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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女郎》 第15章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在赫邱裏·白羅的身旁擺了一杯喬治爲他准備的熱汁,他一邊啜飲一邊深思。他那沈思的方式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十分特殊的。他選擇思緒的技巧如一個玩拼圖遊戲的人選擇畫片似的。一塊一塊地,順次拼在一起,就會呈現出一幅清晰協調的圖畫。此刻,最重要的是選擇與分類。他飲了一口汁,放下杯子,將手臂靠在椅子臂上,讓一塊一塊的畫片拼入他的腦海中。等他全認清楚之後,他就要選擇了。一塊藍天,一片綠岸,也許還有一條條的虎紋……

  他穿在黑漆皮鞋裏的雙腳在作痛。就從這裏開始吧。他走上了一條由他的好友奧立佛太太走出來的道路。一位繼母。他看見自己的手在推一扇柵門。他看見一名婦人轉過身來,她是在彎著身子修剪玫瑰的,轉過身來看他嗎?他有什麼要選擇的嗎?沒有。只有一頭金黃的頭發,一頭象玉蜀黍田般的金發,一绺绺的發鬈倒有幾分類似奧立佛太太的發型。他露出一絲淺笑,心想瑪麗·芮斯德立克太太的頭發要比奧立佛太太梳理得整齊多了。像一幅金se畫像般的鑲在她臉龐上,只是略嫌大了一點。他記起羅德立克老爵士對他說過,因爲患了一場重病,她不能不戴上一頂假發。年輕輕的,真可惜。如今再一想,難怪他覺得她的頭部看來好象出奇的重。梳理得未免太美好,太死板了。他在思考瑪麗·芮斯德立克的假發——果若真是頂假發的話——因爲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相信幾分羅德立克爵士的話。他開始研究這頂假發的可能xing,說不定會牽涉些重要xing的。他又追想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們談過任何重要的事嗎?他想沒有,他也記起了他們一起進入的那間屋子。一間不久前別人住過的沒什麼特se的屋子。牆上挂著兩幀畫像,一幀是一個穿淡灰yi服的女人的畫像。薄薄的嘴chun,緊緊地抿在一起。頭發是灰褐se的,那是第一任芮斯德立克夫人。看起來,她好象比丈夫年齡大些似的。他的畫像正對面地挂在另一面牆上。兩幅都畫得很好,藍斯伯格是位很好的畫家。他的思chao凝注在丈夫的那幀畫像上了。他首次看到時,沒有稍後在芮斯德立克辦公室看得那麼清楚……

  安德魯·芮斯德立克與克勞蒂亞·瑞希·何蘭,他們兩人之間會有什麼暖昧關系嗎?該不會的。他是一個離guo長時期最近才歸來的男人,沒有qin近的朋友或qin戚,爲了女兒的xing情與行爲正在氣惱之中。因此,很自然地,他該會向最近聘請的極爲能幹的秘書咨詢建議,爲他的女兒在倫敦尋覓一chu住所。這對她也正是個送人情的機會,因爲她也正在找一名“第三個女郎”……此一得自奧立佛太太口中的名稱,似乎一直萦繞在他的心中。好象還有第二種他不知何故始終想不出的意義存在。

  他的男仆喬治進入屋內,輕輕掩上了身後的屋門。

  “有一位小jie來了,先生。前幾天來過的那位小jie。”

  他的話與此刻白羅心中想的太過巧合了。他幾乎吃了一驚地坐起身來。

  “那天早餐時來的那位小jie嗎?”

  “喔,不是的,先生。我是說與羅德立克·霍斯費爾德爵士一同來的那位小jie。”

  “喔,是嗎。”

  白羅揚起了眉毛說:“請她進來,她在哪兒呢?”

  “我請她在李蒙小jie屋中暫候,先生。”

  “呵,好的。請她進來。”

  蘇妮亞並未等候喬治的引進。她相當快速猛撞地搶在他前頭進來了。

  “我很不容易分身的,但是我不能不來告訴你我並沒有拿那些文件。我沒有偷東西,你懂嗎?”

  “有人說你偷了嗎?”白羅問:“請坐,小jie。”

  “我不要坐,我沒有那麼多功夫。我只是來告訴你,這根本完全無稽,我非常誠實,我只做命令我做的事。”

  “我了解你的話,我早就了解的。你說的是,你沒有自羅德立克·霍斯費爾德爵士家中拿過任何文件、資料、信函或檔案?是這樣,是不是?”

  “是的,我到這裏來就是要這麼告訴你的。他相信我,他知道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那很好。我會記下你所說的話。”

  “你認爲你會找到那些文件嗎?”

  “我手頭還有別的查詢要作,”白羅說:“羅德立克爵士的文件得排順序去查。”

  “他很著急,非常心焦。有些話我不能對他說,但是我要對你說。他常丟三忘四的,東西常放錯了地方。他把東西放在——你們怎麼說來的——呃,很怪的地方。呵,我知道,你是懷疑我的。每一個人都懷疑我,因爲我是個外guo人。因爲我是從外guo來的,他們就認爲——就認爲我象那些英guo間諜小說裏寫的那樣要偷取秘密文件。我不是那種人,我是個知識分子。”

  “呵,”白羅說:“謝謝你告訴我。”然後,又問:“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我爲什麼要?”

  “很難說喔。”

  “你說你手頭還有別的案子,是些什麼案子?”

  “呵,我不願意耽誤你的時間。也許,你今天休假。”

  “是的。一個星期我有一天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到倫敦來,我可以去逛大英博物館。”

  “呵,是的。不用說,也會去維多利亞與亞伯特博物館了。”

  “正是。”

  “還去guo家藝術館去看畫。天氣好的話,還可以去京士頓花園,甚至去更遠的guo家植物園呀。”

  她楞住了……她恨恨地掃了他一眼。

  “你爲什麼提guo家植物園?”

  “因爲那裏有不少很好的植物、灌木和大樹。啊!你可別錯過guo家植物園呀,入場券很便宜,我想不過一便士或兩便士吧。花這麼少錢可以進去看許多熱帶樹木,或者坐在長椅子上看書。”他刻意叫她寬心地朝她笑了一笑,也注意到她的不安更爲顯著了。“可是,我想我還是不要耽擱你了,小jie。說不定,你還要去看一位大使館裏的朋友呢。”

  “你爲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按你自己說的,你是個外guo人,很可能你有些與大使館有關的朋友呵。”

  “有人向你打了我的報告了。一定有人說了我的壞話!我告訴你,他是個健忘的老糊塗,一點也不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文件或信函,從來沒有過。”

  “呵,不過,你並沒有好好思考過你自己所說的話。時光是會流逝的,你曉得。他以前曾是個知道許多重大秘密的重要人物的。”

  “你是想嚇唬我的。”

  “不,不。我還不至于那麼小題大做。”

  “芮斯德立克太太。一定是芮斯德立克太太跟你說的,她不喜歡我。”

  “她沒有對我說。”

  “反正,我也不喜歡她。她那種女人我最不信賴,我想她才有秘密呢。”

  “真的?”

  “是的。她有秘密,不願意讓她丈夫知道。我想她常到倫敦或其他的地方會別的男人,至少也常會一個男人。”

  “真的嘛,”白羅說:“這倒挺新鮮的。你認爲她常跟別的男人約會?”

  “是的,不錯,她常到倫敦來,我看她並不常告訴她丈夫,就是告訴,也只說她是來買東西的,這一類的藉口。他成天在辦公室裏忙碌,也不會去想他太太爲什麼會到倫敦來。她來倫敦的時候比在鄉間還多,可是她卻裝作很喜歡在花園裏忙似的。”

  “你不知道跟她約會的這個男人是誰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跟蹤她。芮斯德立克先生不是個多疑的人,他太太說什麼他都相信。他成天腦子裏想的恐怕都是生意經。我認爲,他也很憂心他的女兒。”

  “是的,”白羅說:“他的確很爲他的女兒煩惱。你對他的女兒知道多少?你跟她很熟嗎?”

  “我跟她不很熟。如果你問我對她的看法,那麼我就告訴你吧!我認爲她有精神病。”

  “你認爲她有精神病?爲什麼?”

  “她腦子裏會幻想。”

  “她會幻想?”

  “根本沒有人在那兒,她卻說她看見了。有時候又吵又鬧,有時候又好象在作夢。你跟她說話,她好象根本聽不見,她也不答話。我想,她好象在盼誰死掉。”

  “你是指芮斯立克太太嗎?”

  “還有她爸爸。她看他的那副神情,好象也很恨他。”

  “因爲他們兩個都想阻止她嫁給自己所選的年輕人嗎?”

  “是的,他們不同意這樁婚事。當然,他們的看法沒有錯,不過卻使她很生氣。哼,有那麼一天,”蘇妮亞有些高興地說:“我想,她會自殺的。但願她不會做那種傻事,不過一個人變得發瘋了的時候,可會那麼做的。”她聳了聳膀,又說:“好了,我要走了。”

  “再告訴我一件事,芮斯德立克太太戴假發嗎?”

  “假發?我怎麼知道?”她想了片刻。“也許,”又肯定地說:“是的,好象戴的。出去旅行很有用的。而且現在也很流行,我自己有時候也戴。一頂綠se的!大概是的,”然後加了一句“我要走了。”就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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