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他們來到巴格達第十七章上一小節]來也沒記住一個年代——我是指古希臘和古羅馬以前的年代。”
“假如你是那個時代的人,你願意當個巴比倫王嗎,愛德華?”
“我願意。”
“那麼,我們可以說,你那時候當過。現在的你是那個時代的你的化身。”
“那個時代,他們就懂得怎樣當王!”愛德華說,“因而,他們能夠統治世界,能夠使世界走上正軌。”
“我倒不知道我會願意當個奴隸,”維多利亞若有所思地說,“不論是基督徒奴隸,還是什麼別的奴隸。”
“彌爾頓說得很對,”愛德華說,“在地獄裏當王,也比在天堂裏當奴隸好得多。我一直都很羨慕他筆下的撒旦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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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魔鬼──譯者注
②彌爾頓的作品,寫于一六三七年。——譯者注
“我從來也沒讀過彌爾頓的詩,”維多利亞帶著歉意地說,“不過,我在塞得勒威爾茲劇院看過考瑪斯。這出戲,瑪格特·芳登的舞蹈簡直象天女下凡一樣。”
“維多利亞,如果你是個奴隸,”愛德華說,“我就給你自由,把你放到我的後宮金屋裏——那邊,”他一邊補充著,一邊含含糊糊地信手指著前面的一堆廢墟。
“說到後宮——”維多利亞開始說道。
“你現在跟凱瑟琳得怎麼樣?”愛德華急急忙忙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正想說凱瑟琳的事兒?”
“怎麼樣,你是想說她吧?說正經的,維西③。我真希望你跟凱瑟琳能成爲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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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維多利亞的愛稱.——譯者注
“別叫我維西。”
“好吧,小天使。我希望你能跟凱瑟琳交上朋友。”
“男人們多蠢啊!總是叫他們的女朋友們彼此喜歡對方。”
愛德華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剛才他一直枕著雙手躺在地上。
“天使,你弄錯了。不管怎麼說,你剛才說的後宮那句話完全是傻話——”
“不,根本不是傻話。那些女孩子老是目不轉睛地瞧著你,對你那麼傾心,我簡直要發瘋了。”
“妙極了,”愛德華說,“我倒是喜歡你氣得發瘋。還是說凱瑟琳的事兒吧。我讓你跟凱瑟琳交朋友,是因爲我相當有把握,你若是想弄清楚那些事情,她可是個最好的途徑。有些事情她肯定知道。”
“你真這麼想嗎?”
“別忘了我聽到她說過安娜·席勒。”
“我早就忘了。”
“卡爾·馬克思的書看得怎麼樣了?有什麼反應嗎?”
“沒人直接跟我聯系,也沒人請我去參加他們的活動。事實上,凱瑟琳昨天對我說,是不會吸收我的,因爲我政治上沒受過系統的教育。而且,我還得看完那一大堆惹人心煩的書——說實在的,愛德華,我的腦袋不是那個材料。”
“她說你政治修養很差,是嗎?”愛德華大聲笑道,“可憐的小天使。好吧,好吧,凱瑟琳對頭腦、對強烈的感情、對政治修養、可能激動得發狂。而我的愛人卻是個打字員,是個小倫敦佬,連三個音節的單詞都不會拼。”
維多利亞突然眉頭一皺。愛德華的話使她回想起她和賴斯波恩博士那次十分奇怪的談話,于是,她便告訴了愛德華。他看上去十分心煩意亂,比她估計的嚴重得多。
“這件事兒很嚴重,維多利亞,的確很嚴重。你仔細想想,把他的話一字不差地都告訴我。”
維多利亞努力回憶起賴斯波恩博士對·她說的話,一字無誤地轉述了一遍。
“不過,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不高興。”
“是嗎?”愛德華顯得心不在焉,“難道你沒看出來?愛的,難道你沒意識到,這說明他們已經對你變得小心起來了嗎?他們是在警告你,要你馬上停止活動,我看這件事兒很不妙,維多利亞——我看是十分不妙。”
他停了片刻,臉沈地說:
“你知道,共産人是殘酷無情的。他們的一個信條就是,做事情無所顧忌。我可不願意看到你被人家在腦袋上敲上一下,扔到底格裏斯河裏去,
愛的。”
維多利亞想道,坐在巴比倫的廢墟裏,辯論著不久的將來她是否會被人在頭上猛擊一下,抛到底格裏斯河中,這可是真夠令人奇怪的。她半合上眼睛,恍恍惚惚地想道,“等我一會兒醒了,已經在倫敦了,做著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富有戲劇味兒的夢,夢見危險的巴比倫。可能,”她一邊想著,一邊把眼睛全都合上,“現在我正在倫敦……鬧鍾一會兒就響,然後我就起,到格林霍爾茨先生的辦事
去上班——可是,那兒可沒有愛德華……”
剛剛想到這裏,她連忙睜開眼睛,看看愛德華是否真的坐在自己面前(在巴士拉的時候,我本來要問他個問題,可是他們打斷了我的話,後來就忘了。那是什麼事兒來著?),原來不是做夢。這裏的陽光,明亮奪目,與倫敦完全不同。陽光下,巴比倫廢墟顯得一片灰白,微微閃光,後面是一片深綠的椰林。愛德華坐在那裏,後背稍微傾斜著。他那長到頸部的頭發,稍微有些彎曲,顯得特別好看——脖子多麼好看呀一……由于日曬的緣故,變成棕紅
——沒有一點兒毛病——很多男子,在
領磨著的地方長著包囊或是膿疤——比如魯波特爵士的脖子就是那樣,長著個大疖子,真夠嚇人的。
她突然低沈地叫了一聲,筆直地坐了起來,那些白日夢無影無蹤了。她心中非常激動。
愛德華轉過身來,好奇地望著她。
“你怎麼了,小天使?”
“我剛剛──”維多利亞說,“想起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的事兒來。”
愛德華仍然神茫然、莫名其妙地望著她。于是,她就開始解釋起來。但是說實在話,她並沒有解釋清楚。
“是個疖子,”她說,“在脖子上。”
“脖子上有個疖子?”愛德華茫然不解地問道。
“是的,在飛機上他坐在我前邊。他鬥篷上的帽子甩到了後面,我就看見了那個疖子。”
“長個疖子又怎麼了?當然挺痛的,不過,好多人都長疖子。”
“對,對,是很多人都長疖子。但是問題在于,那天早晨他在陽臺上的時候,脖子上沒有疖子了。”
“沒有什麼了?”
“沒有疖子了。愛德華,你得想法理解我的意思。在飛機上的時候他有個疖子,可是,在蒂歐旅館的陽臺上,他沒有疖子了。他的脖子又光又滑,連個疤都沒有一——跟你的脖子一樣”
“噢,我想疖子可能是消下去了。”
“不會的,愛德華,不可能消了。剛剛過了一天,而且,那個疖子正在開始腫大。不可能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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