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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鎖的房間》第21章

瑪姬·史菊華作品

  這部卡車是灰se的,上面除了車牌以外沒有任何的標記,那些開著卡車的男人穿的工作服顔se幾乎和卡車一模一樣。從他們的外表根本猜不出他們從事何種職業,他們可能是任何一類的工人,也可能是市政府的員工,而事實上正是這樣。

  現在是傍晚接近六點鍾,再過十五分鍾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他們就可以結束今天的工作,回家逗逗孩子,然後坐在電視前休息。

  馬丁·貝克在圖爾街要找的人都不在家,但是他找到了這兩個人。他們正坐在他們的福斯貨車旁邊喝著瓶裝啤酒。那輛車上傳出陣陣消毒葯shui刺鼻的氣味,但還是有另外一種味道是任何化學葯品也無法掩蓋的。車的後門開著,這是可以理解的,那兩個人要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把車子裏的味道吹掉。

  在這個美麗的城市中,這兩個男人有一種特殊的功用。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清除那些自殺者或用其他方式離開這種生活、而換到一個比較舒服的環境去的人。

  有少數人,例如消防員和警察,還有某些新聞記者或其他眼尖的人,對這種灰se的卡車相當熟悉。當他們看見它在街上奔馳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不對勁了。但是對大多數人而言,它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它只是一種chu理特殊狀況的交通工具而已。但無論如何,實在沒有理由讓這些消沈的人們再受到更多的驚嚇了。

  像許多其他從事特定工作的人一樣,這些人在工作來臨時默默地守著本分,保持泰然;他們很少或從不曾在社會福利這部機器裏過分誇大他們的角se。他們差不多只和自己人討論。他們很早以前就知道,大部分的人聽到他們的話之後的反應是非常負面的,特別是在一些愉快的場合,例如和朋友在一起時,或者和妻子在咖啡桌前聊天時。

  他們雖然每天都要和警察接觸,但收到的總是一些平凡無奇的命令。因此一位刑事組長對他們的工作感興趣,甚至還約他們出來,的確讓他們感到興奮。

  那兩個人當中比較多話的那個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後說:

  “沒錯,我記得那件事,在保斯街不是嗎?”

  “是啊。”

  “那個名宇我不太記得了。你說是史多?”

  “不是,是斯維瓦。”

  “我沒什麼印象,我們通常是不管名字的。”

  “我了解。”

  “那也是一個星期日。星期日總是比較忙碌,你知道嗎?”

  “你記得我說的那個警察嗎?肯尼思·卡斯穆?”

  “不記得了,名字對我根本沒有意義,但是我記得那個直瞪著看的警察。”

  “在你去擡屍ti的時候?”

  那個人點點頭。

  “是的,我們認爲他是裏面比較難纏的。”

  “哦,爲什麼?”

  “警察有兩類,你知道嗎?一種是會吐的,另一種不會。那個家夥甚至連鼻子都不遮一下。”

  “所以他一直都在那裏?”

  “當然,我剛才說過了,不是嗎?他可以他ma的確定我們沒有偷懶,就爲這麼回事。”

  另一個人吃吃地笑著,然後喝了一口啤酒。

  “我再問一個問題。”

  “你要問什麼?”

  “你擡起屍ti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底下有任何東西?任何物品?”

  “會有什麼東西嗎?”

  “像一把自動手槍,或是左輪。”

  那個人突然大笑起來。

  “槍或左輪,”他高聲說,“這有什麼差別?”

  “左輪有一個可以轉動的槍膛,而且是用機械裝置帶動的。”

  “就像牛仔帶的,哦?”

  “沒錯,就像那種。這是沒有什麼差別,主要的問題是究竟有沒有武器壓在死者身ti下面。”

  “你聽好,組長,這個家夥是個中年人。”

  “中年人?”

  “是啊,大約死了兩個月。”

  馬丁·貝克點點頭。

  “我們把他擡到塑膠布上面,然後我把蓋布的邊封起來,亞那就清掃地板上的那些蛆。我們通常會把它們丟進一個裝有殺蟲劑的袋子裏面,當場解決它們。”

  “哦?”

  “所以如果亞那用竿子清掃的時候,他一定會注意到,是嗎?”

  亞那點點頭吃吃地笑著,最後一滴啤酒也流進了他的喉嚨裏。

  “我當然會看到。”他咳了一下。

  “所以……那裏什麼東西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何況那個巡邏警察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事實上我們把屍ti放到鋅盒裏面離開之後,他還在那裏,對吧,亞那?”

  “我跟你打包票。”亞那說。

  “你似乎相當自信。”

  “真的嗎?我們其實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在那個客戶的身子底下沒有什麼東西,嗯,除了一塊漂亮的cynomyia mortuo’rum(爲拉丁文)。”

  “那是什麼?”

  “屍蟲。”

  “你確定?”

  “相當確定。”

  “謝謝。”馬丁·貝克說。

  然後他就離開了。

  那兩個穿著灰se工作服的男人繼續聊著。

  “你把他給唬倒了。”亞那說。

  “怎麼說?”

  “就是剛才講的希臘文啊!他們這種大人物總是認爲我們這群沒有用的人,除了包一包腐爛的屍ti之外什麼都不會。”

  前座的行動電話響了。亞那拿起電話,抱怨了一下,然後放下來。

  “真該死。”他說,“又一個混帳把自己吊死了。”

  “哦,這樣。”他的同事說。

  “老實說,我一直不了解這些家夥爲什麼要吊死自己。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你說?”

  “唉,算了吧,快走啦。”

  就技術上來說,馬丁·貝克至今才弄清楚有關保斯街上這個神秘死亡案件的一切細節,至少已經弄清楚警方采取了哪些調查工作。但是還有一個重點:要拿到彈道調查報告,如果有的話。

  雖然他花了不少功夫調查死者,但是有關斯維瓦這個人,他知道的還是很少。

  星期三攻擊莫斯壯和莫倫住所的那件事,馬丁·貝克並不關心;他也不知道有關銀行搶劫或那些特別小組有什麼困難和難言之隱。他爲這一點感到慶幸。星期二下午在查訪斯維瓦的房子之後,他曾經到昆斯荷曼街的中央警察局,在那裏每個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有空招呼他。因此他就到guo家警察局去。在那裏他聽到一個謠言,剛一聽到他覺得很荒謬;但是在仔細地思考過後,他覺得很難過。

  謠傳說他要高升了。但是做什麼?督察長,委員,區長?也許只是變得比較健康、比較有錢、朋友比較多吧?

  然而這不是重點,大概這些假設都只是毫無根據的閑話。

  他最近一次調升是在一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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