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高爾夫球場的疑雲第十二章 波洛闡明某些觀點上一小節]
“可是雷諾先生的信呢?它明確地提到了一項秘密和聖地亞哥!”
“毫無疑問,雷諾先生的經曆中有一項秘密——這一點是無可懷疑的。另——方面,這聖地亞哥的地名,依我看是不相幹的東西,一再把它拉扯進來的目的在于把我們引向歧途。有可能這一地名也以同樣的方式使用在傑克·雷諾身上,使他不至于對就近地方産生懷疑。唔,黑斯廷斯,你盡可相信,威脅著雷諾的危險決不是在聖地亞哥,而是就在附近,在法。”
他說得如此鄭重,如此有把握,使我不得不信服。但我還試圖提出最後的一個反對意見:
“那麼屍附近的火柴和煙頭呢?這又怎麼解釋呢?”
波洛臉上閃著純粹是自得其樂的的光彩。
“安排好了的!故意放在那兒好讓吉羅之輩去發現的!
啊,吉羅這家夥是挺機靈的,他可會耍把戲哩!一頭良種的獵犬也會耍把戲。他進來時沾沾自喜。他匍匐在地上已經好幾小時。‘瞧我找到了什麼,’他說著,然後又對我說:‘你看得出什麼名堂嗎?’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接著吉羅,這個偉大的吉羅,大笑起來,他心想:‘歐歐,這老家夥,糊塗蟲!’可是我們走著瞧吧……”
但是我的思想又回到了幾點主要的事實。
“那麼有關戴面具的兩個家夥的說法……”
“全是假的。”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波洛聳聳肩。
“有一個人能告訴我們——雷諾夫人。可是她不肯說。
威脅、懇求都不能打動她。那是個不尋常的女人哪,黑斯廷斯。我一看見她,就意識到我要對付的這個女人是個格非同尋常的人。我對你說過,我開頭懷疑她與犯罪有牽連,後來我改變了看法。”
“是什麼使你改變了看法的呢?”
“她看到她丈夫屍時的那種自然而真切的悲哀。我可以發誓,她的呼聲中流露的痛苦是出自內心的。”
“對,”我沈思著說,“有些東西錯不了。”
“我請求你的原諒,我的朋友——人總會犯錯誤的。就拿一個出的演員來說吧,她演悲哀時的演技不是把你吸引住了嗎?她的演技的真實
不是給了你深刻的印象嗎?
不,不論我自己所得到的印象和信念怎樣強烈,我需要其它的證據才能使自己感到滿意。一個大罪犯可能是個出的演員。我對這一案件形成的一些肯定的看法不是根據我自己的印象,而是基于雷諾夫人的的確確是昏死過去這一無可置疑的事實。我翻起她的眼皮,號她的脈搏。沒有虛假——是真的昏過去了。因此,我放心了,她的痛苦是真的,不是假裝的。再補充無關大局的一小點:雷諾夫人無需表示不可遏製的悲哀。她在聽到丈夫死亡時已發作過一次,在看到他的屍
時也就不必再假裝一次如此厲害的發作。不,雷諾夫人不是謀害她丈夫的凶手。可是她爲什麼要撒謊呢?關于手表,她撤了謊;關于戴面具的家夥,她撤了謊;對第三件事,她又撒了謊。你說,黑斯廷斯,你對那打開著的門有什麼說法?”
“嗯,”我頗感困窘,“我認爲這是個疏忽。他們忘了關門。”
波洛搖搖頭,歎息道:
“那是吉羅的說法,我可不滿意。那開著的門的背後有問題,可我暫時還摸不透。有一件事我相當肯定——他們沒有從前門離去。他們是從窗戶出去的。”
“什麼?”
“正是這樣。”
“可是下面花壇裏沒有腳印啊。”
“沒有,可是本來應該有的,聽著,黑斯廷斯。那花匠奧古斯特在頭一天的下午在兩個花壇裏都栽上了花,你已聽他說了的。在一個花壇裏他的大釘靴留下了許多腳印;在另一個花壇裏,卻一個腳印也沒有。有人走過那兒,爲了要把腳印抹掉,用耙把花壇的土弄平了。”
“他們從哪兒弄來的耙?”
“從他們弄到鐵鏟和種花用的手套的地方。”波洛不耐煩地說,“這很容易做到。”
“雖說這樣,你怎麼會想到他們從窗戶離開的?他們從窗戶進來,從前門出去,這肯定有更大的可能。”
“當然,那是可能的。可是我有個強烈的想法,他們是打窗戶出去的。”
“我想你錯啦。”
“也許,monami①”我沈思著,考慮著波洛的歸納給我指出的新的猜測的領域。我回想起,當他神秘地提到花壇和手表時我感到奇怪。當時他的話似乎毫無意義,而現在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從幾件小事情中解開了圍繞著這一案件的許多謎。多了不起呀:我對我的朋友不由得肅然起敬。
“現在,”我思索著說,“雖說我們知道得比以前多得多,可是究竟是誰殺害雷諾的這個謎,我們的進展還不大呀。”
“是不大,”波洛愉快地說,“說實話,還遠著哪。”
這一點似乎使他感到一種異樣的滿意,我不由得迷惑不解地望著他。他遇到了我的目光莞爾而笑。
突然我腦中豁然一亮。
“波洛!雷諾夫人!現在我懂啦。她一定在庇護著什麼人。”
從波洛接受我這句話的安詳態度來看,我看出這一點他是早就想到了的。
“對,”他沈思著說,“庇護著什麼人,或是說掩護著什麼人。兩者必居其一。”
當我們走進旅館時,他作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作聲。
①法語:我的朋友。——譯注。
……《高爾夫球場的疑雲》第十二章 波洛闡明某些觀點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十三章 帶著焦急眼光的女郎”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