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三幕悲劇第二章 瑪麗夫人上一小節],以表示他的同情。
“這些事說起來真令人厭惡,薩特思韋特先生,直到他患了肺炎死去,我才得到解……這不是說我不關心他……我愛他直到最後,但是,我對他已經不再有幻想。而且,我有了蛋蛋……”她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
“蛋蛋是一個多麼有趣的小東西,她胖得很勻稱,像圓滾滾的小肉球。她常常會撐著爬起來,隨後又滾倒在地上,就像一個蛋似的。于是,我就給她取了這個可笑的小名兒她停了一會兒又說:
“最近幾年我讀過的一些書給予我很大的安慰。都是些心理學方面的書,作者表明,在許多方面,人是不能自助的,就像一個絞纏的紐結。有時候,在那些最有教養的家庭中,你會發現這種紐結。羅納德小時候在學校裏偷人家的錢,可他並不需要這些錢。現在我才意識到,他已經不能自拔……
他,主下來就帶著一個紐結……”瑪麗夫人用小手絹輕輕地擦了擦眼睛。
“這並不是我長大以後才相信的道理,”她抱歉他說,“我受的教育使我懂得,人人都知道是與非的區別。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經常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人的思想是一種最神秘的東西。”薩特思韋特先生慢慢他說,“然而,我們要千方百計地去了解它,除了嚴重的癫狂病患者,某些人的本中缺乏我要向你描述的刹車裝置。
如果我們說‘我恨某某人,我希望他死掉’,這些話一經說出,那種念頭就會從我們的大腦中掠過,這時,刹車裝置就會自動起作用。但是,有些人有了殺人的念頭,這種惡魔般的慾望就會保存下來。他們別的什麼也看不見,一心只希望頭腦中形成的這種念頭立即得到實現。”
“我想,”瑪麗夫人說,“對我來說,這些東西大深奧了。”
“對不起。我說得大學究氣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年輕人太缺乏對自己的約束。這事常常使我不高興。”
“不,不,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想,缺乏約束是件好事,有益于身心健康嘛,我猜你想到的是……嘔……蛋蛋小。”
“你最好叫她蛋蛋。”瑪麗夫人笑道。
“謝謝你。蛋蛋小這個名字聽起來確實可笑”“蛋蛋是個感情沖動的人。一旦她下決心做某件事情,無論什麼也不能製止她。就像我以前說過的那樣,我討厭她攙和到你們這件事當中去,但是她不聽我的勸。”
聽見瑪麗夫人說話時那種沮喪的聲調,薩特思韋特先生笑了。他沈思著:
“不知道她是否有絲毫察覺,蛋蛋姑娘沈溺于犯罪偵查,實際是那個古老而又古老的遊戲的不折不扣的變種——即女追求男
。她不會想到的,如果想到了,她會毛骨驚然。”
“蛋蛋說,巴賓頓先生也是被毒死的。你認爲這是真的嗎,薩特思韋特先生?或許,這只是蛋蛋各種各樣的推斷之一~,“檢查屍之後,我們就能確切地知道真相。”
“那麼,將要解剖屍了?”瑪麗夫人戰粟了。“對于可憐的巴賓頓大太來說,這太可怕了。對于任何女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
“你跟巴賓頓一家關系相當密切,瑪麗夫人,是嗎?”
“確實是這樣。他們是……過去是我們的好朋友。”
“在你認識的人當中,有誰可能對那位教區牧師懷有忌妒之心?”
“沒有,確實沒有。”
“他也從未提到過有這樣的人?”
“沒有”“他們倆相很好嗎?”
“非常融洽。他們互敬互愛,與孩子們和睦相。當然,他們景況不好。巴賓頓先生患了風
關節炎,這是他們家惟一的麻煩。”
“奧利弗·曼德斯與牧師關系如何?”
“這個……”瑪麗夫人猶豫了一會兒,“他們相得不是很和諧。巴賓頓一家對奧利弗不太滿意。一到假期,他常常去牧師住宅與巴賓頓家的男孩們玩耍,只是他們之間相
也不太好。奧利弗確實是一個有名氣的男孩。他吹噓自己如何有錢,帶到學校的食品如何豐盛,以及他在倫敦的種種逸聞趣事。但孩子們對這一切都元動于衷。”
“是這樣。但後來呢?在他長大以後怎麼樣?”
“我想,他和住在牧師住宅裏的人們後來就不大見面了。事實上,有一天奧利弗對待巴賓頓先生相當粗魯,就在這兒,在我的家裏,那是大約兩年前的事”“發生了什麼?”
“奧利弗對基督教進行了相當惡意的攻擊。巴賓頓先生對他非常有耐心,而且也很客氣。這反而使奧利弗變本加厲,他說:‘只因爲我的父和母
沒有結過婚,你們所有信教的人就蔑視我。我想,你們會把我叫作‘罪惡之子’。我崇敬那些對自己個人的信念充滿勇氣的人,崇敬他們對僞君子和牧師們的思想不屑一顧的精神。’巴賓頓先生沒有回答,奧利弗繼續說道:‘你無法回答。正是教會中心主義和迷信將整個世界抛進了混亂之中。我要將全世界所有的教堂掃蕩幹淨。’巴賓頓先生笑著說:‘也包括牧師吧?’我想他的微笑激怒了奧利弗,他感到他的話沒有被認真對待。他接著說,‘我恨教會所代表的一切:自命不凡,四平八穩,虛假僞善。我說,要鏟除只會說假話的這個群
!’巴賓頓先生又笑了。他笑得十分甜蜜。他說:‘我
愛的孩子,假如你要掃除已經建起來,或者計劃要建起來的所有教堂,那麼你就只能找上帝算賬了。’”“小曼德斯對此如何回答?”
“他好像被嚇了一跳,接著他恢複了剛才的脾氣和冷嘲熱諷的說話方式。”
“他說,‘恐怕我說的這些話是很不中聽的,而且,你們這一代人也是很難領悟的。’”薩特恩韋特先生說:“你不喜歡小曼德斯,是嗎,瑪麗夫人?”
“我爲他感到難過。”瑪麗夫人沒有正面回答。
“但是你不會喜歡他娶蛋蛋。”
“哦,不”“具他說,這是爲什麼?”
“因爲……因爲他不善良……而且……”“怎麼樣?”
“因爲他身上有問題,但是,我還不理解。只感到有些冷酷的東西……”薩特思韋特先生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
“巴塞羅纓·斯特蘭奇認爲他怎麼樣?提起過他嗎”“記得他說,他發現小曼德斯是一個有趣的研究對象。
他說小曼德斯使他想起他當時在療養院治療的一個病人。
我說,奧利弗看起來身健壯,他說:‘是的,他的健康沒問題,但是他很危險。’”她停了一會兒又說:
“我想,巴塞羅纓爵土是一個聰明的精神病專家。”
“我相信他在同行中德高望重。”
“我喜歡他。”瑪麗夫人說。
“他向你說起過有關巴賓頓的死嗎?”
“沒有。”
“他從來沒有提起過嗎?”
“從來沒有。”
“你認爲他會想些什麼呢?由于你不太了解他,這樣談會有困難”“看來他情緒很好,甚至常常因爲某件事發笑,自己也開開玩笑。那晚宴會時他告訴我,他要讓我大吃一驚。”
“哦!他是這樣說的嗎”在回家的路上,薩特思韋特先生一直在思索那句話。
巴塞羅纓爵士打算要讓他的客人大吃一驚的東西是什麼?
他要做的事會不會像他想象的那樣,能讓大家取樂呢?
或者,他這風趣的談話方式隱藏著一個不露聲然而毫不動搖的目的?這個目的會有誰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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