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褐衣男子 第9章上一小節]“我不能動。”
“別傻了。現在跟我起來走一走。”
她露出酒窩笑著鼓勵我。起初我覺得雙十分軟弱,但是當我們一起輕巧地走上走下時,我覺得好多了。
走了一兩圈之後,瑞斯上校再度加入我們。
“你可以從另一邊看到特納利夫島的高。”
“真的嗎?你想我能不能拍張照片?”
“不行——但是那並不是說你不能拍張快照。”
布萊兒夫人笑了起來。
“你真壞。我拍的照片有些很好。”
“大約只有百分之三拍得成,我該這麼說。”
我們都走到甲板的另一邊。在那裏,透過細密的玫瑰花煙霧,可以看到那雪白閃爍的高
。我高興的大聲歡呼。布萊兒夫人跑去拿相機。
她不受瑞斯上校嘲弄批評的影響,努力地拍著快照。
“哎,底片完了。”她的聲調轉變成失望、懊惱,“總是這樣不巧。”
“我總是喜歡看小孩子在玩新玩具,”上校說。
“你真討厭——不過,我還有一卷。”
她從上的口袋取出了另一卷底片。這時船身突然搖晃,使她身子失去了平衡,在她趕緊用手抓住纜繩時,那卷底片掉了下去。
“啊!”布萊兒夫人驚惶地叫了起來。她探出身子往下看。“你想它會不會掉到海裏去了?”
“不會,你可能運氣很好,只落到底下甲板上一位倒黴的服務生頭上。”
一位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們身後幾步的地方,吹響震耳慾聾的號角。
“午飯時間到了!”布萊兒夫人狂喜地說:“早餐到現在,我什麼都沒吃,除了喝過兩杯牛肉汁外,貝汀菲爾小,吃中飯去?”
“呃,”我猶豫地說,“好的,我的確覺得有點餓。”
“太好了。你將坐在事務長的那一桌,我知道。跟他談談換艙房的事。”
我找到了餐廳,開始狼吞虎咽,將一大盤的菜都吃得精光。我昨天的朋友爲我的康複道賀。他說,今天每個人都將換艙房,我的東西將盡快地搬到靠外頭的艙房裏。
同桌的只有四個人,我、二個年長的女士和一位談了很多有關“我們可憐的黑人同胞”的教士。
我環視著周圍各桌。布萊兒夫人坐在船長那一桌,瑞斯上校在她旁邊。船長的另一邊坐著一位儀容出衆的灰發男士。
我已在甲板上注意過很多人,但是一個人先前一直未露過面,如果他曾出現過的話,不太可能逃過我的注意。他是一個黝黑高大,有一張險惡的面孔,令我相當震驚的男子。我有點好奇的問事務長,他是什麼人。
“那個人?哦,那是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秘書。可憐的家夥,暈船暈得很厲害,一直都沒露過面。尤斯特士爵士有兩位秘書,兩位都給風整慘了。另一位還沒好轉,這個名叫彼吉特。”
看來“磨房”的所有人彼得勒爵士在這船上,也許這只是巧合,但是—
“那是尤斯特士爵士,”我的情報員繼續說:“坐在船長旁邊。自大的老笨驢。”
我越研究那個秘書的臉,越不喜歡它。那過份蒼白的臉,那隱藏秘密,有著厚眼皮的眼睛,那奇怪的扁平頭——樣樣都令我有種惡心、恐懼的感覺。
我跟他同時離開餐廳,緊跟在他身後到甲板上去。他跟尤斯特士爵士說話,我遠遠地聽到一兩句。
“我馬上去看看艙房好嗎?您的艙房裏堆滿了行李,實在無法工作。”
“我的好秘書,”尤斯特士回答說:“我的艙房是讓我睡覺更的地方,我從未要你在裏面打字工作,製造令人討厭的鬼聲音。”
“那正是我的意思,尤斯特士爵士,我們必須有個工作的地方——”
至此我離開了他們,走下去看看我的遷移工作是否已在進行。我發現服務生正在忙著搬動我的東西。
“很好的艙房,小,在第四層,十三號房。”
“哦,不!”我叫了起來。“不要十三號。”
“十三”是我所迷信的數字。那是一間好艙房。我看了看,猶豫著,但愚蠢的迷信戰勝了。我幾乎聲淚俱下地向服務生請求。
“沒有其他我可以換的房間了嗎?”
服務生想了想。
“呃,有一間十七號,就在左舷邊上。那間今天早上還空著,但是我想可能已經分配給別人了。然而由于那位先生的東西還沒搬進去,而且先生不會像女士們一般迷信,我想換一換他是不會介意的。”
我感激地叫了起來,服務生去征求事務長的准許。他咧開嘴笑著回來說:
“沒問題,小。我們可以搬進去了。”
他帶路到十七號房。它並不像十三號一樣寬敞,但是我很滿意。
“我馬上去拿你的東西,小。”服務生說。
但是這時那個有著一張險的臉的家夥出現在走道上。
“對不起,”他說:“這間艙房是預定給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用的。”
“那沒關系,先生,”服務生解釋說:“我們已把它更換爲十三號。”
“不,我要的事十七號房。”
“不,十三號房較好,先生——比較大。”
“我特別挑選十七號房,事務長說過可以。”
“對不起,”我冷靜說:“十七號房已分配給我了。”
“我不同意。”
服務生幹預地說:
“另一間艙房也是一樣,反而更好。”
“我要十七號房。”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新的聲音入:“服務生,把我的東西放進這裏,這是我的房間。”
那是我午餐時的鄰座,愛德華·契切斯特教士。
“對不起,”我說:“這是我的房間。”
“這間已分配給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了,”彼吉特說。
大家都越來越激動了起來。
“我很遺憾我必須爲這件事爭論,”契切斯特謙和地微笑著說,他的微笑並無法掩飾住他想達到目的的堅強意志。
謙和的人總是倔強的,我早已注意到。
他側身擠進走道來。
“你住靠艙門口的二十八號房,”服務生說:“很好的房間,先生。”
“我恐怕非堅持不可,答應給我的是十七號房。”
我們陷入了僵局,每個人都決心堅持下去。嚴格地說,不管如何,我可能退出這場競爭,接受二十八號房,讓事態緩和下來。只要不是十三號房,其他的房間對我來說並無所謂。但是我的熱血沸騰,我不願意第一個放棄。而且我不喜歡契切斯特。他有著吃飯發出聲響的假牙。很少人像他一樣令我討厭。
我們一直都重複著相同的說詞。任憑服務生一再地向我們強調,其他的兩間房間都比這間好,我們還是沒有人理他。
彼吉特開始發脾氣了。契切斯特極力地忍住,我也努力忍住我的脾氣。我們仍然沒有人願意稍作讓步。
服務生向我眨眼示意,我悄然離開了現場。幸運地,我很快便遇到了事務長。
“哦,求求你,”我說:“你說過我可以住十七號房,對不對?但是其他的兩個人不讓,契切斯特先生和彼吉特先生。你會讓我住進去的,對不對?”
我總是向人說,沒有人會像海員一般善待女子。我的小事務長理直氣壯地爲我加入競爭。他對兩位爭論者說,十七號房是我的,他們可能分別搬進十三號房和二十八號,或是留在他們自己原來的房間,隨他們的意。
我用我的眼睛告訴他,他真是個英雄,然後走進我的新房間。這次遭遇令我好太多了。海上風平靜,氣候日漸溫暖,暈船症已成了過去!
我走上甲板,加入擲環遊戲,並報名參加各種運動。茶點在甲板上供應,我盡可能地享受。在茶點之後,我與一些令人愉快的年輕人玩擲錢幣的遊戲。他們都待我特別好。我覺得生活是歡愉而令人滿意的。
更號角突然吹起,我快步回到我的新房間。女侍滿臉困惑地在那兒等我。
“小,你的房間有一
很可怕的味道。我不曉得那是什麼,但是我懷疑你能在這裏睡覺。我想在c層有一間甲板房,你可以搬進去——只過一夜。”
那味道真的很糟——令人幾慾作嘔。我告訴女侍我會在更時考慮搬出去的事。我很快地走進化妝室,聞到一
很難聞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死老鼠?不,比死老鼠味更糟。啊,我知道了!我以前聞過這種味道。一種東西——啊!對了,阿魏樹脂!戰時我曾在醫院葯劑室作過短時間的事,因而認識了許多味道令人作嘔的葯品。
那是阿魏樹脂的味道,但是爲什麼——
我坐進沙發裏,突然有所了解。有人在我房間裏放一撮阿魏樹脂。爲什麼?逼我搬出去?爲什麼他們急著要我搬出去?我從另外一個角度回想今天下午的情景。十七號房有什麼可令這麼多人想住進來的?另外兩間都是更好的房間,爲什麼他們兩個大男人都堅持要十七號房?
十七,多令人堅持的一個數字!我是在十七號那天在南漢普敦登船啓航。十七——我突然屏住氣息。我很快地打開我的皮箱,把藏在襪子裏的紙條拿出來。
十七——二二——我將它當成是日期,“吉爾摩登堡”啓航的日期。如果我錯了呢?當我想至此,我想任何人在寫日期時,他會不會覺得有必要將年月都一齊寫下來?假設十七是指十七號房?“一”呢?時間——一點鍾。那麼“二二”一定是日期。我看了看我的小日曆。
明天是二十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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