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寓所迷案第6章上一小節]!’他常這樣說。他絕不會把時間撥到六點二十二分,倒是有可能把指針撥到什麼時間上,比如說七點差一刻。”
“他也許不會事先知道普羅瑟羅何時到這兒,或者他簡直就把鍾走得快這一點忘記了。”
格麗澤爾達並不贊同我的看法。
“不,如果你要策劃一次謀殺,對這類事情就得精心謀算。”
“你不會知道的,愛的,”我溫和地說,“你從未幹過謀殺。”
格麗澤爾達還來不及回答,從早餐桌旁晃過一個人影,還傳來一個非常溫和的聲音:“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你們得原諒我這個不速之客。但是,在這種悲傷的情況下——
令人十分悲傷的情況下——”
這是我們的鄰居馬普爾小。她接受了我們客氣的招呼,然後從法
式窗戶跨進屋來。我把一張椅子拉到她的身旁。她面
微紅,顯得相當激動。
“太可怕了,不是嗎?可憐的普羅瑟羅上校。也許不是個令人有好感的人,也不太出名,但是,這並不能令人感到少些悲傷。我聽說,確實是在牧師的書房被謀殺的?”
我說,情況確實如此。
“但是,愛的牧師當時並不在場,是嗎?”馬普爾問格麗澤爾達。我說明我到哪兒去了。
“丹尼斯先生今晨和你們在一起嗎?”馬普爾小問道,一面環視著四周。
“丹尼斯嗎,”格麗澤爾達說,“還以爲自己是業余偵探呢。他在花圃裏發現了一個腳印、非常激動,我想他已經向警察報告去了。”
“哎呀,哎呀,”馬普爾小喊道,“簡直是一場騒亂,不是嗎?丹尼斯先生認爲他知道是誰犯了罪。限,我想我們都認爲知道誰是凶手。”
“您是說,這是顯而易見的嗎?”格麗澤爾達問道。
“不,愛的,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我敢說,每個人都以爲是某個別的人。所以,擁有證據就是十分重要的了。比如說,我確信我知道是誰幹的這樁謀殺。但是,我必須承認,我一點蛛絲馬迹也沒有找到。我知道,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必須言語謹慎——犯誣告罪,他們不是這樣叫的嗎?我已打定主意,與斯萊克警督講話時要特別小心。他已傳話來說,他今天早晨要來看我,但是現在他剛打電話來說,沒有什麼必要來了。”
“我想,由于這次逮捕,就沒必要了。”我說。
“逮捕?”馬普爾小向前傾過身子,她的雙頰由于興奮而绯紅。“我不知道逮捕的事。”
馬普爾小消息沒有我們靈通的情況是很少的,所以我認爲,她理所當然地知道最新的進展。
“看來我們剛才談的不是一回事,”我說,“是的,有逮捕的事——是勞倫斯·列丁。”
“勞倫斯·列丁?”馬普爾小似乎非常吃驚。“現在,我不應該認爲——”
格麗澤爾激烈地打斷了她的話。
“即使現在,我也不能相信。不信,他坦白了我也不信。”
“坦白?”馬普爾小說,“你說他坦白了?哦!天呀,我現在才明白,我茫然不知——是的,茫然不知。”
“我不能不認爲,這一定是某種偶然事件。”格麗澤爾達說,“倫,您不這樣認爲嗎?我是說,從他前來主動自首這一點看,像是那麼回事。”
馬普爾小急切地靠攏過來。
“你說他主動自首?”
“是的。”
“噢!”馬普爾小說,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太高興了——簡直太高興了。”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我想,這表示出真心的仟悔,”我說。
“忏悔?”馬普爾小顯得非常吃驚。“哦,但是當然了——我
愛的牧師,您不會以爲他有罪吧?”
這回輪到我吃驚了。
“但是,既然他已經坦白了——”
“是的,但是那只是澄清了事情,不是嗎?我是說,他與此事無關。”
“對的,”我說,“我可能有些遲鈍,但是我看不出這能證明什麼。假如你沒有幹謀殺,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去假裝你幹了。”
“噢,當然有理由的!”馬普爾小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總是有理由的,不是嗎?年輕人都頭腦發熱,往往會相信最糟的事。”
她轉向格麗澤爾達。
“難道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嗎,愛的?”
“我——我不知道,”格麗澤爾達說,“我的頭腦很亂。我根本不明白勞倫斯有什麼理由要當一個十足的傻瓜。”
“如果你看到他昨夜的神的話——”我開始說道。
“告訴我。”馬普爾小說,我講述了我回家的經過,她注意地聽著。
我講完後,她說,“我知道我常常有些遲鈍,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但是我確實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覺得,如果一個年輕人打定主意幹謀害同類的生命這麼一件邪惡的事情,那麼,他事先就不會爲此顯得驚慌失措。這將是一次精心預謀的、冷酷無情的行動,雖然凶手可以有點慌亂,也可能犯一些小錯誤,但我認爲他不會陷入您所講述的那種倉皇失措的狀態。我們很難設身地,但是我不能想象自己會陷入那樣的境地。”
“我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爭辯說,“如果他們吵架的話,可能由于一時沖動而開槍,勞倫斯也可能後怕萬分。
確實,我傾向于認爲這是當時的實情。”
“愛的克萊蒙特先生。我知道我們傾向于看待事情方式是很多的。但是,一個人必須尊重事實,難道不是嗎?
認爲,事情會像是您自以爲是地解釋的那樣。你們的女說得很明白,列丁先生只在屋裏呆了幾分鍾,很顯然,這點時間是不夠用來吵架的。另外,我知道上校是在寫一封信時被人從後腦槍殺的——至少這是我的女傭告訴我的情況。”
“完全正確,”格麗澤爾達說,“他好像正在寫一個便條,說他不能再等了。便條上的時間是六點二十分,但桌子的鍾被弄翻了,指針在六點二十二分時停了下來,倫和我自己感到非常迷惑不解的正是這一點。”
她解釋了我們把鍾撥快一刻鍾的習慣。
“非常奇怪,”馬普爾小說,“確實非常奇怪。但我認爲便條的事更加奇怪。我是說——”
她停了下來,朝周圍掃了一眼。萊蒂斯·普羅瑟羅正站在窗戶外面。她走進來,向我們點點頭。聲音含糊地說了一句:“早上好。”
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用比平時更有精神的語調說:
“我聽說,他們逮捕了勞倫斯。”
“是的,”格麗澤爾達說,“這使我們大吃一驚。”
“我確實從未想到有任何人會謀殺父,”萊蒂斯說。她沒有流露出一絲驚慌或悲傷的神情,顯然她爲此而揚揚自得。“我相信,許多人想這樣做。有時我自己也想這樣做呢。”
“萊蒂斯,你想吃點什麼或喝點什麼呢?”格麗澤爾達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只是溜達一下,看你們是否在這兒拾到我的貝雷帽——一頂古怪的小黃帽。我想我有一天把帽子留在書房裏了。”
“如果這樣,帽子仍然會在那兒的,”格麗澤爾達說,“瑪麗從不收拾什麼東西。”
“那麼我去看看,”萊蒂斯說,一面站了起來。“很抱歉給你們添了這樣的麻煩,但是我好像把帽子縫隙裏的其它的東西也弄丟了。”
“恐怕你現在不能進書房,”我說,“斯萊克警督已經將房間鎖起來了。”
“啊,真煩人!難道我們不能從窗戶進去嗎?”
“恐怕不能。門是從裏面闩上的。當然喽,萊蒂斯,一頂黃的貝雷帽目前不會對你有多大用
,對嗎?”
“您是說葬禮和所有那一套嗎?我才不會爲葬禮心呢。我認爲這是非常過時的想法。勞倫斯的事也叫人討厭——是的,討厭極了!”
她起身站著,皺起眉頭,陷入沈思。
“我想,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和我的浴。太蠢了,整個這件事……”
格麗澤爾達張嘴要說些什麼,但不知爲什麼,又閉口不談了。
萊蒂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微笑,“我想,”她輕聲說道,“我要回家去告訴安妮勞倫斯被逮捕的事。”
她又從窗戶出去了。格麗澤爾達轉向馬普爾小。“您爲什麼踩我的腳一下呢?”
這位老太太微微一笑。
“愛的,我想你要說些什麼。對事情聽其自然往往要好得多。你知道,我想那孩子假裝糊塗,但她遠非這樣糊塗。
她一定有成竹,在按照她的主意行事呢。”
瑪麗大聲地敲了敲餐廳的門,然後猛然闖進來。
“怎麼回事?”格麗澤爾達問道,“瑪麗,你必須記往別再敲門。我以前告訴過你。”
“我想你們可能正忙著,”瑪麗說,“梅爾切特上校已經到了。要見主人。”
梅爾切特上校是本郡的警察局長。我立刻起身相見。
“我想,您不會喜歡我叫他在門廳裏等,所以我把他請進了客廳。”瑪麗繼續說道,“要我收拾餐廳桌子嗎?”
“現在還不,”格麗澤爾達說,“我會拉鈴的。”
她轉向馬普爾小,我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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