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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酒店》第18章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怎麼樣?情形如何?”早餐桌上,羅妲熱心地問我。

  “喔,還不是老套。”我冷漠地說。

  我知道戴斯巴正在打量我,讓我覺得很不安,他是個觀察力很強的男人。

  “在地上畫符?”

  “嗯,畫了不少。”

  “還有白公ji?”

  “當然,貝拉最大的樂趣就是這個。”

  “也有出神狀態什麼的?”

  “對,都有。”

  羅妲看來有點失望。

  “你好像覺得很沒意思,”她用委屈的聲音說。

  我說這種事都差不多,無論如何,我總算滿足了我的好奇心。

  後來當羅妲到廚房去時,戴斯巴對我說:“你受了點驚,是不是?”

  “這——”

  我希望盡量表現得輕松些,但是戴斯巴不是個容易被欺騙的人。

  于是我緩緩說:“有一點——從某一方面來說——有點殘忍。”

  他點點頭。

  “人未必真的相信那一套!”戴斯巴說:“至少在清醒理智的時候不會相信,可是這種事就是有它的影響力。我在東非看多了,巫醫對人有很大的控製力,而且我們不得不承認,的確有些事無法用常理解釋。”

  “死?”

  “喔,對了,要是一個人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就一定會死。”

  “我想那是暗示的力量吧?”

  “也許是吧。”

  “你不滿意這種解釋?”

  “不——不完全滿意,有些事,光用我們西方的科學理論是解釋不通的。歐洲人不一定相信這種荒唐事,可是要是你把它當真,它就會一直存在你心裏!”

  我思索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一個人不能太愛教訓人,連這個guo家都會發生怪事。有一天我到倫敦一家醫院去,有個女孩患了精神病症,抱怨骨骼和手臂都痛得不得了,可是找不出任何原因,他們懷疑她得了歇斯底裏,醫生告訴她,用燒熱的紅鐵棒放在手臂上,可以醫好她的病,問她要不要試試,她同意了。

  “醫療的時候,那個女孩把頭轉開,緊緊閉著眼睛,醫生用一根在冷shui浸過的玻璃棒放在她手臂的內側,女孩痛得大叫,醫生說:‘現在沒事了。’她說:‘我相信,可是好可怕,燒得人好痛’我覺得最奇怪的,不是她相信自己真的被鐵棒燙過,而是她的手臂真的有被燒燙過的痕迹,玻璃棒碰過的地方真的起了泡。”

  “結果她的病好了嗎?”戴斯巴好奇地問。

  “喔,好了,那個神經炎什麼的病一直沒再發生,不過她必須醫好手臂上燙傷就是了。”

  “真奇妙,”戴斯巴說:“那對表演很有幫助,對不對?”

  “連醫生自己都很意外。”

  “我敢打賭他……”他好奇地看著我,“你昨天晚上爲什麼那麼急迫地想參加降神會?”

  我聳聳肩。

  “那三個女人讓我覺得很困惑,我只是想看看她們到底耍些什麼把戲。”

  戴斯巴沒有再說什麼,不過我想他並不相信我的話,我說過,他是個觀察力很強的人。

  我立刻到牧師家去,門開著,可是屋裏好像沒人在。

  我走到放電話的小房間,打個電話給金喬。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她才來聽電話。

  “嗨!”

  “金喬。”

  “喔,你是!怎麼了?”

  “你沒事嗎?”

  “當然沒事,怎麼會有事呢?”

  我感到陣陣欣慰。

  金喬沒什麼不對勁,她那熟悉的挑戰態度使我感到很舒服。我怎麼會相信那一套胡言亂語會傷害像金喬那麼正常健康的人呢?

  “我只是以爲你可能會夢到什麼。”我有點不自然地說。

  “沒有啊!我也以爲會有,可是我只是睡睡醒醒,一直想看著自己有沒有意外。結果居然什麼都沒有,我真是有點生氣。”

  我不禁笑了。

  “你再往下說,”金喬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西碧兒躺在一張紫se長沙發上,後來就進入恍惚狀態。”

  金喬發出一串笑聲。

  “真的?太棒了,她是不是什麼yi服都沒穿?”

  “西碧兒不是孟德斯潘夫人,這也不是黑se彌撒。西碧兒其實穿了不少yi服,有一件孔雀藍的,上面還繡了很多符號。”

  “聽起來像西碧兒的作風,貝拉呢?”

  “實在有點殘忍,她殺了一只白公ji,還把你的手套浸在ji血裏。”

  “——惡心……還有呢?”

  “還有很多事。”我說。

  我覺得自己做得不錯,又說:“塞莎在我面前把所有本事全都使出來了,她召來了一個鬼魂——我想是叫馬堪德。另外還有彩se燈和歌聲。有人一定會嚇得魂不附ti。”。

  “可是沒嚇著你?”

  “貝拉的確讓我點害怕,”我說:“她手上拿了把很可怕的刀,我差點以爲她會失去理智,殺完ji再來殺我。”

  金喬堅持問道:“沒別的事嚇著你?”

  “我不會受那種事影響。”

  “那你聽到我沒事的時候,爲什麼好像很感激的樣子?”

  “這,因爲——”我沒有說下去。

  “算了,”金喬好心地說:“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用再cha手管這件事了。我知道一定有什麼讓你覺得不安的事。”

  “我想,只是因爲她們——我是說塞莎——看起來好像對結果很有信心。”

  “她覺得你所告訴我的那些事,真的能把人殺死?”

  金喬用不相信的語氣問。

  “的確很瘋狂。”我表示同意。

  “貝拉不是也很有自信嗎?”

  我想了想,說:“我想貝拉只對殺ji和使自己進入一種帶有惡意的狂喜狀態有興趣,聽她那樣哀叫‘血……血……血……’真叫人有點不寒而栗。”

  “可惜我沒聽到。”金喬惋惜地說。

  “我也替你覺得可惜,”我說:“老實說,那場表演真是精彩。”

  “你現在沒事了吧?對不對?”金喬問。

  “你說的‘沒事’是指什麼?”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並不安心,可是現在已經好了。”

  她說得很對,她那愉快正常的聲音給了我很大的信心,不過,我私心裏真的有點欽佩塞莎·格雷。整件事雖然可能是胡說八道,但是卻的確影響了我的心境。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金喬安然無恙,連惡夢都沒做。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金喬問:“我是不是還要再在這裏住一個禮拜左右?”

  “嗯,要是我想從布萊德利先生那裏拿到一百鎊,你就要再住下去。”

  “你要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有那個念頭。你是不是住在羅妲家?”

  “暫時是,然後我會到伯恩茅斯去。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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