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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12、兩個矛盾點

第2小節
程小青作品

  [續催命符12、兩個矛盾點上一小節]

  汪銀林道:“那時候他們也許在後院裏,或者在竈間裏,故而沒有瞧見他。

  伊的身子靠著書桌,又沈著目光想了一想,接著又連連搖頭。“不,我相信他決不會幹這種可怕的事。

  霍桑旁聽了一會,連連打了兩個呵欠,顯露著些倦意。他又瞧著那女子繼續發問。

  “好,甘小jie,你再坐一坐,你既然確信這件事不是濟民幹的,那麼,你想是什麼人幹的?

  伊不再聽從霍桑的命令,依舊站在書桌面前。伊並不向霍桑瞧視,仍低垂了目光答話。

  “我不知道。

  “你既然要給你的知己朋友辯護,解救他的危險,那你就得貢獻些意見,使這件疑案有一個著落才好。‘不知道’這句話,總不是徹底辦法啊!

  “我真不知道,我不能說什麼。

  “那麼,我來給你提示幾點:譬如,你的舅舅高駿卿,你想可會有什麼聯系?

  “我——我不知道——他——他有什麼目的要幹這種事?

  “你父qin曾告訴我們,你舅舅和你哥哥前天夜裏曾吵過一次。

  伊忽咬著嘴chun,又瞧著地板,靜默不答。我暗忖這個高駿卿當真也是一個要角,我們已好久不曾提起他。在時間方面說,他若要幹這一件事,可算比任何人都更有可能,因爲在那假定的發案時候,樓上只有駿卿和死者二人。

  霍桑又催逼道:“你再想想,他們的爭吵,可能作這一回事的動機?

  “我不知道。——我想不會。

  “那麼,他們爲著什麼爭吵起來?

  “那——那是爲了我的退婚的事。我舅舅申斥我哥哥不應多嘴,在外面搬弄是非,我哥哥便破口大罵,因此大家就鬧起來了。”

  汪銀林向霍桑瞧著,接嘴道:“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的特別快車,我已差楊寶興到無錫去了,不過還沒有回音。”

  霍桑點點頭,又向甘麗雲道:“那麼,你哥哥的朋友中間,除了那個楊春波以外,可還有什麼人常到你家裏去瞧他?”

  伊想了一想,答道:“不多,有一個姓蔣的,和一個穿西裝的姓盛的,也不時來往的。

  霍桑瞧著我道:“他有一個債主叫蔣方绶。那借款的數目不是一千元嗎?”

  我應道:“正是,還有那姓盛的,也許就是盛家森。汀荪也欠他一百元,並且他們曾因著借款打架過一次。”

  霍桑點點頭。“這一點我還記得。”他又旋轉去瞧那女子。“這兩個人最近在什麼時候來過?”

  伊答道:“那穿西裝的昨天早晨也曾來過,那時已九點鍾,我哥哥還沒有起chuang。他上去把哥哥叫醒了,然後一同出外。”

  “今天早晨這姓盛的可曾來過?”

  “沒有——一我不知道。

  “假使今天早晨他也曾來過,圍著他進來時故意掩藏,故而你沒有知道。你想這也可能嗎?”

  伊想了一想,仍搖頭道:“我不知道。”

  霍桑繼續進逼道:“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話,卻是會不會的問題。”

  伊低著頭,用手絞扭那塊白巾,伊的呼吸很急促,似感到非常困難。

  一會,伊低聲說道:“我不能說,但也許是可能的。”

  霍桑立起來又打了一個呵欠。他挺一挺腰,舉起右手,在他的手表上瞧了一瞧。

  他向汪銀林道:“時候不早了,我們的談話也可告一個段落。我今天忙了一天,還不曾有過一刻鍾的休息,我想先回去了。”

  倪金壽也站起來說道:“還有那個醫生,你要不要再叫他進來問問?”

  霍桑道:“我已領教過一次,此刻實在再沒有精神跟他作什麼緊張的談話。”他從日記簿中拿出了那幾個怪符的信封和一張記yi帳的片子交給銀林。他又造:“你們如果高興,不妨叫他來再問一問。這些就是他的筆據。包朗,我想你的脊骨,或許也要感到酸痛了吧?”

  我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汪銀林立起來送別。霍桑走到門口時站了一站,又鄭重地向汪銀林叮咛。

  “銀林兄,我想我很願意見見那位高駿卿。楊寶興把他找到以後,請你通知我一聲。至于這位甘小jie的關系還輕,你似乎用不著拘束伊的自由。等你問過了那個華濟民以後,假使伊沒有直接的行動,你不妨暫時讓伊回去。”

  汪銀林對于這個建議,忽緊皺著雙眉,臉上顯明地表示反對,不過他向霍桑呆瞧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才和我們握別。這時霍桑忽有一種詭秘的舉動。他向汪銀林眨了眨眼睛,分明是一種暗號。汪銀林卻像不了解的樣子,張大了眼睛向霍桑呆瞧。我也猜不出這暗號的用意。霍桑忽在走道裏走了幾步,又旋轉來向汪銀林招招手,汪銀林自然跟著過來。霍桑忽湊著銀林的耳朵說了幾句。汪銀林默默地點了點頭,chun角上也露出一些笑容。霍桑舉一舉手,才拉著我一同退出。

  我們走出了警廳,霍桑才調笑似地向我說:“包朗,你好好地回去吧。今天你即使請過假,時間上也一定不會請到這樣子晚。你請假時如果有什麼困難,我明天一定給你向尊夫人證明。明天見。

  我忙拉住他道:“慢走!你別說笑話。請你告訴我,剛才你和汪銀林說些什麼?”

  霍桑搖頭道:“話多哩,此刻我很疲倦,不願再談。你明天如果有興,可以到我寓裏去細說。’”他舉一舉手,跳上了一輛黃包車,便向西而去。

  這一夜我委實沒有睡好。因爲這件疑案盤踞在我的心頭,真像一團亂絲,抽不出一個頭緒。我在枕頭上費過好一會推想工夫:我覺得那甘麗美雲的話一定不可靠,至少也不完全實在。伊給伊的情人洗刷得幹幹淨淨,但實際上汪銀林的懷疑確有見地。因爲那華濟民既是一個醫生,自然懂得利用以太。他和死者有著勢不兩立的事實,又曾寄過四張詛咒xing的怪符;就時間上說,他又盡有機會實施他的凶謀。從這幾種疑點上推想,伊的空言辯白,當然不能使人信服。但霍桑又爲什麼不願再和華濟民談談?他臨走時怎麼又聲明麗雲的關系很輕,不妨讓伊自由?這都是非常矛盾的。還有那個阿三,我至今仍認爲有被利用做工具的可能。霍桑又爲什麼始終不曾向阿三qin口問過?這幾點都像咽喉間的骨鲠,我卻沒有機會吐出來。除此以外,那個高駿卿和那個曾因借錢而和汀荪相毆的盛家森,雖同樣有著相當的嫌疑,但比較華濟民,輕重之間卻有顯著的差別。

  下一天三十日早晨,我起身得很早,吃過早飯,七點半鍾時,先打一個電話到霍桑寓裏去。施桂告訴我,霍桑一早出門還沒有回去。我料想他的散步運動,大概還沒有完畢。到了八點一刻,我又打第二次電話,據說霍桑回寓吃了早餐,已重新出去,卻不曾說明往哪裏去。

  我有些納悶,他昨夜約我第二天細談,此刻又明明失約,即使我趕到他寓裏去,也只白白地往返。我經過了一番考慮,想到了案事的發展問題,就直接打一個電話給汪銀林。汪銀林恰巧在廳裏,我們就借著電話開始問答。

  我問道:“銀林兄,你今天見過霍桑沒有?”

  他答道:“沒有啊,昨夜我和他分別以後,連電話都不曾通過。

  “那麼,昨夜裏你可曾向華濟民供問?”

  “問過的。我和金壽二人足足費了一個多鍾頭,卻毫無結果。”

  “他不承認行凶嗎?”

  “什麼都不承認,起初連他所寄的怪符也抵賴不認。後來我指出了他寄怪符的信封上的筆迹,和那yi帳上的筆迹彼此相同,他才沒有話說。但他只是閉著口不肯說話。”

  “那麼,關于他在昨天早晨悄悄到樓上去的事,他當然也不肯說了。是不是?”

  “自然,不過我總要想一個方法使他說話。”

  “你派到無錫去的探員楊寶興,可曾回來?

  “還沒有。昨夜半夜裏他來了一個長途電話,據說那高駿卿不曾到廠,故而他還沒有找著。

  “你想那盛家森和蔣方绶二人,可也有沒有調查的必要?

  “這一條線我也打算進行。我正要派一個探夥去找楊春波來,他對于這兩個人的行徑也許熟悉。……唉,且慢,…喂,包先生,霍先生到廳裏來了。我想請他qin自問問那個華濟民。你如果喜歡參加,趕快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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