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甯街十號,英首相希德禮·賴贊比先生正毫無笑容地主持一個內閣會議。他的眉頭緊蹙著,但他卻有一種松弛的舒暢感覺,因爲他覺得只有在小型的內閣會議裏,他才能自由地擺出不快樂的臉譜,放棄那剛在公共場所必須表現的睿智與樂觀的表情,這副表情在多年的政治生涯裏常給他的選民無限的希望與信心。
他環顧在座諸人,首先是蹙眉沈思的高登·查特威,喬治·派克罕爾爵士是慣常憂心忡忡的表情,穆勒上校很鎮靜,空軍的金伍司令緊抿的雙,毫不掩飾內心對政客的不信賴。海軍司令布蘭爵士面容嚴肅地等待該自己發言的時刻。
“局勢並不太妙,”空軍司令說,“我們應該承認,上星期就有四架飛機被劫到米蘭,放下人員後不知去向。也許是非洲,因爲上來的飛行員都是黑人。”
“黑政權?”穆勒上校謹慎地問。
“也許不是?”賴贊比首相說,“我總覺得許多麻煩是其他方面替我們找來的,也許我們該派個人去與他們的最高當局接觸——”
“最好不要,首相先生。”布蘭海軍司令說,“他們也不會理睬,而且避之惟恐不及呢!”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聽穆勒上校報告一下最近的情形?”查特威說。
“噢?最近的情形?噢,對了,我想諸位不是單指內的情形,而是世界上一般的狀況。”
“是的。”
“首先是法,著名的大帥先生還躺在醫院裏。手臂中彈二顆,全
許多地區被一支叫做‘青年威力軍’的年輕人接管。”
“武裝的軍隊?”查特威目瞪口呆地說。
“全副武裝而且配備精良,”上校說,“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有許多的說法,但似乎有許多來自瑞典與西非。”
“那我們何必要手呢?”賴贊比首相說,“讓他們和西非去打好了。”
“可是,根據我們某些智囊團的報告,軍備送到非洲後又再行轉運。”
“這是什麼意思?”
“這表示他們的目標並不在西非,也許是在西非付款,再轉運到中東、波斯灣、希臘與土耳其。也有人訂購飛機,貨交埃及後再轉到印度和蘇聯。”
“我以爲是蘇聯製造出來的。”
“不,由蘇聯又到葡萄牙。整個局面都瘋了。”
“我不懂,”喬治爵士說,“這怎麼可能?”
“某些情勢顯示,有一個控製中心主持這些物資的運輸與供應。飛機、軍備、炸彈,還有化學戰的各種設備。他們經由各種複雜交錯的路線,到達出事地點的那些兵團手中,就是所謂‘青年威力軍’的手中,而且還都是最新式的機種。”
“你是說我們面臨的是一種類似戰爭的情況?”首相先生大驚失地說。
“情勢逼迫我們這樣相信,我們的觀察家認爲——”一個一直沒開口的東方人說。
“你們別再觀察了,”賴贊比首相打斷他的話,“萬一有事,聯合應該組織軍隊來消滅這些亂軍。”
“這違背了聯合憲章。”東方人毫不爲其所動。
穆勒上校提高聲調壓過他們的爭吵,提出總結論。“現在每個地方都有戰鬥發生,亞洲本來就每天打個不停,南非出現了四五個派別,秘魯也一樣。美更亂,華盛頓鬧翻了天,西部幾乎已是青年威力軍的天下。你們知道山姆·柯曼吧,美
的大使,昨晚被暗殺了。”
“他原是要來參加今天的會議而且提出他的看法的。”
“我看也幫不了什麼大忙,”穆勒上校說,“他很盡職,但消息並不靈通。”
“到底誰在幕後縱呢?”首相煩惱地說,“可能是蘇俄嗎?”他一直幻想自己由莫斯科凱旋歸來的得意風光。
穆勒上校又搖頭:“不可能。”
“可能是那些希特勒的手下又複活了?”
“不一定是他們,在德也許可能,但世界那麼大,一定有另外的勢力。也許多年前就策劃布置,只等待一聲令下。這個主腦的人十分高明,手下想必也都是一時之選,我不得不佩服。”
“可是德看起來很平靜,一點事兒都沒有!”
“問題就在這裏,你知道嗎?南美洲幾乎被德占領了,大批的年輕人自稱超級亞利安族人,用的都是過去的儀式,像敬禮什麼的,他們的領袖叫‘年輕的齊格飛’,一個奇怪的名字。”
門下有敲門聲,秘書進來說:“愛克斯坦教授來了,首相先生。”
“請他進來吧,只有他能告訴我們武器的最新發展。否則也可以知道消滅這場荒唐戰爭的方法。”除了扮演周旋世界和平的職業和事佬外,賴贊比先生還是一個無可救葯的好大喜功者。
“新式的秘密武器可以幫我們很大的忙。”空軍司令也躍躍慾試。
愛克斯坦教授,是舉世公認的英最傑出的科學家,但是外表上絕對看不出來。瘦小的
型,留著老式的山羊胡子,配上一疊聲的猛烈咳嗽,然後又非常愧疚地連聲道歉。
“政府的幾位大官都來了。”派克罕爾爵士溫和地對他說,“我們急著想聽你的高見。”
“噢,高見,”他茫然地說,“對了,高見。”
“最近有一種無政府主義的思想傳遍了世界,”喬治爵士試著點醒他。
“只有報紙上這樣說吧,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這種思想會成功。”
“你最近不是有一些新發明嗎?”賴贊比想鼓起他的興致。
“噢,有的,我們是研究了一些。看諸位想要什麼,有細菌武器、生物汙染、通過家庭用煤氣系統的毒氣,空氣汙染也行,或在自來下毒……看你們要哪一種,我可以負責替你們在三天內使英
的人口減少一半。”他搓搓手問道:“你們是想知道這些?”
“不,不,不是的,愛的教授,我當然不是要這些。”賴贊比神
慌張地說。
“我們並不缺乏致命的武器,我們的麻煩在于太多了。每一種都太‘致命’,真正的困難在怎樣才能使人類活下去。”
“並不是我們想消滅人類。”首相向他保證。
“不是你們想不想,要不要的問題。是我們手上有的東西都已經太過于棘手。假如你想要把地球上所有三十歲以下的人都清理掉。可以,我可以替你辦到,當然要很多老的陪葬。可是我個人是反對的,這些年輕人也許血氣方剛一些,可是也有很多聰明而可愛的。”
“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麼毛病?”金伍司令突然說。
“要點就在這裏,”老教授說,“我們也不知道。或許只是一種反動,或者是對金錢或權力的追求。有時候他們自己並不自知,只是感到喜歡暴力,想要動粗。他們不喜歡我們,也不喜歡我們的政治形態,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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