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美索不達米亞謀殺案 第9節上一小節]論:不論寫那種信的人是誰,如今他不是死了,便是他覺得那種殘忍的把戲玩膩了。可是,我們婚後的第三天,我收到這封信。”
她由桌子上拉過一個小公事包,打開鎖,取出一封信來遞給我。
墨稍微有些褪
,筆迹相當女人氣,字
向前斜:
你沒有聽我的話,現在你逃不掉了,你只可以是佛瑞德瑞克·巴斯納的妻子!你一定得死!
我很害怕——但是,首先,現在並不像以前那樣怕,同愛瑞克在一起使我覺得很安全,後來,一個月之後,我收到另一封:
我並未忘記,我在計劃,你一定得死,你爲何不聽我的話?
“你丈夫知道這件事嗎?”
雷德納太太回答得很慢:”他知道我受到恐嚇,第二封信寄來的時候,我把兩封信都拿給他看,他想這完全是有人捉弄我。他也以爲,也許有什麼人冒充我的前夫尚在人間來勒索我。”
她停頓片刻,然後接著說下去。
“我收到第二封信之後沒有幾天,我們險些因瓦斯中毒而送命。我們睡著以後,有人走進我們的公寓,把瓦斯爐打開,幸虧我及時醒過來聞到瓦斯味。後來,我失去了勇氣,我對愛瑞克說我受到這種困擾已經好幾年了。我又告訴他,我相信這個瘋子——不管他是誰——實在是打算害死我的。我第一次認爲那的確是佛瑞德瑞克,在他那溫柔的表面背後始終有一點冷酷的成分。
“我想,愛瑞克不像我這樣驚慌,他想到警察局去報告,我自然不許他那麼做,到最後我們都認爲我應該陪他到這裏來。到了夏天,假若我不回美,而待在巴黎或者倫敦,比較好。
“我們實行了我們的計劃,一切都很順利。我覺得如今一定一切都沒事了,我們畢竟和敵人之間隔開了半個地球呢。
“于是,後來——三星期多以前——我收到一封信——上面有伊拉克的郵票。”
她把另一封信遞給我:
你以爲你能逃,你錯了。我不許你對我不忠,而又能活著,過去我老是對你這樣說的,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後來,一星期以前——這個——就是放在這裏桌上的信,這封信甚至于沒經過郵局。”
我由她手裏接過那張信紙,上面只有潦潦草草的一句話:
我已經到了。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你看到嗎?你明白嗎:他准備害死我,這也許是佛瑞德瑞克——也許是小威廉——但是,他准備害死我呀。”
她的聲音發抖,變得很高,我連忙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好了。”我警告她說,“你要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我們會照顧你的,你有揮發鹽嗎?”
她點點頭,朝盥洗室方面望。于是,我就給她服用相當大的劑量。
“這就好些。”我說,她的兩頰已經恢複了血。
“是的,我現在覺得好些。但是,啊,護士小,你知道我怎麼會這樣不安嗎?當我看到那個男人向窗內窺探的時候,我想,他來了!甚至于你來的時候,我也起疑心。我想你也許是一個男人假扮的——”
“想得真離奇!”
“啊,我知道我的話聽起來很好笑。但是,你也許是和他串通好的——根本不是從醫院來的護士。”
“可是,你這是亂講!”
“是的,也許是的。但是,我已經變得失去理智了。”
我突然靈機一動,說:“我想,你會認得出你的丈夫吧?”
她慢吞吞地說:“甚至這個我也不知道,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也許認不出他的面孔了。”
然後,她嚇得發抖。
“有一個夜晚我看到他的面孔——但是那是一個死人的面孔。窗玻璃上有人敲打的聲音,啪嗒!啪嗒!啪嗒!然後,我看到一個面孔,一個死人的面孔,鬼一樣的,咧著嘴笑,緊貼在窗玻璃上,我不住地尖叫,可是他們說那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
這使我回想起麥加多太太的說法。
“你以爲,”我猶豫地說,“你不是在夢裏看到的吧?”
“我可以確定不是在做夢。”
我卻不那麼確定,那是一種在這樣情況下很可能有的噩夢,而且很容易讓人在睡醒時覺得是真發生的事。雖然如此,我向來不和病人擡杠。我盡力安慰她,並且對她指出:假若有一個陌生人來到鄰近一帶地方,一定會有人知道的。
我離開她的時候,我想,她感到有些安心了。然後,我便去找雷德納博士,去告訴他我們的談話情形。
“我很高興,她已經告訴你了。”他只是這樣說,“這件事使我非常擔心。我相信那些面孔呀、窗玻璃上的敲打聲呀,完全是她想象出來的。我始終不知道怎樣才是最好的辦法,你對整個這件事有什麼想法?”
對于他說話的語調,我不大十分了解,但是我回答得相當快。
“很可能,”我說,“這些信也許是有人在用殘忍而且惡毒的手段來捉弄人的。”、
“是的,這是很可能的。但是,我們怎麼辦才好呢?這些信嚇得她要發瘋了,我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我也不曉得,我覺得這件事可能與一個女人有關,那些信上的筆迹有女人氣,我的內心深有麥加多太太的影子。
也許她偶然有機會探聽到雷德納太太第一次婚姻的實情,她也許是用恐嚇手段來盡量發泄心中的怨恨。
我並不十分想向雷德納博士提示這樣一件事,我們很難知道別人對你的話如何感受。
“啊,”我樂觀地說,“我們必須往最好的地方想,我想雷德納太太只要說出來,似乎已經舒服多了。你知道,說出來總是好的,把事情悶在心裏才會使人煩躁。”
“我很喜歡,她已經告訴你了。”他重複地說,“這是一個好的迹象,由此可見她喜歡你、信任你。我始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已經智窮力竭了。”
我本想問他是否考慮過慎重地向當地的警察局提出暗示,但是,話都到嘴邊了,臨時又決定不說。事後想想,幸而沒有這麼做,因而非常高興。
以後發生的事是這樣的。第二天,柯爾曼准備進城去取出工人的工錢,他也要把所有的信件帶去趕航空郵班。
所有的信,寫好以後,都丟進餐廳窗臺上一個木箱裏。那天夜裏柯爾曼先生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把那些信取出來,分門別類地用橡皮筋一束一束地紮好。
突然之間,他發出一聲叫喊。
“什麼事?”我間。
“這是我們可愛的露伊思寫的——她好奇怪,真的變得神經不正常了。她在信封上寫的地址是:法、巴黎、四十二街某人收。我想這樣寫不對吧,你說是不是?你把它拿給她,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好嗎?她剛回房休息。”
我把信拿過來,連忙跑到雷德納太太房裏,讓她把地址改好。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雷德納太太的筆迹。于是我偶然想到這筆迹不知道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因爲看起來的確很熟悉,到了半夜我才突然想起來。這筆迹除了字比較大一些,也更零亂些以外,和那些匿名信上的筆迹特別像。
我忽然靈機一動,有一個新的想法,那些信也許是雷德納太太自己寫的吧?雷德納博士對這件事有些知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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