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與斯萊克警督接通電話後,他的命令簡短而堅決。
不准“走漏”任何消息。特別是,不能驚動克拉姆小。同時,開始在墓地周圍搜尋手提箱。
格麗澤爾達和我回到家裏,由于這個新的進展而激動萬分。由于丹尼斯在場,我們不能談得太多,因爲我們已經向斯萊克警督鄭重保證,對任何人都只字不提。
在任何情況下,丹尼斯都是件麻煩事。他走進我的書房,開始翻弄東西,雙腳不停地滑來滑去,顯得很拘謹不安。
“怎麼回事,丹尼斯?”我終于說。
“倫叔叔,我不想當海軍了。”
我很吃驚。這孩子在此之前,對個人前途的態度是很堅定的。
“但你很喜歡海呀。”
“是的,但我已經改變主意了。”
“你想做什麼呢?”
“我想到金融界去。”
我更加吃驚了,“你說的金融界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我想進城。”
“可是,我愛的孩子,我確信你不會喜歡那種生活的。
即使我在銀行裏爲你謀了個職位——”
丹尼斯說,那不是他的意思。他不想進銀行。我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他其實並不清楚。
他所說的“到金融界去”,其實是指很快致富,他帶著年輕人的樂觀態度相信,只要一個人“進城”,就肯定致富。我盡可能溫和地打消了他的念頭。
“是什麼使你産生這種想法的?”我問道,“原來去當海軍的想法,就使你心滿意足了。”
“我知道,倫叔叔,但我一直在考慮。我總有一天會想要結婚的——我是說,要娶一個姑娘,你得有錢才成。”
“事實有時與你的理論相反。”我說。
“我知道——但是一個真正的姑娘。我是指,一個習慣了舒適生活的姑娘。”
這話很含糊,但我想我知道他的所指。
“你知道,”我溫和地說,“並非所有的姑娘都像萊蒂斯·普羅瑟羅一樣。”
他立刻發起火來。
“您對她太不公平。您不喜歡她。格麗澤爾達也不。她說她令人厭倦。”
從女人的角度看,格麗澤爾達是相當正確的。萊蒂斯確實是令人厭倦。然而,我完全能夠意識到,一個男孩會對這個形容詞生氣。
“但願人們諒她一些就好了。爲什麼在這樣的時候,甚至哈特利·內皮爾也四
抱怨她?:僅僅因爲她離開他們的網球聚會稍微早一點。如果她感到乏味,爲什麼要留下來呢?我想,她離開,是太恰當不過的。”
“說得真好。”我說,但丹尼斯沒有懷疑到我會有任何惡意。他的心中充滿對萊蒂斯的憂郁。
“她確實一點也不自私。這件事可以表明這一點:她叫我留下來。自然我也想離開。但她不聽我的。說那樣對內皮爾一家來說太掃興了。所以,爲了讓她高興,我多呆了一刻鍾。”
年輕人對無私的看法真是很奇怪。
“而現在,我卻聽到蘇珊·哈特利·內皮爾四散布說,萊蒂斯舉止散漫。”
“如果我是你,”我說,“我就不用擔心。”
“這當然沒有什麼,但是——”
他突然爆出一句話:
“我會——我會爲萊蒂斯做任何事。”
“我們很少有人能爲任何其他人做什麼事,”我說,“不管我們多麼聰明,我們都是無能爲力的。”
“我但願我死了。”丹尼斯說。
可憐的家夥。少男少女之間的愛像是致命的疾病。有一些直率的、也許是惹人生氣的話很自然地滑到了我的嘴邊,但我還是忍住沒有說出來。我反而只說了聲晚安,就睡覺去了。
我主持次日早晨八時的禱告。回來時,看到格麗澤爾達坐在早餐桌旁,手中拿著一張打開的便條。便條是安妮·普羅瑟羅送來的。
愛的格麗澤爾達:
如果您和牧師今天能悄悄來這兒吃午飯,我將不勝感激。發生了某件非常奇怪的事,我得聽聽克萊蒙特先生的意見。
你們來時別提這個,因爲我對別人只字未提。
深深地愛你們的安妮·普羅瑟羅“我們當然必須去。”格麗澤爾達說。
我表示同意。
“我猜不准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猜不准。
“您知道,”我對格麗澤爾達說,“我感到,我們遠未弄清這個案子的真相。”
“您是說,直到逮捕什麼人,才算弄清真相嗎?”
“不,”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兒有支流和暗流,我們還一無所知。我們得澄清所有的事情,才能弄清真相。”
“您是指那些關系不大,但卻妨礙了解案情的事嗎?”
“是的,我想這很清楚地表達了我的意思。”
“我想,我們全都太太驚小怪,”丹尼斯說,自己拿了一點果醬。“老普羅瑟羅死了,是挺好的事。沒人喜歡他。哦!
我知道警察不得不心,這是他們的工作。但我自己倒希望,他們永遠查不出來。我討厭看到斯萊克獲得提升,趾高氣揚,四
焙耀他的聰明。”
“海多克醫生的想法與我的很接近,”丹尼斯繼續說,“他絕不會向警方供出一名謀殺者。他這樣說的。”
我想,這就是海多克的觀點的危險所在。這些觀點可能會自圓其說——我倒不這樣認爲——但會對年輕人的滿不在乎的頭腦産生某種影響,我想,海多克本人決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
格麗澤爾達望著窗外說,花園裏有記者。
“我想,他們又在給書房的窗戶拍照了。”她說,歎了一口氣。
這一切使我們受罪不少。首先是懶惰的村民們的好奇,每個人都到這兒東盯西看,然後是帶著照相機的記者,又是村民們來圍觀記者。最後,我們不得不從馬奇貝納姆請來一個警察,在窗戶外執勤。
“噢,”我說,“葬禮在明天早晨舉行。在那之後,當然,這番激動就會平息下去。”
當我們到“老屋”時,我注意到有幾個記者在周圍遊蕩。
他們上來與我搭汕,問各種問題,我都一律回答(我發現是最佳回答):“我無可奉告。”
男仆帶我們走進客廳,客廳裏惟一的人是克拉姆小,她顯然十分快樂。
“您感到驚奇,不是嗎?”她說,一邊與我們握手。“我從未想到這樣的事,但普羅瑟羅太大真好,不是嗎?當然,一個年輕姑娘呆在‘藍野豬’旅館這樣的地方,周圍全是記者,你們會認爲不好。當然,我好像還不是無能爲力的,像這樣的時候,您確實需要一個秘書,因爲普羅瑟羅小不能有什麼幫助,不是嗎?”
對萊蒂斯的一貫的憎惡仍然存在,而……
寓所迷案第22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