家喻戶曉的名字,他每天早晨至少要收到六封要他簽名留念的信。
霍勒斯從他手裏接過筆,也簽上自己的名字,字寫得很校“這就妥了。”格林肖小說。
她走到書架前,站在那兒猶豫不定地看著他們,然後拉開架上的玻璃門,拿出一本書,把疊好的遺囑到裏面。
“我有我自己放東西的地方。”她說。
“《奧德利女士的秘密》。”當她把書放回書架時雷蒙德·韋斯特掃了一眼書名隨即讀道。
格林肖小又格格地笑了起來。
“在當時是暢銷書,”她說道,“不像你寫的那些書,嗯?”
她突然老朋友似的用肘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雷蒙德感到驚訝不已,她竟然知道他寫的書。盡管雷蒙德在文學界久負盛名,但他不能說是暢銷書作家。盡管他現在的作品由于他已步人中年而寫得柔和些,但還是把社會生活的暗面赤躶躶地展現在讀者面前。
“我想知道,”霍勒斯緊張而興奮他說,“是否可以讓我給這座鍾拍張照片?”
“當然可以。”格林肖小說,“我相信它是從巴黎的展覽館買來的。”
“很有可能。”霍勒斯說著拍了照。
“這間房從我祖父那時起就沒怎麼用過。”格林肖小說,“這張寫字臺的抽屜裏都是他的日記。我老了眼睛不太好,不能讀這些東西,我想找人把它們整理出版,但我想這工作並不輕松。”
“您可以雇個人爲您做這事。”雷蒙德·韋斯特說。
“真的可以嗎?要知道,這是個好主意,我會考慮的。”
雷蒙德·韋斯特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我們不能再久留冒犯您的好意了。”他說道。
“見到你們很高興。”格林肖小禮貌他說,“剛才看到你們從房子那邊拐過來我還以爲是警察呢。”
“爲什麼是警察呢?”霍勒斯問道,他從不介意向人問問題。
“如果你想知道時間的話,問警察。”她愉快地唱起來,顯露出維多利亞式的睿智。她用肘推了推霍勒斯的胳膊,接著放聲大笑起來。
“多麼美妙的一個下午啊!”霍勒斯回家時感歎道,“那個地方什麼都有,書房裏缺的就是一具屍——那些古老的偵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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