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許督察長溫文有禮地一一看著他們。當他說話時,語氣歉然而具說服力。
“我知道對你們大家來說一定非常痛苦,”他說,“不得不再度經曆這一切。但是,我們真的別無選擇。你們看過公告了,我想?所有的早報上都有。”
“特赦。”裏奧說。
“這些措辭總是令人感到不愉快,”胡許說。“落伍的東西,就像其他大部分的法律用語。但是意義十分明顯。”
“這表示你們犯了錯誤。”裏奧說。
“是的,”胡許幹脆地承認。“我們犯了錯誤。”過了一分鍾,他接著又說,“當然,沒有卡爾格瑞博士的證詞,真的是無可避免的。”
裏奧冷冷地說:
“我兒子告訴過你們,當你們逮捕他的時候,說他那天晚上搭過別人的便車。”
“噢,是的,他是告訴過我們。而我們確實盡過力查證——但是我們找不到任何印證。我十分了解,阿吉爾先生,你們對這整個的事情一定感到非常痛恨。我不是在告罪道歉。我們警察官員要做的事是搜集證據。證據送到檢察官那裏由他決定案子成不成立,就這個案子來說他的決定是成立。如果可能的話,我要求你們不要再存有任何怨恨的心理,只要再把當時的事實和時間地點說一遍。”
胡許督察長轉過頭去看她。
“可能那樣——也可能不是,”他溫和地說。“你會驚訝我們確實找到我們要找的人的次數——有時候是在好幾月以後,是耐心的功勞——耐心,還有決不罷休。”
海斯特轉過頭去,而關妲好像受到一陣冷風一般地迅速顫抖了一下。她活躍的想象力感覺出這番平靜的話語背面隱藏的威脅。
“現在拜托你們了,”胡許說。他一臉期待地看著裏奧。
“我們從你開始,阿吉爾先生。”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你一定有我原先的供詞吧?現在要我說或許就沒那麼精確了。確切的時間是容易忘記的。”
“噢,這我們了解。但是總是有一些小事可能出現的機會,當時疏忽了的事。”
“不是更有可能,”菲利普問道,“過了這麼些年回過頭再看,可能比較看清一些事情的輕重嗎?”
“有可能,是的。”胡許頗感興趣地轉過頭去看著菲利普說。
“聰明的家夥,”他心想。“不知道他對這件事是否有他自己的想法……”
“現在,阿吉爾先生,麻煩你再說一遍當時的情形。你們當時正在喝午茶?”
“是的。茶點像往常一樣五點就准備好在餐廳裏,我們全都在那裏,除了杜蘭特先生和太太。杜蘭特太太把她自己和她先生的茶點端上樓到他們自己的起居室裏去。”
“我那時比現在更像個跛子,”菲利普說。“我當時剛剛出院。”
“的確。”胡許轉回頭面向裏奧。“你們全都……在……”
“我太太和我、我女兒海斯特、弗恩小還有林斯楚小
。”
“後來呢?用你自己的話告訴我就好了。”
“喝過茶後我就跟弗恩小回到書房這裏來。我們在工作,修訂我有關中世紀經濟的一本書其中一章。我太太到她的起居室兼辦公室裏去,是在一樓。如同你所知道的,她是個大忙人。她正在查看一些打算向這裏的議會提出的爲兒童建立遊樂場的新計劃。”
“你有沒有聽見你兒子傑克進門的聲音?”
“沒有。也就是說,我並不知道是他。我是聽見了,我們兩個都聽見了前門的門鈴聲。我們並不知道是誰。”
“你當時以爲是誰,阿吉爾先生?”
裏奧微微顯出覺得好笑的樣子。
“我當時正在十五世紀裏,不是二十世紀。我根本就沒去想。可能是任何人。我太太還有林斯楚小還有海斯特,可能還有一個白天來的幫手全都在樓下。沒有人,”裏奧簡單明了地說,“曾經指望過我去開前門。”
“然後呢?”
“沒有了。直到我太太過了好久以後過來。”
“有多久?”
裏奧皺起眉頭。
“現在我真的說不上來了。我當時一定告訴過你估計的時間。半個小時——不,多一點——或許四十五分鍾。”
“我們就在五點半過後喝下午茶,”關妲說。“我想大約是差二十分鍾七點阿吉爾太太進書房裏來。”
“那麼她說些什麼?”
裏奧歎了一口氣。他不愉快地開口。
“我們這一切說過太多次了。她說傑克來找過她,他有了麻煩,他粗暴無禮,向她要錢而且說除非他馬上有錢,否則就得去坐牢。說她拒絕給他一毛錢。她擔心她那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阿吉爾先生,請讓我問個問題。當那孩子要錢的時候,爲什麼你太太不來找你?爲什麼只是事後才告訴你?這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不奇怪。”
“在我看來,她應該來找你才是自然的事。你們之間不是——不合吧?”
“噢不。只是我太太習慣自己單獨理全部日常事務。她經常事先跟我商量,問問我的想法而她通常事後才跟我討論一下她的決定。就這件事來說,她和我已經非常認真地一起討論過有關傑克的事——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對這孩子的
理我們一直特別不幸。她幾次付出非常可觀的數目來保護他免受他自己行爲的苦果。我們已經決定如果再有下一次,最好是讓傑克去受受痛苦的教訓。”
“但是,她還是不安?”
“是的。她是不安。如果他不要那樣粗暴、那樣威脅,我想她可能會心軟再幫他一次,但是他的那種態度只有讓她更堅決。”
“那時候傑克已經走了嗎?”
“噢,是的。”
“是你自己知道的,或是阿吉爾太太告訴你的?”
“她告訴我的。她說他已經走了,發誓、威脅說會再回來,而且他說她到時候最好爲他准備一些現金。”
“想到那孩子要再回來你有沒有——這點很重要——有沒有感到警惕?”
“當然沒有。我們十分習慣,我只能說是傑克的虛張聲勢。”
“你從沒想過他會回來攻擊她。”
“沒有。我當時就這樣告訴過你們了。我當時嚇得目瞪口呆。”
“看來你完全對,”胡許溫和地說。“攻擊她的人不是他。
阿吉爾太太離開你——確切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這我倒確實記得。我們經常想到這一點。就在快七點之前——大約差七分鍾。”
胡許轉向關妲·弗恩。
“你確認?”
“是的。”
“而且談話內容就如阿吉爾先生剛才所說的?你無法補充?他沒忘掉什麼?”
“我並沒聽見全部談話。在阿吉爾太太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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