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確實很會喂飽男人,”伯克靠在一張破舊的法式沙發上說。
“你也知道怎樣挑選與此相配的音樂,”羅伯塔·韋斯特筆挺地坐在沙發上說。
他們正在曼哈頓東七十三大街羅伯塔的公寓裏共度傍晚的時光。這間公寓是在一座古老而精巧的建築裏,它的優雅在邊緣受到了一些破壞,裏面房間的天花板很高,並且配有精製的石膏造型。這種花裝飾本應配上以灰綠
的樹和單調的淡棕
法
式地平線爲背景的丘比特和林中女仙的壁畫,但是四面牆上卻只有幾幅沒有框的不是很好的繪畫複製品。高高的窗戶很突兀地被染成褐紅
的麻布遮蓋著,一個古老的意大利式的壁爐已經有幾十年沒有用過了。因爲羅伯塔只有很少的家具,因此使整個房間顯得很空曠,這使她
小的身材顯得更
小了,使她更像在《使我縮小》(shrink-me)這部戲劇中的那個紅發的艾麗斯。
伯克心中贊歎她真漂亮。當然,他不敢這麼說。
她剛給他做了一頓烤牛肉和約克郡布丁晚餐,“讓你覺得像在家裏一樣”,而對他的口味(或者對任何人的口味,他帶有歉疚地想)來說,牛肉太嫩了,布丁又夾有生面;但是這個時候一個男人不需要希望一個女人的每件事都有這麼多的閃光點(雖然“點”不是非常合適的詞),因此男人式的關于她廚藝的謊言是明智的。
至于音樂,那是他對這次晚宴的一個貢獻(除了一瓶沒什麼名氣的加利福尼亞葡萄酒以外)。羅伯塔曾說過她有一個中檔的音響,于是他在進城的路上在麥迪遜大街的一家店裏買了一張唱片,裏面有哈德斯費爾德的獨唱和合唱。他不知道羅伯塔很少的唱片收藏中主要是曼西尼斯、老格蘭·米勒斯的作品,她最珍視的是兩三張過時的懷特曼斯的作品。由于伯克顯然是喜歡聖樂歌曲,因此羅伯塔也很明智地表現出她對這種音樂的喜歡,雖然其中的大多數作品要麼讓她覺得很神秘,要麼就讓她感到很乏味。
因此他們都是在勇敢地撒謊,這是一個很不一般的傍晚。
後來,當他們肩並肩坐在沙發上時,他克製著自己強烈的慾望懶洋洋地靠著,而她則恰如其分地直挺挺地坐在那裏。伯克喃喃地說,“這樣真舒服。使人想要—一嗯,想要掉鞋子。”
“不要。”羅伯塔說,“保持這種感覺好了。”
“哦?爲什麼不呢,小——我是說,羅伯塔?”
“掉鞋子可能會導致某種傾向。”
他的臉紅了。這一次,在明亮的燈光下,她肯定注意到了。“我的意思不是……”
“當然,你不是那個意思,愛的,”羅伯塔低聲說。“是我多心了。不管怎麼說,請把你的鞋子
下來吧。”
“我相信,”這位蘇格蘭人不大高興地說。“我會穿著它們的,謝謝。”
羅伯塔大笑著說,“哦,你真這麼——這麼蘇格蘭氣!”
“蘇格蘭人是更好的用詞。”
“對不起。我以前從來沒有認識過蘇格蘭氣的男人——我是說蘇格蘭男人。”
“我以前也從未認識過年輕的美女孩。”
“不那麼年輕了,哈裏。但是謝謝你的恭維。”
“羅特,你不會超過二十一二歲的。”
“哦,謝謝你!到下一個生日我就到27歲了。”盡管她就要28歲了,羅伯塔不認爲這個不傷大雅的謊言會超過她的良知所能忍受的限度。
“哦!那麼你的27歲生日是什麼時候?”
在這個傍晚快要結束時,當伯克手裏拿著帽子站在門口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像個強犯似地抱住她,在她的嘴
閉上之前緊緊地吻了上去。他對自己的
慾和她嘴
的柔軟感到驚訝不已。
這是一個非同一般的傍晚。
22
勞瑞特·斯班妮爾搬進了姨留給她的這間帶閣樓的寓所;而卡洛斯·阿曼都——痛苦不堪但最終表示理解她的“姨父”——從這裏搬了出去。不到兩個星期後,勞瑞特就帶了一個夥伴來跟她合住這套房子。
而哈裏·伯克是這件事的催化劑。
埃勒裏本來希望他回英格蘭去,但這位蘇格蘭人卻遲遲不肯離去。這當然不是因爲圭爾德一阿曼都的案子需要他留下來;奎因警官對他也沒有進一步的需要。而且從紐約去倫敦,只需買一張飛機票就可以即刻啓程。伯克所作的幹脆就是從奎因的寓所搬到城裏一家中等的旅館。他說,“我不能無限期地利用你的熱情好客。”
“哈裏,你怎麼做並不關我的事,”埃勒裏對他說,“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問你。你難道不需要去掙錢謀生了嗎?或者有別的什麼事走不開,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在倫敦的辦公室有一名同事,”伯克回答說,“在我這些年來第一次休假期間,他會很好地開展業務的。這是其一,小夥子。另一件事是,我覺得對那個女孩有某種責任感。”
“勞瑞特嗎?爲什麼?”
“一、她是英公民。二、這是件謀殺案。三、我替戈羅麗·圭爾德找到她,使她卷進了這件案子,對此我是有責任的。最主要的是,我對她漸漸産生了好感。她使我想起了我最疼愛的一個
,14年前她被一個澳大利亞人引誘而結婚,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她。歸根到底——是因爲我對她放心不下。”
“因爲阿曼都嗎?你不必這樣。有人在日夜跟蹤監視他。”
“雖然我不喜歡這個下流家夥看她的方式,但這不完全是因爲阿曼都。我不知道,埃勒裏。勞瑞特獨自一人住在那間博物館似的房子裏,而她還是一個沒有經驗的22歲的女孩,突然之間卻成爲百萬財産的繼承人。她會成爲各種卑劣下流的家夥關注的目標。”
“哦,恭喜了,”埃勒裏滿臉誠懇地說。“哈裏,你真高尚。”
伯克的睑紅到了他沙頭發的根部。“哦,我是個高尚的大笨蛋。”
埃勒裏沒有懷疑伯克對自己留在紐約所作的解釋,但是他懷疑伯克還有別的沒有說出來的原因。這個大人物的懷疑不久就被證實了。伯克定期去看羅伯塔·韋斯特。聯想到那個新年的早上,當韋斯特姑娘到奎因的公寓裏來講述關于阿曼都對她的建議那些駭人聽聞的故事時,這個蘇格蘭人就被她迷住了,對此埃勒裏並沒有覺得驚奇,他還故意拿伯克的掩飾取笑他。
“你也在調查我嗎?”伯克口氣生硬地說。這是埃勒裏第一次見到他生氣。
“當然沒有,哈裏。但是這件案子動用了這麼多的警探,你不可能保守住你和羅伯塔·韋斯特約會的秘密。”
“這不是秘密,老家夥!我只是不想展示我的個人生活而已。”
“你在跟她談戀愛嗎?”
“對你來說沒有什麼神聖的東西,是嗎?”伯克意想不……
臉對臉第二章 半遮半掩(3)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