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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酒店》第6章

第2小節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續白馬酒店第6章上一小節]就在那個房間。”

  她點點頭,滿意地環顧著大家。

  “真了不起。”戴斯巴上校客氣地虛應了一下故事。

  “這間屋子也發生過怪事,”西碧兒神秘而帶威脅地說:“不過我們已經采取必要的措施了,被困在地下的靈魂已經自由了。”

  “是像春季大掃除一樣把鬼魂清理掉?”我問。

  西碧兒懷疑地看著我。

  “你這套印度裝的顔se真漂亮。”羅妲說。

  西碧兒臉se又開朗起來。

  “是啊,我在印度買的,我在那邊過得很有意思。你知道,我研究了瑜珈還有很多其他東西。不過我一直覺得那些都太世故了,不夠接近自然、原始。我覺得一個人應該去看看那些原始的力量。我就是少數幾個到過海地的女人之一,只有在那裏才能真正接觸到神明的原始精神。當然,已經難免有點歪曲、破壞了,可是它的根的確在那裏。”

  “他們讓我看了不少東西,尤其是知道我有兩個比我大一點的雙胞胎姊姊之後。因爲他們說,在雙胞胎之後出生的孩子,都有特別的能力。很有意思,對不對?他們的死亡之舞真是太棒了,有骷髅和二根gu骨交叉的圓形,還有掘墓人的工具、鏟子、鑿子、鋤頭,他們還穿辦喪事的黑yi服、高帽子。”

  “祭典主人是山米地男爵,神明是雷各巴,就是能‘除掉障礙’的神,他能把死神派出去——讓人死掉。很奇怪的觀念,對不對?”

  西碧兒起身到窗臺上拿了一樣東西,又說:“這個就是我的寶物,是用幹葫蘆加上一個珠網做成的——我們看到這些沒有?是曬幹的毒蛇的脊椎骨。”

  我們禮貌地看看,但卻沒什麼興趣。

  西碧兒喜愛地把她恐怖的玩具弄得嘎嘎作響。

  “很有意思。”戴斯巴上校客套道。

  “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更多故事——”

  這時,西碧兒一邊訴說著她對巫術的種種經驗,我的思緒卻不禁飛得老遠——

  我一轉頭,發現塞莎·格雷正用奇異的眼神看著我。

  “你一點都不相信,對不對?”她喃喃道:“可是你知道你錯了,不能把什麼都解釋成迷信、恐懼,或者宗教偏見。世界上‘的確’有自然的事實、自然的力量,以前有,以後也永遠會有。”

  “我不想爭論這一點。”我說。

  “很聰明,來,看看我的書房。”

  我跟著她穿過落地窗,走過花園,到了房子另外一邊。

  “是以前的馬房改建的,”她解釋道。

  改建後的房間相當大,整列牆上都排滿了書,我走過去一看,立刻忍不住驚呼:

  “你這兒真有些稀有的作品,格雷小jie,這是原版書嗎?老天,你真是珍藏了一些東西。”

  “是啊,對不對?”

  “那本葛利莫爾的作品——真是稀世珍藏!”我從書架上一本又一本地抽下書來,塞莎·格雷望著我,她的神情中有一種平靜的滿足,不過我並不十分了解。

  我放回手上的那本書,塞莎·格雷說:“能碰到欣賞自己珍藏品的知音真好,大部份人都只會打呵欠或者隨便看看。”

  “我想你對巫術方面不懂的事一定很少,”我說:“你最先是怎麼發生興趣的?”

  “現在也很難說了,時間太久了。最先大概只是隨便看看,後來才牢牢抓住不放。我覺得研究這個很有意思,知道人們相信什麼——還有做些什麼傻事!”

  我笑了起來。

  “有意思,我很高興你並不是盲目相信書上所說的一切。”

  “你不能用可憐的西碧兒來判斷我。是的,我剛才看到你帶著一種傲然的神情,可是你錯了,在很多方面,她是個傻女人,她相信巫毒、鬼神、巫術,把一切都安排在她的日課表裏——可是,她的確有法力。”

  “法力?”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怎麼稱呼它、有些人能溝通這個世界和另外一個有神奇怪異力量的世界,西碧兒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個一等靈媒,從來不爲錢做這種事。可是她的天賦實在很特別,每次她、我,還有貝拉——”

  “貝拉?”

  “喔,對,貝拉也有靈異力量,我們三個人都有,只是程度不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她忽然停下來。

  “像個女巫有限公司?”我微笑道。

  “不可以那麼說。”

  我看著手裏的另一本書。

  “就像拿斯特拉得馬斯那些星相學家一樣。”

  “一點都不錯。”

  我平靜地說:“你相信這一套,對不對?

  “不是‘相信’,是‘了解’。”

  她的語氣中帶著勝利的意味,我凝視著她:“可是怎麼知道?知道什麼?有什麼理由?”

  她朝整排書架一揮手,說:

  “這些東西!有太多都是胡說八道的!可是我們不看那些迷信和偏見的部份,它中心的事實卻是無可否認的。外表的裝飾,只是爲了讓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qin愛的,千百年來,人們爲什麼求教于巫師、術士、巫醫?只有兩個原因,只有兩件事,使人不顧一切地去爭取,一個是*葯,一個是毒葯。”

  “喔!”

  “很簡單,對不對?愛——還有死。有了*葯,可以贏得你想要的男人,讓他留在你身邊。那些什麼要在月圓之夜念魔鬼的名字,在地上或者牆上畫些符咒,都只是騙人的粉飾,真正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讓對方吃下*葯!”

  “那麼死呢?”我問。

  “死?”她短促奇怪的笑聲,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你對死那麼有興趣嗎?”

  “誰不是呢?”我輕輕地說。

  “我不知道。”她用銳利搜尋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讓我嚇了一跳。

  “死,比起單純的*葯複雜多了,但是——過去卻一直對它抱著很可笑的態度,波吉亞一家人以他們的秘密毒葯出名,你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嗎?最原始的砒素!任何想悄悄毒死太太的丈夫都會用的砒素,可是現在已經進步多了,是科學帶來的改變。”

  “用不會留下痕迹的毒葯?”我懷疑地問。

  “毒葯!那太孩子氣了,還有更新的辦法。”

  “例如?”

  “頭腦,現代科學知識告訴我們:頭腦是什麼,它能做些什麼,人類能利用它做什麼。”

  “請說下去,很有意思。”

  “原理是大家都知道的,術士已經在原始社會使用過許多世紀了。用不著真的動手殺人,只要告訴他去死就可以了。”

  “暗示?可是如果被害者不信,這些會有效嗎?”

  “你的意思是說,在歐洲未必有效。”她糾正道:“有時候也有效,可是問題不在這裏,我們已經比巫醫進步多了,心理學家告訴我們,只要有死的意志就行了!每個人都有這種意願,只要朝這個方向去做就行了。”

  “真有趣,”我帶著科學興趣輕聲說:“讓被害者産生自殺的想法是嗎?”

  “你還是沒抓到要點,有沒有聽過外傷導致疾病?”

  “當然聽過。”

  “有些人在潛意識中不願意回到工作崗位上,就真的病了。這回不是裝病,是真的有病症,也會産生痛苦。很久以來,醫生一直沒辦法解釋這種情形。”

  “我有點了解你的意思了。”我緩緩地說。

  “爲了毀滅那個人,必須在他的潛意識中埋下一種力量,必須激起人人都有的死亡意願,”她越來越興奮,“你不懂嗎?必須靠那種想死的意願,使那個人‘真的’生病。讓那個人覺得自己想生病、想死——于是——就真的生病,然後死掉。”

  她此刻勝利地昂著頭,我忽然覺得好冷。當然,這都是無稽之談,這個女人有點瘋了,但是塞莎·格雷忽然笑了起來。

  “你不相信我的話,對不對?”

  “你的理論很吸引人,格雷小jie——很合乎現代思chao,我必須承認。可是我想請問你,怎麼樣才能在被害者心裏激起那種人人都有的死亡意願呢?”

  “那是我的秘密,有一些不靠接觸的聯系方式,你只要想想無線電、雷達、電視的原理就知道了。超感覺力的實驗發展得還不夠,可是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抓住最簡單最重要的原則。有時候可以靠運氣做到——可是只要你知道它怎麼發生效力,就可以隨心所慾地……”

  “‘你’做得到嗎?”

  她沒有馬上回答,走開了一點,才說:“伊斯特布魯克先生,你不能要我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

  我跟著她走向花園門。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問。

  “你了解我的藏書,有時候,人也需要——需要——跟人談談心,而且——”

  “嗯?”

  “我有種感覺——貝拉也一樣——你——也許會需要我們。”

  “‘需要’你們?”

  “貝拉覺得你是——特地來找我們的,她很少會弄錯。”

  “我爲什麼要‘特地’來找你們呢?”

  塞莎·格雷輕輕說:“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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