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黑麥奇案 第4節上一小節]“佛特斯庫太太、佛特斯庫小
和瓦爾·佛特斯庫少
。當然啦，柏西瓦爾·佛特斯庫少爺不在家。”
“佛特斯庫太太和佛特斯庫小早餐吃同樣的東西？”
“佛特斯庫太太只喝咖啡和橙汁，吃烤面包片。瓦爾少和佛特斯庫小早餐一向吃得很豐盛。她們除了吃雜煮蛋和冷火
，可能還吃谷類食物。瓦爾少喝的是茶，不是咖啡。”
尼爾督察沈思片刻。可能
至少是縮小了。只有三個人陪死者吃早餐：一個是他太太，一個是他女兒，一個是他的兒媳婦。可能是她們之中的某一個人伺機在他的咖啡裏加一點“塔西因”。咖啡的苦味會掩蓋“塔西因”的苦味。當然啦，還有早茶，但是伯恩斯朵夫提過，那種毒素在茶
中聞得出來。也可能是大清早感覺還不夠敏銳……他擡頭，發現瑪麗·窦夫正望著他。
她說：“督察，你問起補葯和葯物，我覺得奇怪。這表示是葯物出問題，或者有人在裏面添了東西。這兩種情況都不能稱做食物中毒嘛。”
尼爾牢牢盯著她。
“我並沒有——明確地說——佛特斯庫先生死于食物中毒。”
“是某一種毒。事實上——就是下毒。”
她柔聲複述“下毒……”一辭。
看來她既不驚駭也不心慌，只是好奇。她的態度活像要索求新經驗當樣品似的。
事實上，她沈思片刻就道出了這一點：“我以前從未和下毒案有過牽連。”
尼爾淡然告訴她：“並不愉快。”
“不——我想不愉快……”
她思索片刻，突然笑眯眯擡眼看他。
她說：“不是我幹的。不過我想人人都會這麼說！”
“窦夫小，你曉不曉得是誰幹的？”
她聳聳肩。
“說實話，他是個可惡的人。誰都可能下手。”
“窦夫小，人不會因‘可惡’而被毒死。通常都有相當具
的動機。”
“是的，當然。”
她若有所思。
“你肯不肯跟我談談這兒住的人？”
她擡眼看他。他發現對方的眼神冷冷靜靜，似乎覺得好玩，不禁嚇一跳。
“你不是要我作口供吧？不，不可能，你手下的巡佐正忙著打擾傭人。我不希望我的話在法庭上宣讀——但我樂意開口——非正式的。就是所謂‘不予公開’？”
“窦夫小，那就請說吧。你已經看到了，我沒有證人。”
她的身子往後靠，一只纖足擺呀擺的，眼睛眯起來。
“我要先聲明，我對雇主一家並不忠貞。我替他們工作，是因爲酬勞高，而且我堅持要拿高酬勞。”
“我發現你幹這種差事，有點吃驚。憑你的腦筋和教育程度——”
“我該關在辦公室裏？還是在某一部門管檔案？
愛的尼爾督察，我現在這一行棒極了。富人只要能免除家務的顧慮，什麼代價都肯出。尋找和雇用一批人手的工作無聊極了。寫信給介紹所，登廣告，拜訪別人，安排面談，最後要使一切工作順利進展——需要相當的能力，很多人都辦不來。”
“假如你募集了員工，他們卻跑光了呢？我聽過這種事。”
瑪麗笑一笑。
“必要時我可以鋪
、打掃房間、煮飯菜並端上桌；誰都看不出有什麼異狀。當然我不宣傳這一點。這會引發各種怪念頭。不過我隨時能度過任何小難關。難關倒不常有就是了。我只替大富人家工作，他們爲求舒服，肯出極高的薪。我付出高薪，所以能找到最好的貨
。”
“譬如茶房總管？”
她以好玩和激賞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夫妻檔總有這個問題。克倫普能留下來，是因爲克倫普太太的緣故，她是少見的好廚師。她像瑰寶，大家願忍受許多不便；只求留住她。我們的佛特斯庫先生喜歡吃東西。家裏沒有人顧忌什麼，他們有錢得很。油啦、蛋啦、細油膏啦……克倫普太太想訂購什麼就訂購什麼。至于克倫普，他剛剛及格。他管銀器還不錯，在餐桌伺候也不差。我掌握酒窖的鑰匙，留心威士忌和杜松子酒，並監督他工作。”
尼爾督察揚起眉毛。
“了不起的諸葛亮小。”
“我發現一個人必須樣樣會做，然後——才永遠不必動手，你想知道我對這家人的印象。”
“假如你不反對，請說吧。”
“他們其實都相當可惡。已故的佛特斯庫先生是隨時小心不出岔子的騙徒。他常常吹噓自己作的精明生意。他態度粗魯專橫；簡直無賴透了。佛特斯庫太太阿黛兒——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年輕三十歲左右。他在布萊頓認識她。她以前是修指甲師傅，一心想賺大錢。她長得很漂亮——真正的感尤物，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尼爾督察十分震驚，卻盡量不表現出來。他覺得瑪麗·窦夫這種女孩子不該說這種話。
小神自若往下談。
“阿黛兒當然是看中他的錢才嫁給他，他的兒子柏西瓦爾和女兒愛蘭簡直氣瘋了。他們對她很差勁，但是她根本不在乎，甚至沒看出來。她知道必要時有老頭子撐腰。噢，老天，我又用錯了時式。我還沒真正會到他已經死了……”
“我們聽聽他兒子的資料吧？”
“柏西瓦爾？他太太叫他瓦爾。柏西瓦爾是油嘴滑
的僞君子。他一本正經，很狡猾；怕他父怕得要命，老是受威嚇，卻巧于達到自己的目標。他跟他父不一樣，用錢很小氣。節省是他的喜好之一。他遲遲不自己找房子，就是這個原因。他住這邊的套間，節省了不少開支。”
“他太太呢？”
“珍妮佛柔柔順順，顯得很蠢。但是我不敢確定。她婚前是醫院的護士——在柏西瓦爾肺炎期間看護他，導致羅曼蒂克的結局。老頭子對這門事很失望，他是勢利鬼，希望柏西瓦爾結下他所謂的‘好姻緣’。他瞧不起可憐的瓦爾少，故意怠慢她。她討厭——我想她非常討厭他。她主要的興趣是逛街和看電影；最大的悲哀就是丈夫不肯多給她錢。”
“女兒呢？”
“愛蘭？我頗爲愛蘭難過。她並不壞，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女學生。她很會玩遊戲，管女童軍和幼年女童軍管得不錯。前一段時間她曾和一位不滿現實的青年教師談戀愛，可是她父發現那個年輕人有共産思想，就嚴厲追究他們的戀情。”
“她沒有勇氣反抗？”
“她有。倒是那個年輕人變了心。我想又是錢的問題。愛蘭長得不怎麼迷人，可憐兒。”
“另外一個兒子呢？”
“我沒見過他。大家都說他長得迷人，而且是大壞蛋。過去曾出過僞造支票的小問題。他住在東非。”
“跟父不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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