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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之悲劇》第18章 黑暗時刻

艾勒裏·奎恩作品

  于是我們漂流在平靜的大海上,祈禱著一絲微風,然而卻只有陽光無情的照耀。我們都快疲倦死了——疲倦于張帆等待風起,疲倦于奮戰,疲倦于思索出路。

  父qin和伊萊修·克萊彼此消解歧見,而且我們也都無心爭執,便還是依克萊的意思留在他們家。我們只是晚上回去睡覺,其他時間很少呆在那兒。父qin不停地奔波,像個野鬼似地在城裏四chu晃蕩;而至于我,老是到山丘上缪爾神父家,或許是出于某種罪惡感,我希望自己離那個死囚近一些。神父每天都去看阿倫·得奧,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不願意透露得奧的情況。我從神父臉上的痛苦中可以猜出,得奧一定死命地詛咒我們這些人,但都已經于事無補。

  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發生了一些小事情。我得知哲瑞·雷恩在阿倫·得奧關在拘留所等待定罪、宣判時,曾經偷偷去看他。他們談了些什麼我不清楚,不過一定很不尋常,因爲從那天起,老紳士的臉上始終抹不去那種恐懼的表情。

  我一度問起過他們交談的內容,他沈默許久,然後說:“他拒絕告訴我希賈茲是什麼意思。”其他就沒再說什麼了。

  還有一次他忽然失蹤,我們整整四個小時找他,找得快發瘋了,然後他又安靜地出現,重新坐回缪爾神父家門廊上的搖椅,好像從來沒離開過。他一臉疲倦而冷漠地坐在那兒,搖晃著陷入憂愁的思緒中。後來我才知道,他爲了解決自己理論中的幾個疑點,跑去找魯弗斯·科頓了。當時我並不明白,他希望這個神秘的拜訪能有什麼收獲,但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得出來,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顯然都失敗了。

  還有一次,他長達數小時沈默不語之後,忽然跳起來大叫,讓德羅米歐去開車,然後沖上前往裏茲的路,消失在一片滾滾煙塵中。他們不久便回來了,幾個小時之後,一名信差踩著腳踏車上山送來電報。雷恩先生蛇怪般的眼睛急切地讀著,然後丟在我膝上。

  你詢問的聯邦密探目前在中西部出差,請保持絕對機密。

  電報的簽署人是司法部的一名高層官員。我相信,雷恩先生抱著一絲希望,想找卡邁克爾商量,然而很明顯,還是沒結果。

  當然,這位老紳士是真正的犧牲者。難以相信幾個星期前,那個老邁的臉頰上充滿興奮和愉悅,伴著我們來到裏茲市的,會是同一個哲瑞·雷恩。他心中的某些什麼似乎被抽光,只剩下一口氣,又回複到那個滿臉病容的老人了。除了偶爾精力旺盛地跳起來消失掉,他和缪爾神父總是無言對坐,消磨無盡的空虛時光,思索著一些只有上帝才知道的怪念頭。

  時光延挨著,然後在不知覺間往前飛逝,一個個平靜的日子慢慢過去了,然而有一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起chuang,才悚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五,嚇得全身僵硬。按照法律規定,馬格納斯典獄長必須在下個星期一開始的一周內,決定阿倫·得奧的死刑執行日期。不過這只是例行公事罷了,因爲依阿岡昆監獄的慣例,死刑向來都是在星期三晚上執行。因此,除非奇迹出現,否則過不了兩個星期,阿倫·得奧就會化成一具焦黑的屍ti……想到這裏讓我不知所措,我想立刻去找人幫忙,跟當局申訴,盡最大的努力救救那個圍牆裏的可憐蟲。可是我應該去找誰呢?

  那天下午,我像平常一樣晃到缪爾神父家,發現父qin正在那兒,和雷恩先生及神父聚精會神地討論著,我悄悄坐下,閉上眼睛,然後再度睜開。

  雷恩先生說:“巡官,看來沒希望了,我要去奧爾巴尼找布魯諾。”

  友誼與職責的相互沖突,原是戲劇中慣見的情節之一。

  若非當時的情況實在令人高興不起來,這種沖突應該是頗具娛樂xing

  父qin和我都開心極了,巴不得抓住這個行動的機會,我們堅持陪老紳士到奧爾巴尼,而他似乎也相當樂意。德羅米歐就像斯巴達勇土般,不知疲倦地開著車,但當我們終于到達那個山丘上的紐約州首府時,父qin和我畢竟是累壞了。而雷恩先生卻不聽任何耽擱的建議。他之前在裏茲已經打過電話,布魯諾州長正在等我們。于是德羅米歐馬不停蹄,完全不曾稍停下來吃個點心或休息,一路駛上首府山莊。

  我們在州會議廳的辦公室見到了州長——棕發微禿、眼神堅定、身材結實的老布魯諾。他熱情地歡迎我們,要一位秘書替他叫來三明治,並且愉快地和父qin及雷恩打趣閑扯……然而他的眼睛卻始終嚴肅而機警,當他嘴巴笑的時候,眼睛卻沒笑。

  “現在,”當我們舒舒服服地吃喝過後,又恢複了精神,他說,“雷恩先生,是什麼事讓你趕來奧爾巴尼的?”

  “阿倫·很奧的案子。”老紳士平靜地說。

  “我原先也是這麼猜,”布魯諾迅速地在書桌了敲了幾下,“告訴我一切吧。”

  于是老紳士便告訴了他,言詞冷靜客觀而簡單扼要,不會造成任何既定的印象。他不厭其煩地解釋,爲什麼阿倫·得奧不可能殺害第一個被害人,佛西特參議員。布魯諾先生垂眼聽著,臉上不動聲se

  “所以,”雷恩先生下結論,“從這些事實看來,得奧是否有罪確實值得懷疑。州長,我們來這兒,是想求你把執行日期延後。”

  布魯諾州長睜開眼睛:“雷恩先生,你的分析還是跟以前一樣了不起,在一般情況下,我或許會說這個分析很正確,但是——沒有證據。”

  “聽著,布魯諾,”父qin吼道,“我知道你很爲難,可是當你自己吧。我太了解你了!該死,你總是讓責任感牽著你的鼻子走!你一定得暫緩執行日期!”

  州長歎著氣:“這是我上任以來最困難的一件工作,薩姆、雷恩先生,我只不過是法律的一個工具。沒錯,我曾經宣誓效忠司法,但我們的法律系統卻是憑事實來行使司法權,而你們沒有事實,老兄,沒有‘事實’。一切都只是理論——完美、響亮的理論,但也僅止于此。我不能在陪審團定罪、法官宣判死刑之後幹涉執行,除非我確定死刑犯基于證據上和道德上都是無辜的。給我證據,證據!”

  場面陷入一陣難堪的靜默,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感覺心中一片無助的空白。然後雷恩先生站起來,他看起來高大而威嚴,疲倦蒼白的老臉上皺紋清晰浮現:“布魯諾,我來這兒,憑借的不僅僅是阿倫·得奧無辜的理論而已。從那兩樁驚人而清楚的命案中,我還無可避免地導出了某些毀滅xing的推論。然而——如你所說——推理並不是結論,除非有證據支撐,而我沒有證據。”

  父qin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叫著:“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雷恩先生不耐煩地比了個奇怪的手勢:“我幾乎知道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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