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尼羅河謀殺案第25節上一小節]你跟她父是
密的朋友?”
“不錯。我跟梅爾劬·黎吉薇很密──很要好。”
“你們交情深厚,因此黎吉薇先生臨死之際,委托你當他女兒的業務監護人及財産信托人?”
“唔,大致是這樣吧!”警惕再度呈現,語調變得謹慎了。“自然,我不是唯一的信托人,還有別的人協助我。”
“有哪幾個還健在呢?”
“只有史登達爾·洛克弗德先生健在,另外兩人已經去世。”
“洛克弗德先生是你的合夥人?”
“不錯。”
“就我所知,黎吉薇小結婚的時候還未達法律年齡。”
“她要到七月才滿甘一歲。”
“如無意外,到時她就可以取得財産控製權,是嗎?”
“是的。”
“但她結婚使得節外生枝。”
潘甯頓臉一沈,用頗爲不滿的眼光投向二人。
“容我一問,先生們,你們究竟想問些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回答這問題——”
“我並不是不喜歡回答。我也不介意你們問些什麼,但我只是覺得有點離題。”
“噢,潘甯頓先生,當然羅,”——白羅身子前傾,兩眼放出敏銳的目光——“這點攸關著殺人動機。在偵查凶殺案時,經濟因素也必需列入考慮範圍。”
潘甯頓愠怒地說,“依照梅爾劬·黎吉薇的遺囑,林娜到廿一歲或結婚後,便可接管遺産。”
“沒有其他條件?”
“沒有。”
“我敢肯定,這關系幾百萬元。”
“的確是關乎幾百萬。”
白羅輕聲道:“你的責任,潘甯頓先生,和你合夥人的責任顯然很沈重。”
潘甯頓敷衍地答道:“我們習慣了承擔責任。不必替我們擔心。”
“我倒很懷疑。”
白羅的語氣仿佛觸到他的痛。他氣沖沖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羅以坦白的態度說,“我正在懷疑,潘甯領先生,黎吉薇小的閃電結婚,有沒有在你辦公室中引起──嗯──恐慌?”
“恐慌?”
“是的,我用的正是這個字眼。”
“你們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
“很簡單。究竟林娜·道爾的業務是否給理得井井有條呢?”
潘甯頓站起身來。
“好了,我受夠了。”他朝門的方向走去。
“但你可否先回答我的問題?”
潘甯頓厲聲道:“簡直一絲不紊。”
“你並沒有因爲接到林娜·黎吉薇結婚的消息,而感到惶恐?你並不因此而立刻乘船到歐洲,然後安排一次在埃及的巧遇?”
潘甯頓轉過身來,他再度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說的全是一派胡言!我未在開羅遇上林娜之前,根本不曉得她已經結了婚。當時我還感到很詫異。她的信在我離開紐約一日後才抵達,一星期後才轉到我手中。”
“你是乘‘卡曼尼克’號來的,我記得是你自己說的。”
“正是。”
“那封信在‘卡曼尼克’啓航後才到達紐約?”
“我還要重複幾次?”
“那就奇怪了。”白羅說。
“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你的行李上並無‘卡曼尼克’號的標簽。唯一最近期的標簽是屬于橫渡大西洋的‘洛曼第’號的。就我記憶所及,‘洛文第’號遲‘卡曼尼克’號兩天啓行。”
對方一時不知所措。他的眼神轉動不定。
雷斯上校加入了圍攻。
“來吧,潘甯頓先生。”他說,“我們有好幾個理由相信你是乘‘洛曼第’號而不是‘卡曼尼克’號來的。因此,你早在紐約動身前就收到了道爾太太的信。再否認也沒有什麼好的,向船公司查乘客的名單是最容易不過的了。”
潘甯頓心不在焉地摸索著椅子,坐了下來。他木無表情,但在背後,他那敏捷的頭腦卻在計劃著下一步。
“我只好認輸了,先生們。你們比我想象中聰明。但我是有理由這樣做的。”
“毫無疑問。”雷斯的語氣顯得很不客氣。
“如果我說出來,你得保證替我守秘密。”
“我們會采取適當行動,這點你可以信任。但自然我們不可能替你作盲目的保證。”
“唉——”潘甯頓歎息道,“我是清白的。英那邊的事情有點蹊跷,使我擔憂不已。單靠信件來往弄不清楚,我唯有
自跑一趟。”
“你到底指什麼蹊跷?”
“我有理由相信林娜正受人欺騙。”
“是誰?”
“她的英律師。但這種事是不可隨便懷疑人的,于是我決定立刻
身調查一下。”
“你的高度警惕是很值得贊賞的。但爲什麼你要裝作沒收到道爾太太的信呢?”
“唉,我問你,”潘甯頓攤開兩手。“你總不能打擾了別人的蜜月時光,而一個理由也不給吧?我想最好的方法是安排成一次巧遇,況且我並不認識林娜的丈夫,他也有可能跟那班騙徒有聯系的啊!”
“你的一切行動都是純粹毫無私心的。”雷斯上校冷冷地說。
“正如你所說,上校。”
一段沈默過後,雷斯望一望白羅。這矮個子身前傾。
“潘甯頓先生,你所編的故事我們一句也不相信。”
“呵,你們不信?那你們相信什麼鬼東西?”
“我們相信林娜·道爾的閃電式結婚使你陷于經濟窘況。因此,你即刻趕來,企圖挽救危機──換言之就是爭取時間。爲此你嘗試騙取道爾夫人在某些文件上簽字,卻失敗了。于裏,在登上阿布·席姆貝爾聖殿的懸崖上,你推動一塊石頭,險些擊中了目標──”“你簡直瘋了!”
“我們相信,回程時,同樣的事件又發生了。那就是說,某種機會出現了,以致道爾夫人可以輕而易舉被殺掉,而罪名卻可推诿到某人身上。我們不只相信,而且有證據證明,是你的手槍殺死了一個女人,而當時她正要向我們透露誰是殺死林娜·道爾和她的女傭的凶手——”
“渾蛋!”突然的驚喊打斷了白羅連珠炮似的說話。“你究竟想到哪裏去了?你瘋了嗎?我有什麼動機要殺林娜?我又得不到她的遺産,她死後所有財産全歸她丈夫所有。你爲何不懷疑他?他才是得益者──不是我。”
雷斯冷冷地說,“悲劇發生當晚,希蒙·道爾並沒有離開過了望廳,直至他部中槍彈爲止。他無法行動已經由一位醫生及護士所證明──兩者均是獨立、可靠的證人。希蒙·道爾不可能殺死他太太;他也沒有可能殺露易絲·蒲爾傑;
他更不可能殺死鄂特伯思太太。這些你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我曉得他不是凶手。”潘甯頓語氣顯得鎮靜了點。“我只是說,我既然不是受益者,爲什麼要誣告我?”
“但是,我的好先生,”白羅柔聲道,“這種說法見仁見智。道爾夫人是個事業心重的女人,熟悉自己的一切業務而且善于發現任何不妥當的地方,當她一旦全權掌握自己的産業,即當她返回英後,她一定會産生疑心。但現在她既然死了,正如你所說,她丈夫將承繼一切,那麼事情就完全兩樣了。希蒙·道爾除了知道太太是個富婆之外,對她的業務一竅不通。他是個頭腦簡單、容易信任別人的人。你可以挺容易用複雜的法律條文、煩瑣的數字和近期經濟衰退等借口,來嚇倒他。我想,對你來說,應忖道爾夫人跟應付她的丈夫,一定會有所不同。”
潘甯頓聳聳肩。
“你的想象力真是——出。”
“時間將會證明。”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時間將會征明。’這將是關系三條人命的——三宗謀殺害。法庭將會要求對道爾夫人的産業進行詳細的調查。”
白羅看到對方的肩膀垂了下來,知道自己已經取得勝利。芬索普的懷疑是很有根據的。
白羅繼續道:“你已經玩夠了──可惜輸了。除非繼續吹牛下去。”
“你有所不知。”潘甯頓喃喃道,“一切都很順利,只是這出乎意料的狂瀉──華爾街簡直是瘋了般。但我已部署好反擊,如果運氣夠好,到六月中便一切妥當了。”
他顫抖著手拿起香煙,企圖點燃,卻點不著。
“我設想,”白羅沈思著說,“那塊石頭只是一時的誘惑。
你以爲沒人見到你。”
“那是極意外。我敢發誓那是樁意外!”潘甯頓身子前傾,神情緊張,雙眼露出驚怕的目光。“我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我發誓那是意外……”
另外兩人不發一言。
潘甯頓突然振作起來。盡管他已被擊敗了,卻仍存留著一絲戰鬥的毅力。他移向門邊。
“你們不能把我定罪的,先生們。那只是一次意外。而且擊斃她的不是我。你們聽到了嗎?你們不能把我定罪——
你永遠也不能。”
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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