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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島謀殺案》一、白爾格瑞夫少校講故事

第2小節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續加勒比海島謀殺案一、白爾格瑞夫少校講故事上一小節]的確常有事情發生。

  一椿又一椿的事件在瑪波小jie的腦海裏浮了起來:林納德老太太咳嗽葯shui中出的差錯——年輕人波利蓋特非常怪罪的行徑——那次喬治·伍德的母qin前來看他(真是他母qin嗎——?)喬·亞登與他妻子爭吵的揣測中無窮的樂趣。要是這裏也發生點事件——呃——能讓她猛啃一口,該有多好!

  冷不防。她發覺白爾格瑞夫少校已放棄了肯亞,將話題轉向西北戰線去了。他正在談他身當少尉時的經驗。真糟糕。

  他竟一本正經地問起她來了:“你看是不是?”

  長年的鍛煉,瑪波小jie應付這樣的問題已是綽綽有余了。

  “我經曆不夠,這種事情我想我是無能判斷的。我的生活實在是相當孤陋寡聞的。”

  “說的也是,qin愛的夫人,很有道理。”白爾格瑞夫少校一付英雄氣概地放聲說道。

  “你的生活是那麼多彩多姿,”瑪波小jie應聲說著,決計改變她適才頗感享受的心不在焉的態度。

  “還算不錯,”白爾格瑞夫少校躊躇滿志地說:“的確是不賴的了。”他四下了望,贊美著說:“這地方挺不錯的。”

  “說的也是,”瑪波小jie應道,卻無法克製地又說:“可就是不知道這裏會不會出些熱鬧的事?”

  “喔,當然了,聳人視聽的事多得很呢,要問我嗎?我倒可以告訴你不少的。”瑪波小jie想要知道的倒並非什麼轟動一時的醜聞。如今的醜聞毫無勁道可言。只不過是男女互換配偶引人側目,卻不曉得好好掩飾或至少顧些羞恥。

  “一、兩年前這裏還出過謀殺案,是個叫哈瑞·魏斯登的男人。報紙上登了好大的新聞。我敢說你一定還記得。”

  瑪波小jie興味索然地點了點頭。那根本算不上她所謂的謀殺案。在報上所以那麼轟動,主要是因爲卷入這個案子裏的人都很富有。事情好像是哈瑞·魏斯登槍殺了他妻子的情人佛拉烈怕爵,他chu心安排的不在現場的證據似乎也是花錢賄賂來的。在現場的人聽說都喝醉了,還有些吸毒的人在內。

  雖然都很講究氣派、花枝招展的,但是瑪波小jie心裏曉得准不是什麼耐人尋味的人。至少不對她自己的胃口。

  “告訴你吧,那陣子發生的謀殺案還不只這一椿呢。”他點著頭又擠了擠眼睛。“我在懷疑——呃——!”

  瑪波小jie膝上的毛線球滾落在地上,少校彎身替她拾了起來。

  “談起謀殺案,”他繼續說:“我有一次碰到一個非常奇特的案子,當然與我本人無關。”

  瑪波小jie微笑著慫恿他說下去。

  “一天,大夥兒在俱樂部聊天,一個家夥擺起龍門陣來了。

  他是個醫生。說的是他救人的事。有個年輕人,一天半夜跑來把他吵醒,說他太太上吊了。他們家沒電話,所以他把繩子割斷把她放好之後,就開車來找大夫了。她差一點沒斷氣,好在後來蘇醒過來了。那年輕人好像對她很疼愛,哭得像個娃娃。他說他注意到她情態有些怪異,有好一陣子心情低落沮喪。總之,事情過去了,一切無恙。但後來,大約一個月之後,他太太又服過量安眠葯,一睡不起了。真淒涼。”

  白爾格瑞夫少校停了下來,一連點了好幾個頭。顯然,這故事還沒結尾,瑪波小jie只好等著。

  “你可能會說,就這麼回事嗎?這算得了什麼。神經兮兮的女人,有何大驚小怪的。可是一年之後,這位醫生跟一個同行閑聊,對方告訴他,有個女人要跳shui自殺,丈夫把她拉了起來,送到醫生那兒去,救過來了。可是過了沒幾個禮拜,她又吸煤氣自殺死了。”

  “怎麼樣,有點巧合吧——呃?同一類的故事嘛。我認識的那位醫生就說:‘我也碰上過這種事情。好像是姓瓊斯的(管他是什麼名字了)——你那個家夥姓什麼?’‘記不清了。

  我想是羅賓遜吧。反正不是瓊斯。’”“兩人互視了一眼,都說事ti實在蹊跷。後來我那個醫生掏出一張小照片,拿給另外那個醫生看。‘就是這家夥,’他說:‘第二天我去檢查病人,看見他們家門前有一株美麗極了的芙蓉花,是我在guo內外沒見過的品種。我車裏有照相機,就取來照了張相。我正在按快門時,那丈夫走了出來,結果把他也照進去了。我想他並未發覺。我問他那種芙蓉花的名字,他也說不上來。’另外那個醫生看了那張照片說:‘有點不大對光,但是我敢打賭——絕對是同一個人。’”“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去探究。其實就是有,也不見得會有什麼結果。想必那瓊斯或是羅賓遜先生一定會掩飾得很好的。

  不管怎樣,這故事的確是很奇特吧?決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會的,我就想得到,”瑪波小jie沈著地說:“每天都曾發生的。”

  “呵呀,好了,好了,你這麼說也未免太玄了。”

  “有人只要巧計得逞,就勒不住馬。他會一犯再犯的。”

  “就像浴池中淹死的新娘——呃?”

  “是的,就是那種事。”

  “爲了好奇,我把醫生那張照片要了過來。”

  白爾格瑞夫少校掏出塞得滿滿的皮夾子,在裏頭猛翻,嘴中還叨念著:“皮夾子裏的東西太多了——不知我幹嘛老留著這些勞什子……”

  瑪波小jie心裏可曉得他什麼。那都是少校的道具,用來表演他說的那些掌故的。她懷疑他剛講的那個故事,原本並不是那樣,經他一再重複,加油添醋之後才有今天這個結局。

  少校一面亂翻,口中仍在唠叨:“我竟把那件事全給忘了。

  她長得挺不錯,可是你決想不到她——呵。怎麼找不到呢——

  這讓我想起來了……你看這對象牙。你一定要看——”

  他停了下來,找出一張小照片,低頭細看著。

  “想看看一個凶手的照片嗎?”他正要把照片送給她,突然他的舉止僵住了,全然一副青蛙標本的神情、白爾格瑞夫少校似乎眼盯住了她的右肩膀後方——一陣腳步與話語聲就自那個方向逼近過來。

  “唉呀,真他ma——對不起——我是說——”他慌忙將東西塞進皮夾子,又放回到口袋中了。

  他的面容漲得更加發紫了。他提高喉嚨裝腔作勢地說:

  “我是說呀——我真想拿那對象牙給你看——是我獵過的最大的一只象——嗨,各位好!”他打招呼的語調也顯得過份殷勤。

  “你看,誰來了!最偉大的四人行——弗蘿拉與法娜。今天運氣如何——呃?”

  隨著腳步聲,出現了四位瑪波小jie已經看見過的飯店客人。她雖不知這兩對夫婦的姓氏,卻曉得那個一頭沖天灰發的高大男人叫“葛瑞格”。他太太,那個金發女人,大家都稱她爲幸運;另外一對,男的黑黑瘦瘦的,女的滿臉風霜卻也挺順眼的是艾德華與艾芙琳。

  據她了解,他們都是喜愛植物的,對鳥類也很有興趣。

  “運氣真差,”葛瑞格說:“反正沒找到我們要找的。”

  “各位可認識瑪波小jie?這是希林登上校夫婦、葛瑞格與幸運·戴森夫婦。”

  四人很客氣地與她打了招呼,幸運還大聲嚷著,她要不立刻喝一杯酒,就要渴死了。

  葛瑞格召喚提姆·肯道,他正坐在近旁與太太結帳。

  “嗨,提姆,給我們弄幾杯酒來。”他又問衆人:“農夫果汁酒?”

  大家均表同意。

  “你也來一杯嗎,瑪波小jie?”

  瑪波小jie婉謝了,她說她還是喝鮮檸檬汁。

  “好的,鮮檸檬汁,”提姆·肯道說:“五杯農夫果汁酒。”

  “你也跟我們喝一杯吧,提姆?”“倒是挺想的,可是我得把這些帳目結清。不能一切都留給莫莉做。喔,對了,今晚有油桶敲打樂隊伴奏。”

  “好極了,”幸運叫了起來。“該死!”她縮著頭說:“我滿身都是刺。唉唷!艾德華故意把我推進一叢荊棘裏去的!”

  “好美的粉紅花叢呵。”希林登說。

  “好可愛的長刺。你這個狠心的蠻牛,不是嗎?艾德華?”

  “可不能像我,”葛瑞格咧著嘴笑道:“我ti內裝滿了人類慈悲的ru液。”

  艾芙琳·希林登在瑪波小jie旁坐下,愉快地與她娓娓攀談起來。

  瑪波小jie將手中編織的毛線放在膝上。由于頭部的風shi毛病,她略顯困難地緩緩轉過頭去,往右肩後面看去。不遠的所在,有一間很大的木屋,富有的賴菲爾先生就住在裏頭。

  但裏面卻似乎空無一人。

  她適意地接應著艾芙琳的談話(真的,大家對她的確是太好了!),但眼睛卻深深地打量著這兩個男士的臉孔。

  艾德華·希林登看起來該是個好人。沈靜卻很可qin,葛瑞格嘛——高大、喧囂、一臉的喜氣。她想他與幸運該是加拿大或美guo人吧。

  她看了白爾格瑞夫少校一眼,他仍在刻意地裝出一副敦厚的笑臉。

  真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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