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真不得了啦。”
雪子在睡袍上再披一件長抱,可是看來好像還是很冷似的。也許是因爲臉太蒼白的緣故吧。
走廓上有一大堆刑警和鑒定課的人員。幾個記者被逐出,還是要擠進來。這裏成了深夜的急診。
“真是……林兄會這樣,太意外了。”
片山好像自語似地喃喃說。
“一直都是在一塊辦案的嗎?”雪子問。
“不一定。是個好前輩呢。”
片山臆裏思
起伏。亂成一片,使他不知如何是好。林承辦的是森崎教授凶殺案,怎麼會來到女大學生凶案現場呢?這不可能是巧合吧。難道接到了特別的命令嗎?這一點,只有問三田村課長。可是打了兩次電話部沒人接。三田村幾年前死了臥
多年的老妻後,過著獨居的日子。到哪兒去了呢?天快亮了。過一會兒再打打看吧。
還有。林是幹練的老手。能夠殺他的凶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呢?
“只要林兄能說一聲有關凶手的事。不曉得多好……”
片山不覺地又發了牢騒。
“是來不及說的,是不是?”
“是說。看到凶手,可是就只有這些……”
片山說著又歎息了一聲:
“想封鎖,可是不知道凶手是怎麼個人。封鎖也不管用的。”
“可以確定的,是個男子是不是?”
“不錯。”
陡地,片山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奇異的想法,真的是男子嗎……廢話!當然嘛。女人怎麼會把女人殺了,再分屍般地……不過。銳利的刀不需要太大的力氣。並且凶手和被殺者之間也沒有行爲。這麼一來,豈不是凶手末嘗不可能是女人嗎?
如果凶手是女人,那麼林遭毒手,也就可以理解了。因爲即使是像林這種幹員,碰到女人,說不定也會有放松的一瞬。
“你怎麼啦?”
雪子憂慮地看著片山問。
“哦?沒有。沒什麼。”
“好像心事重重嘛。”
“嗯,是有種種想頭……”
片山支吾其詞。這想法太奇特了,還是暫時擱在自己一個人心裏吧。
還有一樁令人擔心的事。是晴美。如果晴美的男朋友真的是林,那麼林被殺的消息,可能給她造成太大的打擊。片山希望能夠口告訴她。而且應該在新聞報道這事件以前告訴她才好,他想。
“我想先回公寓一趟。”片山向雪子說,“也許得在這裏待一段時間。這一身服,恐怕不太妥當。”
“嗯……可是你可以走開嗎?”
“沒關系。馬上趕回來。”
“那我就乖乖地回房間。躲在棉被裏顫抖吧。”
雪子好不容易地裝出了笑。
片山向附近的一個刑警說了一聲,離開了女生宿舍。首先到停在後門的巡邏車上打電話找三田村。響了好久都沒人接。正要挂上時。傳來了聲音。
“我是三田村。”
“我是片山。一大早就打電話,很抱歉。”
“沒關系。出了什麼事?”
片山一時不知如何措詞。
“……是林兄,被殺了。”
“在哪裏?”
“羽女子大學的學生宿舍。好像是大學女生殺手幹的。女學生也被殺了一個。”
“你說林嗎?傷勢呢?”
片山幹吞了一口口說。
“過世了。”
緘默片刻。
“和林太太聯絡了沒有?”
“還沒有……”
“我繞過去告訴她。我馬上出門。”
“是。”
這種艱難的任務。三田村是從不派給人家的。
片山讓淩晨的冷峻空氣震顫著身子。出到大街上。等了約五分鍾才叫到計程車,直驅公寓。靠在座席上,心情便自然而然放松,睡意便也跟著襲上來。他這才想到。昨晚是沒有阖一下眼睛的。
原本應該是愛的一天,卻成了料想不到的一個晚上。片山苦笑了一下,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地就落入睡眠裏。被司機連叫了多次,好不容易地才醒過來。雖然只是假寐片刻,感覺卻好過多了。看看表。還六點差幾分。該如何向晴美說呢?沈重的心情,左思右想,揿了一下玄關的門鈴,沒多久晴美就起來了。“呀,是哥哥。”
“回來啦。”
“這麼早哇。”她詫異地問,“不是吵了架吧?”
“還說呢。在那個女生宿舍,又有女學生被殺了。”
“天哪!”
“換個服,得馬上走。”
“吃點什麼吧?”
“不用啦。”
“不行。馬上烤烤面包。還有火蛋。好不?”
“好吧……”
馬上忙碌起來。片山看在眼裏,覺得好難過。
“那昨天晚上,沒有和她在一塊嗎?”
“是在一塊,可是……”
“沒什麼,是不是?”
“嗯。什麼也沒有。”
是差一了點。幾乎想這麼說的,可是片山連忙緘口了。
“是這樣的,晴美。”
“晤?”
“你……你認識林先生是不是?”
“林先生……嗯,認識。他不是來過幾次家裏嗎?他怎麼啦?”
口吻是若無其事的,但這種口吻到底有什麼含義呢?片山迷惑著,還是不顧一切地說出來了。
“他被殺女學生的凶手刺了一刀。”
“哎唷。”
晴美回過了頭。
“……死了。”
片山側開了臉,不過仍暗地裏察看的動靜。
靜靜地搖搖頭說。
“好可憐……記得家裏有太太和小孩是不是?”
“嗯。”
“真可怕。哥哥也要小心呢。”
“嗯……”
晴美把面孔轉回平底鍋了。片山一時茫然若失。
“原來不是他。”
片山禁不住地在嘴裏自語。那麼在新宿看到林,完全是巧合嗎?
心裏起了對林的愧疚感,不過也覺得放心了。可是。他想了想還是不能放心。這麼一來,晴美的對手究竟是誰,豈不是又墜入五裏霧中嗎?
熱的火蛋和吐司。外加一杯咖啡,人完全清醒過來了。換上西裝,正要出門時
叫住了他。
“哥哥。”
“嗯?”
“不要勉強去抓犯人。”
“咦。你怎麼啦,我是一個刑警呢。”
“死了就什麼也不是啦。”
“我不會有事的。”
“小心!”
跨過門時他又問:
“福爾摩斯呢?”
“還在睡吧。可真是只奇怪的貓啊。昨晚一直不肯睡,自己玩火柴盒。”
“不是叫夜貓子嗎?它們是深夜族。那我走了。”
就在這時,福爾摩斯從裏頭出來了,看到片山,伸個大懶腰。
“我想得太簡單了。……
三色貓探案 第四章 終了和開始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