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隆巴德慢慢地說著:
“這麼說來是我們搞錯了——從頭錯起,一錯到底!迷信和幻覺構成了一場夢魇,都是因爲兩起死亡太湊巧的緣故!”
阿姆斯特朗仍然鄭重其事地說道:
“可是,你要知道,我們的論點都是站得住的。總而言之,我是個大夫。我多少懂點什麼叫自殺。安東尼馬斯頓哪裏象個會自殺的人?”
隆巴德又懷疑起來了:
“那我看,會不會是個意外呢?”
布洛爾哼了一聲,根本不相信。
“哪有這種見鬼的意外。”他嘟嚷著說道。
大家都不作聲。後來布洛爾又說了:
“至于那個女人——”他又停住了。
“羅傑斯太太嗎?”
“是埃可能是樁意外吧?”
菲利普隆巴德說道:
“一樁意外?哪樣的意外?”
布洛爾有點發窘。那張磚紅臉的顔
更加紅了。他幾乎是
口而出地說:“聽我說,大夫,是你給了她一些葯什麼的,你知道。”
大夫瞪著他:
“葯什麼的?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你自己說過你得給她點什麼,好讓她睡覺。”
“喔,這個,不錯,那是完全無害的鎮靜劑。”
“說得明確些,給的是什麼?”
“我給她的是極爲緩和的三溴合劑,決無任何副作用。”
布洛爾的臉脹得更紅了。他說道:
“聽我說——用不著含糊其辭一你給的超過劑量了吧?”
阿姆斯特朗大夫發火了: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布洛爾說道:
“這不是不可能的吧?要是你搞錯了呢?這類事情有時就是會發生的。”
阿姆斯特朗急忙說道:
“根本沒這事。這種說法簡直荒謬。”他停了一下又用帶刺兒的語調補充說道:“要不,你想說我是故意給她超劑量的?”
菲利普隆巴德急忙進來說道:
“我說,你們倆都得保持冷靜。別你說我,我說你的。”
布洛爾沈著臉說:
“我只不過是說,大夫也興許有個失誤什麼的。”
阿姆斯特朗大夫強作笑容地露著牙齒,但實際上並沒有笑意地說道:“當大夫的可經不起出這樣的差錯,我的朋友。”
布洛爾故意說道:
“要是唱片裏說的沒錯——你可不是第一次出這樣的差錯了。”
阿姆斯特朗臉頓時煞白。菲利普隆巴德又急忙
進來,對著布洛爾發怒道:“你這樣亂咬一氣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們得抱成團兒才好。你自己那樁血口噴人作假證明的醜事又是怎麼回事呢?”
布洛爾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攥成拳頭。連說話的聲音都粗了。
“去他的作假證!信口雌黃!你倒是試試把我抓起來呀!隆巴德先生,我倒有些事情想弄弄明白——其中有一樁就是關于你的!”
隆巴德的眉毛皺了起來:
“關于我的?”
“關于你的!我想知道,象這樣一次客客氣氣的社交訪問,你爲什麼要帶著手槍來?”
隆巴德反問道:
“你想知道?是你想知道嗎?”
“是的,我想知道,隆巴德先生。”
隆巴德出乎意料地說道:
“得了,布洛爾,你總算還不是一個看上去的那種傻瓜,”“說不定我就是。槍是怎麼回事?”
隆巴德微微一笑:
“我所以帶著槍,就因爲料到我要去的正是個是非之地。”
布洛爾疑心地說道:
“昨大晚上你沒對我們說啊?”
隆巴德搖搖頭。
“你是瞞著我們了?”布洛爾釘著問道。
“在某些方面,是的。”隆巴德說道。
“好吧,來吧,都說出來吧!”
隆巴德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讓你們大家認爲,我也象你們大多數人那樣,是被邀請來地,這不完全是真的。實際上是一個猶太小子——名叫莫裏斯的,找上了我,給我一百塊幾尼(英舊幣名稱——譯者注),讓我來這兒照料照料——說久聞我善于對付辣手的場面。”
“還有呐?”布洛爾不耐煩地催促說。
隆巴德卻嘻嘻一笑:
“完了。”
阿姆斯特朗大夫說道:
“不過,他對你說的肯定不止這些。”
“不,就這些,他說的就這些。再就是閉緊嘴巴象蛤蜊一樣了。幹,還是不幹——這是他的原話。當時我手頭正緊,我就說幹。”
布洛爾看上去並不相信地說道:
“這些,你爲什麼昨天晚上不向大家說?”
“我愛的夥計——”隆巴德聳著他那富有表達力的肩膀說道,“我怎麼能夠弄清楚,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究竟是不是我來這兒所要對付的不測問題呢?我得藏起點兒未,所以就說了個無中生有的故事。”
阿姆斯特朗認真地說道:
“那麼現在——你不是這樣想了吧?”
隆巴德變了臉,氣沖沖而
沈沈地說道:“當然不了。我現在相信我和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那一百塊幾尼其實就是歐文先生引誘我同大家一起上他圈套的誘餌。”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要知道我們是在陷井裏——我敢發誓說就是這樣!羅傑斯太太的死,安東尼馬斯頓的死,餐桌上印地安小瓷人的不知去向!是的,是的,歐文先生的擺弄真是曆曆可見——但是,這位歐文先生本人究竟在哪兒呢?”
樓卞鄭重其事地響起了吃午飯的鍾聲。
二
羅傑斯靠著餐廳地門在那裏站著。當三個人走下樓梯時,他趨前兩步著急地低聲說道:“我希望這頓飯能使大家滿意。有冷火、冷口條,我還煮了點土豆兒。別的也就是幹酪、餅幹和罐頭
果了。”
隆巴德說道:
“聽起來還可以,儲藏的食品快光了吧?”
“吃的東西有的是,先生——各各樣的罐頭。存貨都貯藏得很好。我可以這樣說,先生,要是誰在這座島上同陸地隔絕起來的話,也足以維持好長一陣子的。”
隆巴德點點頭。
羅傑斯跟著三人走進餐廳,一邊還低聲說著:“弗雷德納拉科特今天不露面,這很使我擔心。照你們的話說,是倒黴倒透了。”
“說得不錯,”隆巴德說道,“倒黴倒透了,正是這個話。”布倫特小進屋來了。她剛失手弄散了一團毛線,正在倒著線重新繞上。
她在餐桌旁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說道:“天氣變了。鳳挺厲害,海面上白滔滔的。”
沃格雷夫法官也進來了。他是踱著方步進來的。從濃密的眉毛底下,他飛快地一個個掃視著餐廳裏其他的那些人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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