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啞證人14、查爾斯·阿倫德爾上一小節]忙避開他的目光。
他對她說話,但眼睛卻看著別:
“愛的,你真記不得了嗎?我告訴過你。埃米莉姑姑曾經對我做了一次最後通牒式的談話。她象法庭上的法官一樣坐在那裏。她是這麼講的:她對自己所有的
戚都不滿意——那就是說,對我和特裏薩不滿意。她承認對貝拉沒有什麼反感,但另一方面,她不喜歡也不信任貝拉的丈夫。收買英
人,是埃米莉姑姑的格言。她說,假如貝拉繼承了一大筆錢,那她相信塔尼奧斯一定回想方設法把這筆錢據爲己有。她相信希臘人會這麼幹的!‘她不繼承這筆錢更好。’她說。她還說把錢留給我和特裏薩都不合適。我們只會把錢賭光,揮霍掉。因此她最後告訴我,她寫了個新遺囑,把全部遺産留給勞森小
。‘她是個傻瓜,’埃米莉姑姑說,‘但她是個忠實可靠的人。我相信她對我很忠誠。她對自己長著個笨腦袋沒辦法。我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你比較好,查爾斯,因爲這樣你就會認識到,你不可能期望從我這裏得到錢了。’這事真讓人不愉快。你知道,我一直打算從她那裏弄點錢。”
“爲什麼你不把這件事告訴我,查爾斯?”特裏薩強行責問。
“我想我告訴過你了,”查爾斯又避開了她的目光。
波洛問道:“阿倫德爾先生,你姑姑說完後,你說什麼了?”
“我?”查爾斯快活地說,“噢,我只是付之一笑。那時發脾氣不好。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您高興怎麼辦就怎麼辦辦吧,埃米莉姑姑,’我對她說,這事對我或許是個打擊,但畢竟這錢是您自己的。您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去辦。”
“你姑姑對此有何反應?”
“噢,我們都很滿意——實際上她很高興。她說:‘你是一個有運動家道德的人,查爾斯。’我說:‘我既能享樂,也能吃苦。現在既然我沒有繼承您遺産的希望了,您能不能給我一張十英鎊的鈔票?’她說我真是一個厚臉皮的家夥,後來,她給了我一張五英鎊的鈔票,我就離去了。”
“你把自己的真實感情掩飾起來了,你這樣做很聰明。”
“這個,事實上,我對這件事很不認真。”
“你不認真?”
“不認真。我想這只是老人做的一種姿態,或許你也這樣說吧。她想嚇唬我們一下。我覺得我很精明,我想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後,她會把這份遺書撕掉。我的埃米莉姑姑對家裏的人挺
切的。我完全相信,她要不是這麼突然就死掉的話,她一定會這樣做的。”
“噢!”波洛說,“這事個有趣的想法。”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說:
“有什麼人,比如勞森小,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嗎?”
“當然。我們當時說話聲音不低。事實上,當我出去的時候,發現勞森這只鳥正在門外盤旋。我看她是在偷聽。”
波洛沈思地看了特裏薩一眼,說:
“他說的這些事你一點都不知道?”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查爾斯就話道:
“特裏薩,愛的,我肯定告訴過你——或者是對你暗示過,是不是?”
出現了一下奇怪的停頓。查爾斯目不轉睛地盯著特裏薩。目光裏流露出焦慮和固執,看上去似乎有些反常。
特裏薩慢條斯理地說:
“假如你告訴了我——我認爲——我不會忘掉,你說呢,波洛先生?”
她那雙黑黑的眼睛轉向了他。
波洛也慢條斯理地說:
“是的,我認爲你不會忘掉。”
然後他蓦地轉向查爾斯:
“讓我澄清一點。阿倫德爾小跟你說,她要修改遺囑,還是她明確告訴你她已經修改了遺囑呢?”
查爾斯很快地說:
“噢,她說得很肯定,事實是,她給了我看了那份遺囑。”
波洛身向前傾,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非常重要。你說,阿倫德爾小真的給你看了那份遺囑了嗎?”
查爾斯突然象小學生一樣扭動了一下身子——一種泄了氣的舉動。波洛的嚴肅使他很不安。
“是的,”他說,“她讓我看了遺囑。”
“你能發誓肯定看到了遺囑了嗎?”
“當然我能發誓,”查爾斯膽怯地看著波洛,“我看不出這件事怎麼會這麼重要。”
特裏薩突然莽撞地動了一下,她站了起來,靠壁爐站著。她很快地又點燃了一支煙。
“小,你?”波洛突然轉身看著她。“在那個周末你姑姑沒有對你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我想沒有。她——對我和藹可,象往常一樣那麼仁慈。她對我的生活方式及其他的事教訓了一番。但她過去也總是這樣。她看上去或許比平日更神經質些。”
波洛邊走邊笑:
“小,我認爲,你對你男朋友的興趣更大些。”
特裏薩厲聲說:
“他不在那兒。他上別去了。他去參加一個醫學會議去了。”
“自從複活節周末以來,你一直沒再見著他?那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的嗎?”
“是的——在我們離別的前一天晚上,他同我們一起吃了晚飯。”
“你沒有——原諒我——你那時沒有同他吵架嗎?”
“當然沒有。”
“我這麼說是因爲考慮到你們第二次到小綠房子去時他沒計劃去。我們是一時沖動就去了。”
“是真的嗎?”
“噢,說實話,”特裏薩不耐煩地說,“你知道,貝拉和他丈夫前個周末去了——他們利用埃米莉姑姑發生的事故,而想乘機大做文章。我們想他們可能會偷偷地搶在我們之前……”
“當時,我們想,”查爾斯笑嘻嘻地說,“我們最好也關心一下挨米莉姑姑的健康。雖然我們知道著老太太非常機敏,絕不會被那種孝順和關心的伎倆所欺騙。她清楚地知道這種關心有多大價值。挨米莉姑姑可不是傻瓜。”
特裏薩突然笑了起來。
“這是個有趣的故事,是不是?我們全都對她的錢垂涎三尺。”
“你堂和她丈夫也是這樣嗎?”
“噢,是的。貝拉一向缺錢。她想花很少的錢仿做我的服,她這種做法真可憐。我相信,塔尼奧斯計算過她的錢,他們很困難,收支不能平衡。他們想讓自己的兩個孩子在英
受教育,這也需要一大筆錢。”
“你能告訴我他們的住址嗎?”波洛說。
“他們現在住在布魯姆茲伯瑞區(bloomsbury是倫敦市內英博物館所在地區。原爲上層階級住宅區,後爲文化設施集中地。——譯注)的德哈姆旅館。”
“你的堂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你問被拉嗎?呃,她是個郁型的女人。嗯,查爾斯,你說是不是那樣?”
“嗯,就是那樣,是個郁型的女人。很象一只蠼螋。她是一個良母。我相信蠼螋也是一樣,很愛自己的孩子。”
“她丈夫呢?”
“塔尼奧斯?噢,他看上去有點怪,但確實是個好人,聰明、風趣,很討人喜歡。”
“你同意這種看法嗎,小?”
“這個,我應當承認,我覺得他比貝拉好。我相信他是個非常聰明的醫生。盡管如此,我還是不很信任他。”
查爾斯說:“特裏薩誰都不相信。”
他伸一只胳臂摟住她。
“她不信任我。”
“誰要是信任你,我愛的,那他就神經不健全,”特裏薩溫和地說。
兄倆分開了,兩個人都看著波洛。
波洛鞠了一躬,向門口走去。
“我——象你說的——正忙著!這件事難辦,但小說得對,總有解決的辦法。噢,順便問一下,這個勞森小
要是在法庭上受到盤問,會慌亂得不知所措嗎?”
查爾斯和特裏薩交換了一下眼。
“我敢說,”查爾斯說,“只有一個真正第一流的英王室法律顧問可以使她把黑的說成是白的!”
“那,”波洛說,“可能會很有用。”
他匆匆離開屋子,我跟在他後面。在客廳裏,他拿起帽子走到門前,剛一開門又砰的一聲快速地把門關上。然後他踏著腳尖又走回到起居室的門口,一點也不害臊地將耳朵貼在門縫上。不管波洛是在哪個學校受的教育,很明顯那裏肯定有不准偷聽的規章製度。我很害怕,但感到無能爲力,我急切地對波洛打個手勢,但他絲毫不予注意。
然後我們聽到特裏薩·阿倫德爾用深沈顫動的聲音說出了幾個字:
“你這個傻瓜!”
通道上傳來了腳步聲,波洛趕快抓住我的胳臂,打開前門,走出門去,然後一點沒出聲音地順手把門關好。
……《啞證人》14、查爾斯·阿倫德爾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15、勞森小姐”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